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你的。”于亭澜看着她说。
“如我所料，哈哈！”叶辰心想着，悄悄弯了弯眼睛。
鉴于刚吃完饭，两人就打算慢慢走过去，权当饭后消食。
十二月的天已经很冷了，呼出一口气，就能结出白雾。
叶辰心悄悄低头看看自己的黑色长款羽绒服，再偷瞟一眼于亭澜略显单薄的大衣。
但看于亭澜气定神闲，不像是冷的样子，也就没敢问出不解风情的灵魂疑问：“你冷不冷？”
主校区到北校区的桃湖并不算远，但叶辰心感觉这次也太快了。她还没来得及多享受一下和亭亭姐散步的感觉呢。
于亭澜假装没察觉她一路上都在偷看自己。只是叶辰心每次对上她的视线就突然结巴，这让她想要扶额叹息一声。
她面上不显，目光投向湖面。
过了一会儿，她缓缓开口：“天鹅？”
叶辰心这才收回视线，随即大惊失色，转着圈找小天鹅。
“亭亭姐，我绝对没骗你！你看，我室友前几天还给我拍了视频。今天它们跑到哪儿去了……”
说着，把她和段宜诗的聊天记录翻给于亭澜看。
壁纸被聊天气泡挡了个大概，一闪而过也看不清什么，于亭澜只是感觉有点眼熟。
可是叶辰心和她室友的表情包都太过炸裂耀眼，满屏猪猴齐飞。
视频里小天鹅给她留下的印象还不如一张猴子的表情包深刻。
看完之后，于亭澜眨了眨眼睛，慢慢说：“我知道你没骗我，可能是天冷，天鹅被收起来了。”
“嗯嗯，你信我。”叶辰心赶紧回应。
天色已经暗下来，叶辰心就送于亭澜回去。路上，两个人还是并排走着。
路灯亮了。于亭澜比叶辰心略高，两个高低不同的影子随着人往前走，一会儿长，一会儿短。
就这样走了一段，叶辰心发现两人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她刚在想别人能不能看出她俩是情侣，还是只当是两个朋友。
确定关系已经三四个月了，叶辰心突然意识到。
随即，有点暗戳戳的兴奋。
她鼓起勇气，停了下来。等于亭澜发现她没跟上，就转身看她。
叶辰心低着头，地面上另一人的影子慢慢靠近。
等她重新闻到于亭澜身上清冽的香味之后，她终于鼓足了勇气，手指不自觉攥紧。
“亭亭姐，我可以牵你的手吗？”她的声音有点颤抖。
于亭澜怔愣了一下。
听不到回应，叶辰心有些焦急，也有些心慌。
等她抬头看向于亭澜的眼睛时，她看到于亭澜微笑了一下。
“好。”
手伸出的那一刻，叶辰心感觉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还是坚定地向前。
手先碰到了于亭澜质感细腻的衣料，往前一攥，就捉到了于亭澜的指尖。
她的指尖微凉，但不冰人，像是一块上好的籽玉。叶辰心却仿佛被烫到一样，忍不住喉咙发紧。
这一刻她们谁都没有说话，只是静静感受冬日寒风中对方手掌传来的暖意。
牵手堵不住叶辰心的嘴。
牵着对方的手默默走了一段路，她终于忍过了最初的甜蜜悸动。
“亭亭姐，你的手凉凉的，你冷吗？”
得到否定的答复之后。她又说：“你的手就总是凉凉的吗？那以后我都给你暖。”
“嗯。”
最后几片未落的叶子落下，冬天真的来了。
……
临近期末，叶辰心的学业压力不算轻。理论课复习，实践课训练，平时还要参加社团活动加综测分。
年年都是这样过来的，她也不怎么觉得累，就是偶尔碰到理论课和实践课安排在同一天，她就得穿得轻薄一点。
这样的话，理论课坐在教室里倒是不容易犯困了。
就是上课到最后，有种用冰水泡脚的感觉，小腿和双脚又冰又麻……
“想吃冰镇百香果柠檬无骨凤爪了。”叶辰心暗自决定。
下午三点，室外热身之后，体育专业一班的李老师就带着学生们去室内进行篮球专项训练。
阳光照进体育馆的落地窗。
“叶辰心，你跟朱鸿宇一组对抗。”李老师说。叶辰心拉长声音：“好——”
终于结束了。
一月的天黑得更早，他们开始拉伸放松的时候，窗外已经看不到夕阳了。
做了一套动作，她感觉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
接过室友段宜诗递过来的运动毛巾，三两下把自己身上的汗擦干，伸手够过水瓶。
灌进去一口水，她眉头微皱，“…有点凉了。”
她又坐了一会儿，面无表情看着窗外，然后站起身，一言不发往宿舍走去。她心情有些莫名低落。
“可能是太累了”她想。
洗漱之后，她把自己重重摔在床上。拿出手机给于亭澜道了晚安，然后盖上被子，翻身睡觉。
夜里，叶辰心突然睁开眼。她触亮手机，已经是夜里三点。听着段宜诗平稳的呼吸声，她忍痛悄声爬下梯子下床。
昨天和前天运动得太多，今天白天她就觉得自己右大腿侧有些肿胀酸痛。果然，今晚直接被疼醒了。
她右手撑着墙壁借力，右脚尽量轻点地面，轻声挪到冰箱前拿出冰袋。
想了想，她又给自己拿了一袋冰牛奶。
等段宜诗醒来的时候，时间是凌晨六点。她看着窗外还黑着，翻个身打算继续睡。
无意瞥见对面床下有一点手机的微光，她声音嘶哑着问：“叶绿素，你怎么起这么早？”
听见声音，叶辰心回头看她一眼，“没事，睡不着了，你睡吧。”
段宜诗听完，还是有点不放心。
但冬天的被窝太有吸引力了，她感觉自己被粘贴在床上了。
又翻了好几下，她终于凑够勇气坐起来。窸窸窣窣穿上外套，慢慢吞吞爬下楼梯。
她打开灯，看到叶辰心穿着睡衣，右腿睡裤卷起到大腿，单手拿着冰袋有一下没一下地给自己按。
倒是不耽误她玩手机。
“可能是拉伤了，有点肿。”段宜诗看完伤处，终于清醒过来。
去抽屉里拿了弹性绷带给叶辰心加压包扎上，她扎上头发，穿上黑色长款羽绒服，拉上拉链。
然后半蹲在叶辰心面前的地上，两手向后伸出。
“走吧。”
叶辰心被她逗笑了，哼笑着说：“走哪？我还没穿衣服呢。”
段宜诗又把她衣柜里的同款黑色长款羽绒服掏出来，递给她。
这会儿叶辰心才停了笑，说：“我自己能去医务室，你乖乖上课去吧。”
等段宜诗确定她不是很严重走了之后，叶辰心脸上才浮现出懊恼的神情。
真是不凑巧。
今天是周五，明天可是她和亭亭姐约会的日子。她忍住烦躁，撑起自己，挪到了楼下的医务室。
……
主校区一间公寓寝室里，于亭澜轻靠椅背，面前电脑上显示着她的论文。
面无表情的时候，她的眉宇间透出一股锐气。
远山眉下眼窝深邃，无光进入令她的眼神越发幽深。
鼻梁高挺似精心雕琢，白而无暇的皮肤在室内的冷光中被衬得有些苍白。
当她眉头轻蹙，薄唇微抿时，更是俊秀非常。
如若没有长发削弱英气增加柔美，旁人甚至可能分不清她的性别。
于亭澜看着微信上叶辰心发来的消息。
“呜呜呜【哭脸】【哭脸】亭亭姐，我这周六补课，不能去找你了。”
“不要太想我哦~【害羞】【害羞】”
于亭澜回了一个“嗯”的表情包说明她知道了，放下手机接着写她的论文。
从日光大盛到太阳西斜，她终于写好了第一遍草稿。
纤细修长的手握住旁边的水杯，她眼睛不离屏幕，拧开盖子喝了一口温茶。
看到错处时，手指微微用力，拿紧了水杯用另一只手单手修改。
肌肉用力让指节转折分明，每根线条都清晰可见，更显得手掌骨肉停匀，表现出力量感。
随后，这只手又拿起手机。
想起上午叶辰心的微信，她淡淡思考：体育学院从不补课是出了名的，这是借口。
前一段那上刀山蹚火海也要约会的毅力哪去了。是平淡了，还是出什么事了……
略微思索，她端起水杯又喝了一口，无所谓。
……
“叶绿素，有人找你！”敷着面膜的段宜诗听到来意，扭头冲浴室大喊。
姿势别扭，艰难拿着浴花搓泡沫的叶辰心被这一嗓子惊掉了手里的东西。
看着离她远去的浴花，她慢慢挪过伤腿咬牙切齿，“谁这么烦人……”
在她冲掉身上的泡沫后，段宜诗揭了面膜凑到浴室门口小声说：“是个大美女！长得好漂亮，又好像有点眼熟。”
于亭澜除了话剧表演，平时是不化妆的，所以段宜诗没认出来也正常。
叶辰心已经猜到来的人是谁了，心里一阵发甜。心想，那张脸纯素颜杀伤力就极高了，再化妆想迷死谁。
她冲洗的速度都加快了，一边手上动作不停，一边浮想联翩。
听见段宜诗说让那人坐在自己位子上，她应了一声。
话说，她和于亭澜能认识还是因为段宜诗呢，真的应该请她吃饭……
叶辰心出了浴室，就看到于亭澜乖乖坐在她位子上玩手机。
她眼神里的温柔要满溢出来了，情不自禁就喊她：“亭亭姐……”
还没等于亭澜说什么，叶辰心就看见段宜诗化妆间隙还扭过头给自己一个中指。
她嘴撇得能挂油壶，酸道：“你凭什么有个这么漂亮的美女朋友？！知道你腿瘸了还来看你，酸死我了。”
看着叶辰心一瘸一拐，巴巴望着自己一刻不停地走来，于亭澜的心像是被什么小动物轻挠了一下。
她张了张嘴，开口道：“这么严重吗？”
看到叶辰心真的受伤了，她起身要去楼下医务室，又听两人说已经买过药，才作罢。
又坐了半小时，于亭澜准备起身回去。叶辰心却拉着她的毛衣袖子轻轻扯拽，也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怎么了，还要我在这陪你吗？”于亭澜带着调侃的意思轻声问。
却见叶辰心听完之后哐哐点头。于亭澜没忍住，轻笑着拒绝：“不行，碰到你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