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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前尘旧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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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床前的银丝碳被烧得滋滋作响,熏香燃了大半,奢靡的味道充斥着整个房间。

江晏书懒懒起身,微开的衣领滑落至肩头,露出的肌肤被她红色的睡袍衬得雪白,纱帐上的铃铛轻轻的响着,她茫然的看了一眼窗外,夕阳已经褪掉了颜色,余下一片寂静的灰。

已经傍晚了,她揉了揉肿胀的太阳穴,这才想起方才她与身侧之人从早上缠绵至力竭,昏昏沉沉不知过了多久,她沉睡在他怀中,一觉到了现在。

她拍了拍身边隆起的一块被子,“喂,你打算睡到什么时候。”

隆起的被子动了一下,那人带着笑意的声音悠悠传来:“我很早便醒了,只是不忍吵醒你罢了。”

江晏书起身捡起方才情动时被甩在床下的衣物,一件件的穿了起来,穿到一半身后忽然出现一双修长的手稳稳的揽住了她的腰,她的腰贴在他炽热的腹部,他像把下巴搭在了她的脖颈间,乌黑的头发与她的头发交缠在一起,让她方才凝聚好的精神涣散了一秒。

“哦?这么急着走,是不满意么,不如我们从头来一次。”那人的鼻息浅浅的扑在她的脸颊处,她却锁紧了眉头。

“沈怀璟!”她用肘子把他支开,提着穿了一半的裙子离他远了一些,“不要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她凝眸看向床上的沈怀璟,他还在笑着,只是眸光变得冷了一些,眉宇间的温情也消散得所剩无几,好似有人忽然把面具从他脸上扯下,露出截然不同的另一副面容。

对了,这才是沈怀璟,沈怀璟只会这样看她,江晏书一遍遍告诫自己,免得被他这幅演出来的样子给骗了。

沈怀璟依旧保持着微笑,他披上一件外衣,从床上起来:“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给你了,你却又不要了。”

江晏书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自己凌乱的头发,心好似被什么东西啃噬般焦躁,她苦笑着折辱他道:“向来清高避世的太上皇为了太后娘娘的安危居然可以做到这种地步,真是伉俪情深。”

她透过镜子看沈怀璟,他已然穿戴整齐,神色晦暗不明,随后抬头望着镜子中她的眼睛道:“我与虞儿是夫妻,互相维护本就天经地义。”

这句话像刺一样扎进江晏书的心里,

她回过头,眼眸冰凉森然:“你的意思是我这个恶人拆散了你们这对苦命鸳鸯么?”

沈怀璟望着她那双凝结着怒火的眸子没有反驳什么,脸上的笑容依旧未减,江晏书的怒气好似拳头打在了棉花上,他从不和她正面交锋,不是因为体贴、忍让或者爱,而是因为他不想和她说太多话,也不屑和她说太多话。

他推开门,外面的冷风嗖嗖的钻进了温暖的房间里,江晏书冷得哆嗦了一下,只听他走之前轻轻落下一句:“今晚你生辰宴,别迟到了。”

她把沈怀璟绑来府上的这些年,沈怀璟从未陪她过过生辰,这次他陪她过生辰是她以徐虞性命为条件强求来的,无论是皮肉之苦还是言语折辱在沈怀璟这里都不奏效,唯有关乎徐虞时才能动摇他半分。

可那又如何,她攥紧拳头,指甲嵌入肉里,她此生的荣华富贵本就是她拼命强求而来的,只要攥在手心里的便就是她的东西。

即使沈怀璟的心不在她这里也没关系,她最不信的就是人心,所以她要的也从来不是他的那颗心。

前厅,宾客踏着夜色纷纷到场。

这是江晏书第一次举办生辰宴,往年几乎无人知晓她是什么时候出生的,她这个人城府深得可怕,没人敢探寻她的从前以及关于她的任何事情。

她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宰相,操控着尚且年少的皇帝,手里握着滔天的权势,她只想让其他人知道这些,他们便只能知道这些。

寻常森然肃穆的宋府,今日被装扮得喜气洋洋,悬在屋檐边的灯笼和贴在窗上的窗花无不别出心裁,请来的戏班子咿咿呀呀的唱着最时兴的戏本子,晚宴不仅饭菜可口酒水也香甜,这一切都是由沈怀璟亲手操持的。

江晏书从房间里出来瞧见这一幕有些讶异,不愧是沈怀璟,即使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会把事情办得体面妥当。

她缓缓落座,沈怀璟已经坐在了她旁边的座位上。

众人见她落座纷纷起身行礼,唯独沈怀璟依旧坐在位置上,他微笑着喝了一口手中的清酒,翩然潇洒,仿佛周遭喧嚣与他无关。

她拿起碗准备夹菜,却发现碗中的菜已经被人夹好,她爱吃的菜全在里面,沈怀璟又慢悠悠的放了一块肉在她的碗中,抬眼望向她:“今日的饭菜可还合你心意?”

她不喜欢沈怀璟这般同她讲话,他的柔情蜜意似真似假,让人困扰,她觉得很恼火,于是不去理会沈怀璟,低头吃了几口就停了筷子。

沈怀璟的目光一直停在她脸上,她执意不愿回应他,他便就这样带着笑意一直瞧着她,瞧得宾客们窃窃私语,不知在讨论什么。

他先是笑了一声,然后道:“不高兴了?”

她扭头看向他,眉宇并没有舒展:“你根本不在乎我高不高兴,又何必要问?”

他没有说话,只是安静的用眼神描摹着她的脸庞,一寸寸一点点,他漂亮的凤目在橙黄的灯光下更显剔透,让人眩晕的美丽里带着些危险的诱惑。

她蓦地有些怔然,仓促间挪开目光,正欲起身离座,手却被他稍带凉意的手拽住,他的手与她交握,拇指轻轻的挠了一下她的手心,她的心也随之微妙地抽搐了一下。

“这么早就要走了,不看看我给你准备的惊喜么?”

江晏书可以坦然的与沈怀璟赤身裸体在床塌间缠绵,但却无所适从他这般暧昧的握着她的手,她察觉到了自己的不自然但不想让沈怀璟看出来,抬腿就要走,但沈怀璟的手紧紧的握着她,她冷冷盯他,可他却无动于衷。

她的眼神越是冷,他的眼神便越是柔情温和。

他得寸进尺的把她的手轻轻放在他胸膛的位置,像安慰任性的孩子般耐心道:“万一我是真心的呢?江晏书,你舍得糟蹋我的这份真心吗?”

万一......呵,沈怀璟的感情从没有万一,他的心自始至终偏向徐虞,未向她倾斜过分毫,这是他与她都清楚的事实,他何必如此拙劣的哄骗她。

但此时,他的脸庞在与她记忆中的某个人交合了一瞬,往日的回忆涌上心头,她有些难以呼吸,眼中的怒气也在不自觉间渐渐消散,沈怀璟一直都知道什么样子最能让她想起那个人,那个她苦苦寻觅了半生的人有着与沈怀璟十分相似的面孔,面对这样一张极度相似的脸,她无法拒绝他对她提出的任何要求。

要是他真的是那个人就好了,她有些绝望的想。

方才她喝了酒,酒劲让她的大脑变得有些昏沉,四肢也不太有劲,她还在犹豫的时候沈怀璟已经施施然起身,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他拉着她上了马车,她掀开帘子往外看去,此时天空下起了小雪,街道上行人稀疏,看上去十分寂寥。

她确认过不远处的屋檐,粟风一袭黑衣站在寒风中,好似一只寒鸦。

他作为她的贴身侍卫形影不离的跟在她身侧,只要她在的地方他便会在附近随时守候,他武功高强,几十人都近不了他的身。

粟风对着她微微颔首,这代表他已经探过路了,前方一切正常,没有危险。

马车缓缓行进着,城郊的山路曲折,此时下了些小雪就更加难行,许久才到目的地。

此处为皇城最高的山,从这里往下俯视可以看见皇城的万家灯火,她与沈怀璟并肩而立,静静凝视着山下的灯火与炊烟。

虽然这里景色很美,但她并不喜欢看这样的景色,因为这么多的灯火,没有一盏是为她亮起,也从来没有人在家中守候她,从小到大她都是孤单一人,这样的画面只会让她觉得苦涩。

她正欲转身回马车,沈怀璟忽然拍了拍手,一瞬间,无数的天灯从城中各处缓缓升起,万千的天灯在同一时间飘向皇城的夜空,好似璀璨的星河,把夜幕下的都城照耀得金碧辉煌。

她忍不住抬头,哑然的望着这般壮丽景象。

“我多方打听都未曾听闻你有何喜好,但我记得有一次皇宫点天灯祈福,我见你看得出神,便猜你喜欢。”

她不记得和沈怀璟一起看过天灯,那时的她还并不认识他,他又为何会在那么多人里留意到她?

沈怀璟向来擅长说一些让她误会的话,即使她明明知道他对她并无真心,但也的的确确被他这句轻飘飘的话扰乱了心神。

她仰头时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她眨了眨眼,这么多的天灯都是为她而亮......她有些恍惚,只见离她稍近的两个天灯上写着“平安喜乐”“白首不离”的祝福语,是十分美好的期许。

她问沈怀璟:“你觉得这些祝愿能实现吗?”

沈怀璟微笑反问道:“即使聪明如宰相也有想不出答案的时候吗?”

他用一个问句回答了她的问句,没肯定也没否定,就如此刻她与他的关系般微妙。

就在她还在为他的这句话沉思时,周围的树叶突然被风吹得沙沙作响。

江晏书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这不是风吹树叶的声音,这是人穿过树丛发出的响声,这里怎么会有那么多人!她猛然回头,只见身后站了无数全副武装的杀手,他们举起箭对准了她。

她扭头看向沈怀璟,他方才温和的微笑也渐渐冷了下去,一双眼睛略带嘲讽的看向她。

迎着她愤怒的眼神,他展开袖中藏着的圣旨,读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江晏书受恩不忠,恃权专横,奢靡淫逸,乱我纲纪。暗中勾结,蓄意谋逆,证据确凿,罪无可赦。今着护卫即刻缉拿此女,执行赐死,以正国法,毋得有误。钦此。”

“这一切都是皇上的旨意,此处已布下天罗地网,你绝无活路。”他继续道。

“怎么会......”江晏书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我明明已将传国玉玺和手中大权交给了皇上,并答应不再干涉朝政,皇上怎么可能还忌惮我?”

她冲上前去揪住沈怀璟的领口质问道:“你和皇上说了什么?你究竟和皇上说了什么!”

沈怀璟好似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了般,一把推开她,她跌倒在泥泞的地上,衣服上沾满了泥巴。

“江晏书,你作得孽还少吗?”他不带感情的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居高临下的样子好似一尊冰冷的雕塑,“认命吧,今夜就是你的死期。”

“粟风!”她大声喊道,只要粟风在,她今夜便有把握能平安离开此处。

她悬着的心在看见粟风从树林中缓缓走出的时候落了地,还好有粟风一直忠心耿耿的守卫着她,此次一定又可以化险为夷。

粟风提着剑来到她的身边,却没有看她一眼,朝沈怀璟问道:“需要我动手吗?”

“粟风?”她察觉到自己的声音因为过于惊讶而变了调,她可以怀疑世界上任何一个人对她的忠心但她从来不会怀疑粟风。

这么多年来想杀她的人比比皆是,她躲过无数次暗杀,无论有多凶险,粟风永远不会背叛她丢下她,她宁愿怀疑是她听错了也不愿接受这样残酷的事实,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就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为什么?”她颓然的问道,“为什么连你也要背叛我?”

粟风没有看她的眼睛,他提着剑直直的看向前方,没有回答。

沈怀璟道:“你这样的人也敢妄想得到别人的真心吗?”

她这样的人,她是什么样的人?她在他心中就这么不堪吗?

她缓缓低下头,苦笑着,前一秒她还满心欢喜的注视着灯上美好的期许,以为可以得尝所愿,后一秒她就枕边人被宣判了死刑,最残忍的事情也莫过如此了。

沈怀璟接过粟风手中的剑,泛着寒光的剑锋直直指向她,此时从他上方飘过的天灯正是方才她所见的“平安喜乐”“白首不离”。

此情此景何其讽刺。

也是,她早该想到,她威胁到了他最深爱的人,以他的秉性又怎肯轻易放过自己。

她江晏书此生千算万算,却还是输在了一个情字上,只是她的情不是对他,他只是那人的一个影子,但只是一个影子便也足以让她恍惚到丢了性命。

她以为的日日夜夜于沈怀璟来说不过是一场棋局,此时是棋局终了的时候,他是赢家,而她则是输家。

雪纷纷从二人肩头落下,他拿着剑,站在雪幕当中,审视着她的脸庞。

她与他对视着,目光灼灼,不具有人临死前应有的凄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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