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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牵丝怨(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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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便是虞姑娘的妙计?”

夜深露重,监察司内却仍旧是灯火通明,裴砚听到外头传来一声猫叫的声音,弱弱细细的,一听便知是假冒的,他无可奈何地起身推开窗,乌云闭月,却瞧不见来人的影子。

“这儿——”

裴砚甫一抬头,便见外头的高大树木枝丫间朦朦胧胧有一个女子的身影——

秋夜的风掠过重檐,在琉璃瓦上敲出清泠的声响,虞意妧伏在梧桐枝桠间,青鸦色衣摆被风掀起一角,露出缀着银链的鹿皮短靴。

书房窗棂透出的暖光将人影拉得纤长,见裴砚已经看到自己,她忍着自己略微有些恐高的症,还是声音颤抖地又喊了一声:“大人一定要接住我啊!”烛火应声而灭的刹那,足尖轻点枝头,整个人如离弦之箭穿窗而入。

却未料撞进一片温热的檀香里。

玄色广袖卷着疾风将她裹住,后腰被铁箍般的手臂牢牢托住,虞意妧下意识屈肘反击,腕骨却被扣在掌心,耳畔响起低沉的轻笑:“虞姑娘的妙计,倒是妙极了。"

毕竟谁能想到,这样一个弱女子想到不被人发现的方法,就是夜闯监察司,要不是他早吩咐了鹰七几人帮她遮掩几分,怕是她早便被射成了筛子。

月光恰在此时漫过云层。裴砚垂眸望去,怀中人取下脸上的蒙面黑巾,露出玉雕似的下颌。几缕乌发沾着夜露扫过他手背,凉意下藏着温软的触感,像江南春溪里浮着的桃花瓣。

“那是自然,不过大人及时接住了我,可记一功。”她挣动时夜行衣紧贴腰线,银线绣的竹纹在暗处若隐若现。虞意妧忽然嗅到一缕熟悉的药香,混着女子肌肤透出的暖意,竟让他喉间发紧。

月光映着斑驳树影在她眉眼间摇晃,那双眼尾微挑的眸子映着月色,恍若寒潭里落了碎星,虞意妧指尖无意识摩挲过她手腕,玉镯里的银铃在寂静中发出极轻的颤音,震得他心头某处跟着塌陷下去。

虞意妧拍了拍自己的手,见裴砚半晌没动,当即道:“大人发什么愣呢?快些带我去见青蝉。”

“嗯。”裴砚喉头滚过烫意,怀里温香软玉骤然离开,他咽下隐约的失望,提了一盏灯引虞意妧往审讯室走去。

昏暗的审讯室内,烛火摇曳,刑架上的铁链发出细碎响动,青蝉的足尖堪堪点地,她发丝凌乱地垂落,几缕黏在苍白如纸的脸颊上,双眼紧闭,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眉头微蹙,似是在强忍着痛苦。

她身上的衣衫破旧不堪,满是污垢与破损的痕迹,多处布料被扯烂,隐隐露出青紫瘀伤的肌肤 。嘴唇干裂起皮,毫无血色,嘴角还残留着干涸的血迹,那是遭受刑讯时留下的残酷印记。

脖颈处也有一道淡淡的红印,像是被人狠狠掐过,随着她微弱的呼吸,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 。

烧红的烙铁逼近锁骨时,刑房铁门突然洞开。少女在蒸腾的热气里眯起眼睛,看见绯色官服上银线绣的獬豸兽首。

“什么人!”见青蝉被折磨得半死,虞意妧当即喊道。

裴砚将手里的提灯塞给虞意妧后,便拔剑追上了那个黑色的蹿逃身影。

虞意妧则是留下来看青蝉的伤势,她仔细检查了一番青蝉的脖颈处与身体上都没有很重的伤痕,但是不知道有没有下毒。

想着,虞意妧打来一盆水,找了找发现身上的锦帕都给教坊司的几个姑娘用了,便在身上撕下了一节布,随后打湿了轻轻替青蝉擦拭血污。

陷入昏迷中的女子不由得发出几声闷哼。

虞意妧当即更轻了些,发现她脖颈处闻着一只青鸾鸟的羽毛,更加确信在为青鸾找回公道之前,青蝉怕是不会这般轻易地去死。

她转过身去洗方布。

“没想到……虞姑娘竟是说对了。”身后传来女子幽幽的声音,她磕了几声溅了几滴血。

虞意妧见旁边的桌子上放着一盏茶,想必是裴砚审讯时喝的,于是毫不犹豫地拿过来喂给了青蝉。

“是秋棠告诉我的,她与刘公公、容妃,本就是一丘之貉。”虞意妧看着青蝉的眼睛解释道。

“你能告诉我,刚刚想要杀你的人是谁吗?,还有今日给你纸条的人,到底和你说了什么?”

还没等到青蝉的答案,裴砚便回来了,他的剑尖染着血,肩膀却不知被什么利刃划过,汩汩往外冒着血。

虞意妧打开夜行衣,又撕了另一边的布替他包扎起伤口,道:“怎么样了?”

“跑了,有人接应。不过我剑上有毒。”裴砚盯着虞意妧不成样子的夜行衣,言简意赅道。

“你们抓不到他的,容妃想要杀我灭口,又要堵大人的嘴,咳咳咳,谁能……咳咳……”青蝉状态好些了,满脸都是绝望。

优秀员工绝望了怎么办,当然是画大饼加一碗绝绝子的毒鸡汤了啊!

虞意妧站起身来,盯着青蝉没有一丝神采的眼睛,道:“那青鸾的公道呢,教坊司那些女子受的苦呢?”

青蝉眼睛里果然迸发出十二分的神采,不过很快又归于寂静:“我不甘心,那又能如何?”

不怕优秀员工绝望,就怕她没什么想要的,有欲望,好事啊!

“我有法子,只要你加入我千机阁,我会带你,面圣。”虞意妧想了想,决定采用短句的方式震慑人心。

“面圣?”

“我乃机关术开山鼻祖虞阁老孙女,虞意妧。千机阁,必定能比祖父那个时候,更加光彩夺目,身上压着大山又如何,这山能比这天下之主更大?”虞意妧说这话时,看见裴砚亦是隐隐陷入沉思,不由得在心里嚎叫——

还是传销洗脑强啊!下一句应该是——

“想成事,便入伙!”

青蝉一副被说动了的样子,不过她还是有些犹豫,虞意妧当即趁热打铁道:“你那些好姐妹们也通通来我天机阁霓裳阁,今后咱们必定能打得教坊司,打得那秋棠跪地求饶!”

青蝉显然被说动了,她点了点头道:“这次,我信虞姑娘,该是,掌柜的。”

孺子可教也!虞意妧给裴砚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地上前盘问道:

“刚刚那人,你可识得?”

“他便是今日约我见面之人,但他始终蒙着面不知是何人,不过我瞧他左足略跛,约是不良于行。”青蝉沉思了片刻当即将自己的发现道出。

虞意妧在后头给她比了一个大拇指,不愧是自己看中的良才。

“见面是何人?说了什么?”裴砚问这话时不由得瞥了一眼虞意妧,后者虽有些心虚但还是反瞪了回去——

那你也没跟我说毒药的事啊,还指望我把全部都告诉你,人与人之间能不能多一点坦诚!不过她也只敢在心里默默腹诽。

“约我之人亦是他,他说只要我死了,教坊司女子们便能活——只怕我死了,她们亦难逃一死,活着才有最大的价值,果然他刚刚便来杀我了。”青蝉从容不迫地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见裴砚不说话,虞意妧插进去问了一句道:“那夜戏台袭击我的人,是不是你?”

青蝉苦笑了一下,像是不好意思道:“是我,那夜我原本想要找到那老淫货不轨的证据,云娘亦是做好了准备,谁知那淫货竟不在教坊司。”

“那他去哪里了?”

“我问了教坊司一女子,她说老淫货去了天机阁,我瞧见一颇像他的身影,还以为他□□到刚开的天机阁来了,结果便瞧见了掌柜的。”青蝉越说记忆越清晰,她顺了两口气接着又道:

“可那老淫货身上,既有丝线,亦有我为他备下的蛇莓之毒,我本打算直接毒死他,可又想到未免太便宜他了,便将蛇莓埋入了书架下的花盆中,大人和掌柜的一查便知。”

“说起来我,那丝线还是先冤枉了掌柜的,我知嫌疑最大,后头也发现不对劲——

天机阁初来乍到,又无貌美女子传言,掌柜的身边有裴大人他自不敢动心思,那老淫货为何要深夜前往天机阁?事后我遍寻传话女子,却是人间蒸发一般,事已至此我的嫌疑便是最大。就连姐妹们和云娘,都以为是我出的手。”

虞意妧听懂了,也就是刘公公在她去之前就死了,可戏台那日黄昏才由阿芜指使着几个杂役打扫了个遍,时辰对不上啊。

“于是事已至此,刚巧容妃早便不满老淫货作风,我们便合计借此向容妃请恩,谁料得她答应在生辰宴为大家寻到公道,却反过来要杀我灭口,好一个蛇蝎心肠的毒妇。”

“看来当务之急,是找到那个黑衣人的身份,怕是和容妃也脱不了干系。”虞意妧说罢,又问道:“你可有关于刘公公的名册?”

“在姑娘去过的暗室那里。”

两人当即连夜潜入了教坊司,索性秋棠刚主事忙着与众人寻欢作乐,未曾将青蝉的东西扔出去,虞意妧顺利地找到了记载详实的名册。

裴砚在一旁举着油烛灯,两人紧靠在一起顺着名册一页一页地看过去——

裴砚忍不住看向一旁认真的女子,微暖的光晕映在她的面庞上,更衬得她的雪肤细腻如瓷,一点美人尖,柳眉之下双瞳剪水,眉目如画,动人心弦。

就在他有些愣神时,面前美人抬眸看向他,纤纤玉指指向一处地方,他收回神凑过去看上头的一行字写着——“若碰及胭脂红则满身红疹,故坊间女子皆用胭脂红。”

虞意妧清楚地记得,她这个人喜欢红色,所以千机阁牌匾上便用上了胭脂红,可那日刘公公来送牌匾,半分事都没有。

两人对视一眼,一人仔细回想着那天的情形,另一人则鬼使神差地神游天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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