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杰明急匆匆地挤进电梯。他手上抓着一盒东方饭店的蝴蝶酥，肩上背着一个鼓鼓的包。

他举着蝴蝶酥找到茉莉的时候，茉莉正站在设计师的手下修改裙子的尺寸。

皮尺和铅笔印在她身上，她余光瞥见褐脸的火烈鸟，正在偷吃手里举着的的蝴蝶酥。

“啊啊——快住嘴，”

“这是我今天唯一的午饭了。”

茉莉扑腾着的手去抓他，又被设计师按住不能动弹。

本杰明大笑起来，他的耳朵动起来，随着笑声，他手舞足蹈地在茉莉面前耍宝——“略略略，打不到我吧，打不到我吧。”

他塞进一块蝴蝶酥，闹腾完了，扬着眉毛，叉起腰，“好啦，难道会少你一口吃的吗?那儿还有一盒呢。”

“不过你就吃这么点，能行吗?”

“不能行也得行——”

茉莉拖长了调子，在设计师记下最后一个数据后，跳到桌子前找点心盒。

“哎，你们，你和麦哲伦，还有索非——”她吞下一口点心，皱起眉毛，语气不自觉的带着点埋怨和担忧，“最近在干嘛呢，一直不见人影。”

本杰明摇头晃脑，“这种事，小鸟就不要操心啦，”

“你就好好准备出道就行。”

他像怎么急匆匆地跑来、在公司里露了个面一样，又怎么急匆匆地跑走了。

未脱下的背包里，藏着一股浓烈的硝烟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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硝烟味扑鼻而来，小蓓抓起旁边的外套捂住鼻子，眼睛呛得通红，她遥上车窗，咳嗽起来，“能不能扔之前说一声!”

她叫出青蛙脸的名字，得到一个“略略略”的回复。青蛙面具上鲜红的舌头刺眼得像个滑稽的挑衅。

小蓓捏紧手里的刀柄，她咧开一个微笑，用那尖细的少女的声音说道，“你少得意，回去了第一个砍的就是你。”

灰老鼠抬手止住了后座两个人的战争。

“好了，好了，都安静一点，”他另一只手抓着方向盘，敏捷地调试了一下后视镜，目光快速地扫过车窗外，“这几天都别惹出大动静。”

青蛙脸翘起腿，从背包里摸出一支烟，点燃，“也不知道啥时候能休息啊。”

“谁知道那群鬣狗们哪天出洞——”

青蛙脸说着，像预谋一个激动人心的杀意，“到时候，杀完了，就能休息了。”

“嘻嘻嘻，希望那艘船上来的人够多。”

小蓓的面具扭曲地震动起来，发出尖细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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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就是在这时候拨通车载通讯的。

电流声闪过，一个低哑的、粗糙的声音响起，说道，“全线撤离，舞姬没有登船。”

“她很可能已经在纽约了。”

“嚯，二选一又选错了?”青蛙脸抱怨起来。“诶，怎么老是错啊?”

“错了有什么关系，都杀了就行。”小蓓低低的出声。

“——那疯女人的二选一有够恶心的。”青蛙吸了一口烟，他的声音变得扭曲。

“没事，这一次……不论两个选项，她都会死。”

广播里的Z如此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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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二选一，你要选哪一个呢?”

公寓楼下新开的面包店，第一批消费的顾客获赠一罐手工果酱。红发的中年女性温柔的笑着，又朝茉莉介绍起不同的口味。

“苹果，和草莓。味道都很好呢。”

“……唔，苹果吧。谢谢你呀。”

茉莉抱着购物袋回家，推开门上的小天使风铃，她的目光在寂静无人的翠绿珠帘上扫过。

她手里捏着信箱里罗丝寄来的明信片，夏威夷的海滩、椰子、阳光和冲浪板。

茉莉一个人切起面包，从袋子里翻出刚刚新送的苹果酱，刀柄挑起鲜红色的膏体，被拍扁在吐司片上，均匀地涂抹。

索非在昨晚给她打来一个电话，港口黑/帮要在这几天火拼，让她暂时不要去公司，也尽量不要出门。

低哑的、粗糙的女声在电话筒里响起，“放心吧，小小鸟，过了这几天就好了。”

“一切都会结束了。”

茉莉的心里，那只巨大的、可怖的暗礁浮现了，在已开始皱起风波的海面，漆黑的暴风在不远处即将驶来，而雨水，即将落下暴降的序曲。

她像过去每一次的那样、沉默着，在索非布满硝烟味道的话语里，睡去了。

黑夜的门外，她的楼下，鲜亮的、艳红的和服飘在街道的半空中。

一张漆白的脸，画着鲜红的点。

漆黑的眼睛巡视着，舞姬的肩膀耸动起来，不伦不类地，跳起日本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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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巴黎的连环杀人案件。前年，中国香港的入室谋杀案。再前一年，舞姬出现在远东战场。”

“最近的一次目击报告，在昨晚，显示她在伦敦。”

“怎么会今天出现在纽约?”

案情分析小组，五六个人的身影围着一张长桌，放映机里不断跳换着几张血腥的照片，以及那张唯一一个目击照片——舞姬涂得白的脸上，咧开一道鲜红的缝，她吐出舌头，对着镜头微笑。

烟雾弥漫在调查官们的手边，人人都吸着烟一言不发。

“英国那边怎么说?”

“那群猎犬自己都快自顾不暇——敢和鬣狗合作……”

“谁叫Z时隔这么多年现身。”

深深的叹息随着烟雾吐出来，“就我们一个小队，能做什么?等MI6登陆之后，尽快结束吧。”

“哎，赤井，”年长的戴帽子的那个发话，被喊道名字的年轻调查员抬头，“你负责和鬣狗接触，一旦有什么不对，马上通知上头。”

“至于约翰逊，你去一趟斯塔腾，盯着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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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对组合里除了舞姬的另一个人，魔术师，到底被关了多少年?”

“至少有十五年了，”MI6搜查官在甲板上说道，海风里吐出的烟雾被吹向遥远的天空。“五个国家组成的七个小队，折了一半，在南非才把他逮捕归案。”

“监狱每三年交接一次，斯塔腾今年是最后一年了，我们过去还要把那个重量嘉宾给转移回来。”

“这可是条大饵啊。”

“是啊——钓出舞姬，钓出鬣狗，钓出Z，也钓出我们。”

谈话间，翻白的海浪打在船上，风吹的越来越厉害，大船往纽约愈发靠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