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9.

单织芙几乎可以算是罗素·陈遇见过的最不好伺候的妞。

MV拍摄期一过，就将自己那头柔顺的黑长直重新染回栗色，波浪似的打着卷。

就像半月前的乖巧织芙是个梦一样。

唯一算得上安慰的，就是皮肤终于白回来了。

在梁佳和罗素·陈的随时监督下，织芙终于放弃了她美黑的心。

“俗人，一帮俗人。”单织芙吐槽。

“好了，好好一个漂亮姑娘把自己弄那么黑，市场分析现在白才是主流审美，你要不签给我，美成红色我都没意见。”

梁佳从iPad里抬头，瞥了织芙一眼，刚好单织芙从沙发上起身，梁佳问：“你去哪儿？”

连着念叨她小半个月，就算是机器人也听出了茧子。

单织芙随手一拢秀发，海藻般长发慵懒迷人，她眼尾轻轻一扫，模样骄矜：“我才不跟你们一般见识。”

她要去找一个绝对不扫兴的人来欣赏她的美！

***

从CT室重调回诊室接待的第一个病患是单织芙。

祁温玉口罩下的脸有着淡淡的不认同感，眉头蹙紧，一脸严峻。

单织芙不乐意了，趴在牙科椅上耍赖。

“知不知道有个词叫作避谶。”

“不知道。”

单织芙一口回绝，她只知道她在忙的这半个月里祁温玉好像又帅了。

他可比她团队里的那些老帮菜有情趣。

她要听他夸她漂亮，就现在！

单织芙趴在牙科椅上，侧着脸颊看他。

祁温玉今天穿得很是简单，整齐的白大褂是纯白棉质面料，上面没有任何花哨的花纹和装饰，线条和纽扣都是最素净质朴的那一类，搭配那张冷峭的脸，明明全身上下遮得严严实实，依旧能让人探索到那股若隐若现的性感魅力。

简直让人有想扑上去咬一口的冲动。

祁温玉站在织芙身边，对她的耍赖无动于衷。

单织芙见他没反应，安静下来。

“我是花了钱的。”

织芙凝眸，趴在牙科椅上一动不动盯着他，模样俏丽，嗓音却宛若魔鬼在耳畔低喃：“你好贵啊，祁医生。”

口罩下的祁温玉眸光一暗，深邃的眼神下，喉咙轻滚。

最终他妥协，提了只看诊椅到织芙身边坐下，“躺好。”

单织芙在牙科椅上翻了个身，乖乖躺好，祁温玉为她穿了件蓝色小垫巾，略带薄茧的手指在离开时有意无意往绯红的唇瓣重重一按，声音压低，“嘴巴张开——”

单织芙挑了一下眉毛，眼尾妩媚上扬，听话张开嘴巴。

祁温玉还是很专业的，要不然林世清也不会那么看重他。

整个过程中，织芙抬眼就能看见他专注的眉眼，口罩后呼之欲出的五官立体得像雕塑，陡峻的眉峰透露着认真。

“嘴巴再张大点，舌头别乱动，一会弄伤你。”

单织芙把手放在他的大腿上，他顿了一下：“珍珠，别闹。”

祁温玉在做专业的事时是和其它时候不一样的，早在当初他为她补习功课时织芙就知道。

但是她的牙真的很酸啊！

洗牙的机器也跟他一样是柠檬做的么。

单织芙的手重新抓回祁温玉的手腕，在他冰凉的皮肤上用指尖摩挲剐蹭。

祁温玉的眸子比刚才浓黑几度，呼吸隔着口罩都能听清，他闭眼后又睁开：“你确定你要在这里？”

单织芙就不敢了。

她想起她第一次拔智齿的时候，祁温玉流露出的那种极尽占有欲的神情。

有些时候他比她还疯。

但是明明她今天来只是想让他夸夸自己的！

洗牙结束，单织芙从牙科椅上坐起，她捂着脸颊，口腔中的异物感还没褪去，眉毛轻蹙着。

祁温玉净了手过来，“还不舒服吗？”

单织芙的牙齿长得很漂亮，也没有坏牙齿，白白的每颗都很匀称，他刚才只是为她常规洗牙。

可能是口腔皮肤过于娇嫩，他已经把冲牙器力度调最低，她还是不太受得了。

“我看看。”祁温玉走过去，轻柔地抬起织芙的下巴。

祁温玉检查的很仔细，就像在抚摸一件名贵的玉器。他双手捧住织芙的脸，将之抬高，粗粝而又轻柔的指腹落在她的脸颊处，空气里是那股干净的柠檬香。

单织芙眸光流转，干脆伸出手，调皮地去搂祁温玉的脖子，就像他们从前那样。

“祁医生，你对每个病患都是这么体贴吗？”织芙歪了歪头问。

她想起上次陪成瑶来看牙，相处不过半小时成瑶就被迷了个七荤八素，更不用说隔壁大学城的那群学生妹了。

狗祁温玉长得帅身材又好……

一瞬间，织芙又没那么高兴了。

她想到了单织璃。

单织璃高中时有多喜欢祁温玉呢？

她亲手为他做了巧克力，平安夜的晚上约他去看烟火晚会，甚至抢了她准备坐到他身边的座位。

这还真是……让人生气啊！

单织芙猫咪般的眸子微眯起来，唇畔的笑容却愈发灿烂。

祁温玉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但为单织芙服务这件事简直令人上瘾，即使口腔异物感已经褪去，单织芙也早已没有表现出其它不适，他依旧不愿意放手。

祁温玉将放在织芙脸颊的手转移至她的唇角，刚好按在那抹滚烫的笑容上。

单织芙稍一侧头，挑衅地给他咬住。

脑海中浮现的画面愈清晰，单织芙的眼神也就愈“坏”，仿佛要将半个月前那个让她睡不安稳的“胸牌吻”狠狠报复回来。

她忍不住想：她不在的日子里单织璃有来找过他吗？

他们说过话？

拥抱过？

或是接吻……上床？

织芙的眉心出现愠怒之色，红唇愈发娇艳诱人，洁白的贝齿咬住祁温玉的手指怎么也不肯松开。

她带来的辛辣疼痛，持续不断地刺激着心脏。

祁温玉眼中晦涩蔓延，喉咙出现明显的滚动，衣领后脖子上青筋鼓动，心火一瞬间烧透心扉。

头发重新染回栗色又怎样，从前那个织芙一直没变。

还是一样的坏。

他乐意成为砧板上的肉，献祭成她最后的晚餐。

“珍珠，我说过不可以在这里。”

祁温玉再次强调，行动上却并未阻止，手指反而粗暴地戳进她的唇中搅动起来。

单织芙仰着头，朱唇轻启，因为祁温玉的动作，眼中潋滟芳菲，骨头仿佛被人点了把火，整个人都快融化。

在克制清冷的医生制服下，祁温玉像个禽兽。

他背脊挺直，身姿端正，手指却在狎玩织芙湿漉漉的小舌头。

像狎玩只不听话的小猫。

“病人口腔内膜完整，牙周健康，无龋齿或蛀牙，牙齿排列整齐，无错位或拥挤现象……”

他在用林世清教给他的知识，将她里里外外都检查一遍，以此来报复和挑衅。

不是说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吗，那就来看看他们有多恩爱！

单织芙被他平静的疯感吓到，心尖狂跳，身体却因为强烈的背德感和刺激体验绷紧到发颤，亢奋不已。

做坏事的快感剥夺她的呼吸，简直要将她淹死。

许久，祁温玉将她松开，因为他的搅动和突然退出，单织芙被呛得连连咳嗽，脸颊红成一片，还未等她回神，下巴复被人挑起。

单织芙怔怔仰头，原来青涩冷漠的皮囊褪去之后，祁温玉是如此的高大，简直能一只手把她罩在身下。

他有力的肌肉隐藏在白衣之下，像脖子上缠绕的淡蓝色筋脉随着动作呈现出诱人的张力。

祁温玉俯下身，凑近织芙的脸颊，舌头将她唇边溢出的口津全部舔去。

“病人，你很健康。”

织芙的瞳孔被刺激地一缩，呼吸轻喘起来。

祁温玉凑在她耳边轻声问：“还要我帮你吗？”

单织芙浑身一凛。

“就像9楼那次一样。”祁温玉说。

他疯成这样。

这里可是医院！

见织芙不说话，他得寸进尺。

“或者我可以亲你吗？”

轰的一声。

脑海中有什么炸开。

祁温玉平静的表象下幽暗的眼神光闪动，让单织芙回想起，在以前，她曾说过不许祁温玉亲她的话。

祁温玉一亲她就控制不住力气，在她唇上，胸口弄出很多印子。

那些丑陋的痕迹！爱漂亮的织芙，是绝对不允许它们出现在自己身上的。

所以之前她还曾为他不亲她而生气，明明她自己都忘了从前说过的话。

我可以亲你吗，或者我继续用手弄你。

单织芙几乎都能想到祁温玉接下来会说这句话。

脸颊的艳丽像一朵在枝头乱颤的山茶，单织芙控制自己从刚才的亢奋和激颤中冷静下来。

如果真跟祁温玉在这里……那她单织芙的面子，整个新丽的面子都别要了。

她倒是无所谓，只要姓单，那帮子人自然不会让她太难看。

但她团队的老帮菜们可就不一样了，梁佳这辈子都会抬不起头，露西在时尚界的体脂魔王名号，徐方正他老爹的心脏病，还有罗素·陈……

罗素·陈给她设计的造型其实挺好看的，她也不能坏她名声。

单织芙的嗓音还有些软烂，闭眼平缓呼吸：“我要下去。”

她得先从牙科椅上下来，刚才拉扯中，祁温玉靠她太近，几乎挤进她的双.腿.间，她此刻与他靠得太近了。

织芙推了推男人的胸膛，纹丝不动。

她听见男人在笑，手下的胸肌震动，几乎同一时间，后腰被人揽住，滚烫的掌心仿佛要烫穿肺腑。

在单织芙惊愕的目光中，祁温玉凑近，吻了下来。

没有想象中的下一步，也没有那些过激的行为，一触即离，仍是给织芙吓出一身冷汗。

心咚咚咚咚狂跳个不停。

祁温玉亲过她后，还凑过来亲昵地蹭蹭她的鼻尖，也没管上面还有刚渗出的汗珠。

单织芙却因为他的动作直接僵在牙科椅上。

他在做什么？

她不是已经说了她要下去吗？

祁温玉冰凉的指腹滑过织芙的唇角，带起一丝奇异的触感，似挑衅，也似缠绵。

“不逼你了。”

他轻巧地掠过，又恢复成端方正直的祁温玉，也不在乎她被吓到上下起伏的胸口。

祁温玉将织芙从牙科椅上扶下来，织芙因为腿软踉跄了一下。

祁温玉去扶，被单织芙面无表情地打开手。

刚才的激情暧昧褪去，织芙的模样更显凌乱，栗色长卷发早已看不出来时的发型，穿的裙子也揉皱成一团。

因为祁温玉的行为，她现在非常生气！

单织芙不喜欢任何人做出违背自己意愿的事，而今天的祁温玉都做了。

单织芙生起气来漂亮的脸一冷到底，侵略性的美貌看起来像舔血的刀锋。

她早已忘记今天来的目的。

两个人无声对峙着。

今天祁温玉的目光毫不掩饰，他丝毫不觉得自己错了，冷清的外表下想将她舔舐吞吃的眼神隐藏不了一点，占有欲强得可怕。

空气中拉弓搭箭的紧张感中，织芙隐约察觉到一点与从前不一样的地方。

祁温玉今天吓她，就是为了夺回吻她的权利，而他的目光也是在赤.裸裸地告诉她：

从此刻开始，被主宰的人，不会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