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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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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云初分镜,天地混沌时期分开洪水的神器。镜中有双生镜灵,一为天下之恶,一为天下之善,相伴相生是为平衡。如今因为风澜的举动,天界失序,镜海之水泻入人间,六合生灵贪嗔痴怨全数汇集于中州,作了镜灵觉醒的养分。也因此,恶的力量完全压制了善。

巫见的力量越强大——看着萧崇在双重攻势中狼狈应对,唯一可以出手的靳白又被牵制在长夏的方位中无法脱身,符桓之恶劣地浮上一丝好心情——而重瞳少女的力量便越弱。到底镜灵之间是相辅相成的,若是重瞳少女失守,巫见也只能束手就擒。

符桓之毫不留情地招招狠绝孤厉,但善之镜灵的能力本来就不在攻击之上。她和巫见有着如出一辙的诡谲身法,她抱着古镜将符桓之枪枪致命的攻势全部不费吹灰之力地化解吸纳进镜中,再还施彼身于符桓之。

“你不该小看清见。”裹在漆黑斗篷里的少年在萧崇逐渐看破他意图,预判他行动找回主动权的剑光中依旧抓住空隙朝符桓之的方向咧开嘴角。

重瞳少女在半空中旋身,红裙曼妙,大片大片的曼珠沙华自她飞扬的袖口飘落下,绮丽而又诡异。所有被花瓣沾染上的人都犹如麻痹一般动作呆滞迟缓下来。

“是吗?”符桓之回敬了他同样的笑意,在被花瓣划伤脸颊的血痕衬托下更加鲜妍危险,他伸手抹过枪身,雪纳赐福的符文若隐若现地闪烁着,“本君从来不会失礼于任何对手。”

而巫见再一回首,重瞳少女抱于胸前的古朴铜镜已经崩裂了一道细细的纹路。

斗篷少年脸上一侧的图腾黯淡下去,嘴角沁出深红的鲜血蜿蜒下苍白尖细的下巴。

萧崇避开应龙巨大的翼身和尾巴,右手持剑于胸前,左手掐了剑诀,剑眉微挑道,“阁下的对手是在下。”

吹梅山庄掌门幻化出的三把光剑直刺巫见要害而去,断了斗篷镜灵想要驰援双生同伴的去路。

至此,靳白几人也摆脱了清见召唤出的曼珠沙华迷阵,重新掌握了战场的节奏。

穷寇莫追,符桓之没有继续将杀招针对重瞳少女,他高举无念枪,召集四时方位上的伙伴,让他们将四时之神残魂引至中位。

薛静翕的莲华印也及时地同时落在众人身上,替他们修补之前战斗中的损伤。

“该结束了,风澜。”枪身骤放华光,给予残识之魂以最后一击。

“是你们的旅程到此为止了。”高台上的青年双手画印,半块青玉珏悬于他的胸口,四时之力被他收回,无念枪在中位之上一击扑空,砸了个巨坑,砂石飞扬。

尘土散去,四神的残识已在风澜手中重新汇聚,化作水龙卷,力量更胜之前,反扑符桓之而去。

“巫见,别再让本公子失望了。”风澜不再看他们,冷漠道。

斗篷少年将兜帽重新拉上,鬼魅般从原来的位置上消失,再出现已经踩在水龙卷顶端,镰刀拉开,犹如死神骤临。

“星辰,为什么不依约打开神隐之世?”

“我说了听不明白你说的话,要我重复多少次?”

“不遵守约定的星星应该被毁灭,让契约重新轮回。”

少年斗篷下的眼睛睁大,笑容残忍,他说,“所以只能请您去死了。”

失去了水云初分镜的力量源泉,但却汲取了来自宿主所拥有的半副神格以及四时遗留在镜之海幻境中的能力,巫见变得比受伤前更为强大。

除却符桓之、萧崇和漠南星还能勉力支撑抗衡,其余几人皆渐渐败下阵来,在神族对上人族天生的修为压制下,摔得横七竖八。巫见强势地打破漠南星的排兵布阵,游刃有余地欣赏起中州精英们歪东倒西的模样。他不在乎漠南星和萧崇又在算计什么把戏,在绝对力量的面前,计谋显得微不足道。

“能与我一战的,如今天地,只有您了。”镰刀划开符桓之以无念枪为盾挡在面前的结界,金光一点点裂开,斗篷少年的笑意更加逼近眼前。

他甚至能描绘出刀口浇铸的繁复花纹,符桓之被巫见森白见骨犹如骷髅一般的手扼住咽喉,摁在地上滑出数里。

鲜血弥漫上瞳仁,他好像再次听到在烛龙幻境中对他本名的呼唤,一声一声凄厉哀婉。

可他已经从幻境里走出来了,还有谁会如此固执地称呼这个已经被所有人遗忘的本名?

而千钧一发之际,两柄长剑划破暗夜,如情人般配合默契打断巫见的攻势,令他不得不被迫松开符桓之。

一柄剑泛月白之色,有松柏之姿高华不染;一柄剑泛绯红,似与松柏相伴亦开于悬崖峭壁上的遗世之花。

只剑柄上坠着褪色的流苏,手工拙劣,见之却如见故人。

他以为早已经死去的人。

覆面的轻纱已经不知所踪,她收了银针,从虚空中召唤出不见天日已久的长剑。受伤颇重且为了确保给予巫见全力一击,不再能维持住幻术,空花谷的大师姐露出了她原本的面容,在他记忆中早就已经褪色了的面容,依旧清丽不可方物。

符桓之有些呆滞地望着她,血从额心滴落,轻轻吐出那个称呼,“阿姊。”

“有趣。”巫见对于这场单方面的屠戮被中断并未生气,他舔过白骨指节上沾上的鲜血,好像发现了更有意思的游戏。

作为巫见此刻的宿主,风澜自然也清楚他此刻所想,他再次拨动一块浮在空中的石块,皱眉沉声,“别做毫无意义的事情,解决这里所有不自量力的人才是你应该做的。”

裹在斗篷里的少年耸了耸肩,和中州人的契约在他眼里不过是虚以委蛇的把戏,他不受制于任何人。

游离于战场之外的重瞳少女靠近巫见,她是善的化身,她从来不认可这场战斗,却与巫见的乖戾跳脱不同,只能背离本性遵循与风澜的命契。

重瞳蓄满悲悯,让巫见忍不住皱眉,他把袍角从双生姐妹手中拽出,“滚开。”

少女掌心袖口飞扬的花瓣在镜灵周围筑起一道花墙,将二者包裹其中,白骨扣上她的咽喉,轻声说道,“喜欢做好人,你就自己去做罢,反正我生来就是为了与你对立,为了所谓的平衡。我受够了与你共享神格的日夜,每时每刻都让我恶心到想吐。”

“如今水云初分镜已裂,再没有什么一体双魂同生同死的桎梏。等你的新主人从隔世之门后面把战神的神格找回来,我把它给吃了,重塑一个全新的肉身,便不再需要受制于什么劳什子命契。你觉得如何呢,清见?”斗篷少年的瞳孔陡然放大,喝道,“所以要么滚到他身边去保护他,要么被我吃掉,别再在这里碍手碍脚!”

镰刀划出的风刃扫向少女,镜使的灵体被打散,幻作大片红色花海,挡住袭向风澜而去的招式。

巫见轻蔑地撇嘴,“愚蠢。”

花瓣重新汇集变作少女的形态,却已比最初更为虚弱不堪。

斗篷少年不再看她,重新将目光放回此刻的猎物之上。

明白巫见意图的符桓之抓着湿滑已不可握的枪身,目眦欲裂,“你、敢!”

“我发现了比起杀死您,更能让您痛苦的事情。”少年歪着头纯良一笑。

可符桓之只能看着。

好像这么多年,他在幽州拼了命地苟活着,到头来,他还是和十四年前一样,一样无能为力。他谁也留不下,谁也救不了。

拥有力量从来不是一件错误的事情,错的是那些明明渴望顶峰的权力和力量却虚伪地去批判别人的家伙,巫见的脸仿佛和重渺的重叠,符桓之按着头,遭杂吵闹伴随着痛感几乎让他痛不欲生。

——所以变回您原本的样子吧。

可那些吵闹的声音中却还有一把在不断哀求着说,“别让那些欲望控制住你。”

吹梅山庄弟子素来讲求招式空灵,可此刻萧崇也只以狼狈的姿态扑向弃针持剑的医者,勉强支起剑气抗住巫见的一击,血溅在薛静翕脸上,他朝眼瞳开始变红的符桓之大喊着他的名字,“符桓之!符桓之!”

都闭嘴罢,他的眼角变作无机质的红,墨黑的长发在望乡台的风中散乱翻飞,符桓之重新提起长/枪,在众人都没有看清的时刻,眨眼间已经将斗篷少年掀起,无念枪捅穿了巫见的胸骨,“你才是,应该滚回你该去的地方。”

少年仿佛感知不到疼痛,白骨轻触符桓之被污血染上颜色的侧脸,“您的觉悟还是太晚了。为什么一定要面对牺牲和眼泪才能正视这份力量呢。”

符桓之没有应声,长/枪再次用力,可裹在斗篷里的少年却如黑雾般消逝,又在他背后重聚身躯,巨大的镰刀直直朝半人半魔的青年脆弱的颈部砍去。

长/枪划出利落的弧度,震开来势汹汹的巨镰,符桓之站起身来,吐掉喉咙涌出的黑血。

巫见苍白尖细的脸此刻才算真正浮现出一点笑意,“那就让我最大程度地见识到您此刻的实力,如何?”

他虽这样说,却全程没有正面应付符桓之的攻击,反而招招都在于取薛静翕的性命。符桓之的眼睛越来越红,带着女医者一路使着月逐星移纵身后撤的萧崇也知晓如此下去,只怕符桓之会迷失在不受控的力量中,力竭而殆。

漠南星放开按着伤口的手,重新吹响蓝玉笛,“巫见的力量来自他的宿主,如果不能断了他们之间的连接,那么就把野兽关回笼子里去。”

鏖战数百回合,日月天地失色,能有能力一战的同伴也都重新加入到战局中,但始终无法从巫见手里讨到好去。每个人都疲惫不堪,符桓之被血污迷了只有一只眼睛勉强睁开,他手中的枪还是照直朝着巫见挥去,弱点暴露无遗。

重瞳的少女镜灵最后看了一眼高台上的身影,陡然间幻化做绯红的花瓣像蔓藤般缠绕束缚住巫见,少年剑眉揉做一团,怒道,“你在做什么,你疯了吗清见?”

萧崇看准时机,把女医者托付给同门师弟,对符桓之喊道,“现在——”

幽州领主意会,猛地发力,无念□□进斗篷少年腹部,花瓣变回少女,双臂紧紧抱住少年的腰身。巫见前后受敌,被符桓之捅了个对穿,又遭清见背叛,他好似忘了之前对少女的恐吓,假意言和,“我死便算了,你我好歹摆脱这数万年的纠缠,如今希望在即,我们马上可以拥有各自的躯体,好清见你又何必同我一道赴死呢。”

但少女对他的蛊惑置若罔闻,只借着符桓之的力将巫见带回那片落在地上沾满尘土的破碎铜镜之中。

“本君是不是该把这句话还给你,”符桓之抹去脸上污遭,笑道,“你不该小看清见。”

斗篷和曼珠沙华在众人的眼前一点点消失,连带着巫见不断的咒骂声。

高台之上的风澜同样因为反噬七孔出血,鲜血直流、面目可怖,可青年公子脸上却有着前所未有的平静和超脱,隔世之门在他眼前缓缓开启,不属于这个世界的风呼啸穿梭,他的眼中只有疯狂和执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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