“果不其然，看他那个样子，应该又吃了青鸾姐的闭门羹。他现在应该很乐意见到你，人类。”毕方的反应像是姑获鸟意料之中，她得意地笑了一下，然后率先俯冲而下。

“好久不见，毕方前辈，我们的来意很明确，不知道你考虑得怎么样了。”姑获鸟再次幻化成人类少女的模样，站定在毕方面前。

“我们这次找到了可能打动你的东西，”姑获鸟摆出一副谈判的架势，做好了讨价还价的准备，“如你所见，一个人类，货真价实的人类，虽然是个男性……”

“当然，我们不指望一个人类就能跟你交换什么……”毕方没有回答，姑获鸟继续自顾自地说着，“这个人类还带来了一颗神奇的黑蛋……呃……毕方前辈？你有在听我讲话吗？”

毕方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停留在姑获鸟身上，而是好奇地看着重明鸟背上的颜褚。

颜褚一翻身，从重明鸟背上跃下。

事已至此，颜褚再没有其他选择。他没有拒绝毕方赤裸裸的目光，而是厚着脸皮，大大方方朝对方笑着打了个招呼。

“没错，他是一个人类，纯粹的人类。”姑获鸟有些无奈，毕方似乎比自己想象得更好奇颜褚，她在一旁解释道，“但是貌似语言不通，只能通过我头上这个很奇怪的仪器交谈。呃，没错，是人类独有的东西，但是，呃，感觉青鸾姐并不会……喂！等一下……滋滋……”

姑获鸟还没反应过来，毕方纯白的鸟喙就将她头上那个奇怪的装置叼了下来。

毕方将仪器叼在嘴里鼓鼓倒倒，好像很好奇这东西究竟怎么用，是什么原理。他翻翻看看，忽然将一缕细细的青红色交织的雾气注入其中。

“卧槽，别啊，别注入魔力，这东西，很脆弱的！”颜褚二话不说，连忙跑过去，他可不想这么贵重的仪器就在这里坏掉！

这可不只是坏了赔钱那么简单，要是这东西坏了，自己这个脆弱的人类就没有任何周旋的余地了！没有沟通能力的他，就像一块任人宰割的肥肉！

该死，早知道应该多买两个的！

“人类，你在着急什么？害怕我把它弄坏？”

忽然，颜褚脑海中响起一个俊朗的男声。

毕方的声音略带调笑，“放心，我可是很小心的。法器这方面，没人比我更专业。怎么样，虽然我没有佩戴他，但是我用一缕魔力缠绕着它的核心，按理说你应该已经可以通过你手里的那个圆圆的球，感应到我的意思了吧？”

“唔……”颜褚愣在了原地，这都可以？

“人类，沧流纪元的人类？”毕方青红交织的灵力又蔓延到了颜褚身上，颜褚的身体忽然发热发烫，那种感觉就像是被被子温暖地裹住，很舒服。灵力柔和平静，并不让人觉得难受。“没有任何魔力波动……真的是普通的，纯粹的人类？不是化形术？我不知道你怎么会忽然出现在这里，是怎么活过那次大凋零的，这很奇怪。”

“你带来这个小玩意儿也很神奇。我居然在它内部感受不到任何法术波动，但我刚刚大致明白了他的工作原理，”毕方的声音中带上了几分欣喜与骄傲，“非常有趣，居然能通过微小的物质结构，不运用任何法力波动就能解析大脑的活动，太神奇了，尤其是里面这个给它持续提供能量的宝石，我能感受到里面存储着，雷电与风暴的力量。虽然里面的力量很微弱，但好像是可以制造出来的，不是大自然产生的灵石，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我可要好好研究这些东西，这要是让玄武那老家伙看到不知道会高兴成什么样呢！哈哈哈哈哈哈，不愧是人类，真是一上来就有惊喜。”

“哦，对了，只顾着高兴了，忘了招待你们，真是不好意思。”毕方自顾自地说了一阵，才发现好像把三位客人晾在原地了。他爽朗地吐出一团外红内青的火苗，点燃了自己身上的羽毛。

羽毛瞬间被点燃，毕方的整个身体顷刻被火焰吞没，大鸟的身躯被烧了个干净。最后留下的只有一个与颜褚差不多高的人类男性，与姑获鸟半人半鸟的诡异模样相比，毕方的化形更加得偏向人类形象。

他的身上的一些部位依旧覆盖着青色与红色交织的羽毛，羽形近乎于狭长的菱形，细长美丽，交织起来像是一件飘逸的华服，显得极为高贵优雅。

他的上半身几乎与常人无异，身姿矫健，皮肤白皙，身上还披着几段薄如蝉翼的红色纱衣，肌肉在轻纱之下若隐若现。

毕方的如瀑的长发从颈间披下，从发根处的深青色渐变为发尾焦红的颜色。他抬起头，俊美的面孔朝着颜褚的方向微笑着。他的双目如星，左眼的瞳孔是竹林与翡翠交映一般的深青色，右眼却如正在燃烧的熊熊火焰，是温暖的赤红色。

毕方的身影瘦瘦高高，挺拔地站在那里，宛如一棵遗世独立的竹子。

“虽然是第一次，但招待人类果然还是应该用这样的形象比较好。”毕方微仰着头，朝三位客人轻笑一下，“怎么样呢？人类，评价一下吧，我现在的模样还不错吧？理应很符合人类的审美才对。喔，忘了，你还没学会语言，没关系，这个仪器你先戴着，我留了一丝法力波动缠绕在他的核心处。我想说什么话，可以通过引动法力波动将信息传递给你的。”

原来还可以这样吗？

颜褚听了毕方的话，将自己手里的球递给了毕方。

“你好，毕方前辈，没错您现在的外貌，是很漂亮。”颜褚恭维道。

就是有点过于花里胡哨了……

他时刻将电源开关握在自己手上，及时控制着自己的思绪。

“哈哈，我就说，这个容貌是我上次专程抓住孔宣为我塑造的。”毕方似乎很信任孔宣的审美，爽朗笑道，“那家伙虽然自恋过了头，但审美还是不错的。青鸾也赞赏过我这幅样子。”

“不过，你这一身……衣服好奇怪，是我没见过的款式？青鸾给我看的画里也没有这样的穿搭……”毕方摸了摸好奇地颜褚身上的布料，“看起来很结实，好像还有点粗糙……穿着并不舒服的样子，但是有一种异样的美感。”

“如果可以的话，我用我身上的鲛绡跟你换好不好？”毕方摸着下巴道，“当然，你别误会，肯定不是我穿过这一件。上次，我在孔宣那儿换来的鲛绡还剩一点，喜欢的话给你做衣服肯定是足够了。”

毕方又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大堆，难以掩饰对颜褚的好奇。

而颜褚站在那里，像是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根本不知道怎么接毕方的话。

“咕咕——”

一旁的姑获鸟咕咕得提醒着毕方还有正事，他们这次来可不是要跟毕方闲话家常！

毕方朝她摆摆手：“别那么着急嘛，反正时间还长，让我多与这个人类多交流交流嘛，不急……”

姑获鸟不满地瞪了他一眼。

“哎，好吧……”毕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那我们就公事公办。”

毕方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想必你们也知道，为什么我会对这个人类感兴趣吧？没错，他能讨青鸾欢心！但是，与杀死金乌带来她的怨恨和不满相比，一个陌生人类讨来的关心肯定是不够的，这并不划算。更何况金乌那家伙从森罗纪元开始，就疯得可怕。我现在确实比他强，但是青鸾听到消息肯定会来保护他的，我并不想与她交手……”

“不过，用来交换那件事不行，但是我很乐意用别的东西来跟你们交换这个人类，当然，还有他带来那个奇怪的仪器。你们觉得，翡翠叶怎么样？或者……喔……你们说还有一个神奇的小玩意？是一颗黑蛋？”

姑获鸟终于将今天的交易引向正轨，她让颜褚拿出那枚黑蛋。

小巧的黑蛋静静瘫在颜褚的手掌中，就像是一个圆滑的黑色鹅卵石。

“原来你们并不是来给我献宝啊……”毕方犹豫地看着那颗黑蛋，“不过？这东西真的能让我们迅速解决金乌那小子？你们确定？”

“你们说他可以同时使用光明属性的法力和黑暗属性的法力？”毕方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但这似乎也不怎么稀奇……孔宣的五色神光就可以达到相应的效果……”

毕方一边嘴硬，一边想要拿过颜褚手中的黑蛋。

“别直接碰它，”颜褚制止他的动作道，“它会感受不安，可能会攻击你的，毕方前辈。”

他一边防止外人触碰无相，一边又提醒着无相配合他，装出一副谁都不愿意靠近的样子。

“这么邪门？”毕方于是将青红交织的灵力朝黑蛋探去。

毕方指尖青色与赤色交相辉映的光辉，在触碰到那颗黑蛋，好像是触碰到了一个无尽的黑洞。探入其中的灵力顷刻就如泥牛入海一般消散不见。

“什么？！”毕方的瞳孔骤然放大，猛然将自己的灵力切断，“怎么回事？这颗黑蛋是什么来历？为什么，为什么我的灵力会被它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