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黑色西装裤白色衬衫的青年,身上带着的是下雨天特有的清冷气息。
他细长的手指,紧握透明伞的伞柄,空中扬扬洒洒落下来的不是雨,而是全然绽放的樱花。
几片花瓣落至耳畔,少女对此毫无察觉,她手臂略微弯曲,致使掌心朝上,试图接住飞舞的樱花。
却不知,在她的裙边已然落了许多许多。
当樱花触及手心的那一刻,少女整个人也被笼罩在了伞下,她回眸看去,只见一张干净清俊的脸,心跳无端漏了半拍。
“你头发乱了哦。”
说完这句话,青年垂眸,伸手将少女耳边的花瓣捻掉,但那浅粉似是留恋他指尖的温度,迟迟不愿离去。
“over!简直太完美了,就这样宣传我们学校的樱花大道,今年一定要多招几个学生!”看着拍摄好的视频,摄影社的学长异常兴奋。
终于拍完了,徐伊荣略微放松,他手指轻轻一弹,那黏在指腹的花瓣最终还是飘落了,“那我先走了。”
“ok,ok,这次多谢你了徐学弟!”
“不用谢我,谢谢青妍姐就行。”
徐伊荣不爱参加这种活动,还是学姐极力推荐,他才同意过来的,头发里夹了许多花瓣,他捡了几个,挑不干净就放弃了。
“徐同学,可以等一下嘛?”
身后传来清甜的女声,徐伊荣停下脚步,他这才发现,连鞋子上都挂着许多花瓣。
冉秋抿着桃色的浅唇,脸上带着羞怯,“那个,我可以跟你加个好友吗?”
是刚刚拍摄的女主角,长得很漂亮,徐伊荣没理由拒绝,“可以。”
“太好了!”听了他的回答冉秋灿然一笑,显得十分开心。
就这样,两个人站在樱花雨中,交换了联系方式。
笔刷停顿了片刻,再拿起时,柏风遥才发觉,粉色的颜料调的暗了,这导致涂抹到画纸上的色彩变得过于低沉。
画出来的樱花,不像盛开时的鲜艳,反倒带着过季后的衰败。
柏风遥心中叹息,撕碎画纸的动作却是格外的干脆,手背刮蹭到了浅色的颜料,一上午的好心情全被这幅画毁了。
于是他收起画板,提着工具离开,娇艳的樱花成片成片的堆积在路上,全被他毫不留情的踩在脚下,碾碎成泥。
走在路上的女学生,大多数都散着头发,柏风遥因为作画的缘故,用红绳把乌发束在了颈后,显露出来的那张脸依旧漂亮的出奇。
但怪异的是,几乎没有人把他错认成女性,究其原因,可能是柏风遥长的有些高吧。
飘落的薄樱掠过他的脸,牵动了额前的几根碎发,刻意般的,柏风遥等它跌落在地,才抬脚从它身上踏过去。
他不明白,为什么仅仅见过一面,相处了不过半个小时的两人,随随便便的就能交换联系方式,而自己作为室友,到现在跟徐伊荣都像是陌生人一样。
为什么?因为他不是个女人吗?
万众瞩目的舞台上,身穿黛青色连衣裙的阮青妍,跪坐在蒲团上。
她腰背挺的很直,脖颈纤细修长,单薄的脊背上仅仅覆着一层薄纱,使得蝴蝶骨翩翩欲飞。
半挽的头发散落在臂弯处,腕上戴的玉镯,更衬得她气质绝佳。
当全场陷入沉寂,阮青妍才开始表演,她用纤纤玉指拨动琴弦,奏出空灵的乐声。
整个过程她都垂着眉眼,神色淡泊宁静,波澜不惊。
聚光灯为她镀上一层圣洁的辉光,徐伊荣目不转睛的看着她,就像在看一位降临凡尘的神女。
对方没有一处,不令他心驰神往。
“你喜欢她?”
很温润的嗓音,被戳中了心事,徐伊荣略显慌乱的看向苏青术,他今天带着金丝眼镜,倒是一如既往的让人觉得亲切。
“或许…”徐伊荣自己也不确定,这么多年了,其实他连个像样的恋爱都没谈过。
苏青术并非近视,他戴眼镜只是个人爱好,舞台上的少女确实漂亮,簪子上的流苏静静垂在耳畔,整个人瞧着,像一块精心雕琢的玉石。
事实也是如此,如果身旁坐着的是别人,苏青术绝对不会开口劝阻,他不热衷于多管闲事,反而会任由那人沉溺其中,然后狠狠跌落。
但这是徐伊荣,长痛不如短痛,他愿意帮助对方减轻痛苦,“那你要抓紧时间表白了,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阮青妍明年就要出国了。”
出国?徐伊荣脑袋空了一瞬,学姐要离开吗,他有些艰难的开口:“为什么?”
“因为她父母都在国外,没有孩子不想跟父母生活在一起。”
苏青术又说谎了,但没办法,他总不能说,其实阮青妍是去找她未婚夫吧,那也太伤人了。
徐伊荣早就知道学姐家很有钱,但他没想到他们之间会有这么大的差距,这让他生出来怯意,觉得自己配不上学姐。
于是他犹豫的开口:“我应该去表白吗?”
苏青术把目光从舞台移到他脸上,徐伊荣的眼睛里泛起了雾霭,迷蒙的让人看不清。
“为什么不试试?”还是心软了,苏青术不想当这个恶人。
被那双温和的眼睛注视着,徐伊荣莫名的生出些勇气,“好,我去试试。”
天鹅湖的湖水泛着粼粼金波,徐伊荣正背靠在柱子上,偷听着报告厅门口处两个人的争执。
他手里捧着白玫瑰明明是来表白的,现在却只能躲在柱子后边,因为那两人一个是学姐,另一个是给学姐表白的男人。
江文宣指着地上的表白信,一脸的怒气冲冲,“我这一年来给你写了几百封表白信,你为什么不看?”
“我不是明明白白的拒绝过你吗?我为什么要看。”阮青妍抱着手臂只觉得好笑。
“这可是我的一片心意啊,我辛辛苦苦写的信,你直接扔了你对得起我吗?”江文宣不依不饶。
“呵,”阮青妍冷笑一声,“你追人就是不付出,只知道动动笔墨,动动嘴巴就想把人追到手吗?那你也太天真了吧?”
江文宣被她嘲讽的脸色发青,但到了这种地步,他就是理不直气也壮,“我怎么没付出,我买纸笔不要钱啊?还有你那么有钱,凭什么还要我给你花钱啊。”
阮青妍真被他搞无语了,她就没见过这么死皮赖脸的人,“就先不说你那低俗的信了,我什么时候让你给我花钱了?你有几个钱够我花啊?”
“你刚刚还要我付出呢!”
阮青妍真是被气的两眼一黑,“我一个月生活费几十万你付的起吗?”
她可是练过散打的,一招把江文宣按在墙上让他动弹不得,“那我今天再告诉你一遍,我找男朋友绝不会找你这种穷酸的。”
见江文宣一脸不服,阮青妍扯过他的手臂大力一按,直接给他按的龇牙咧嘴的,“你以为信我没看过?一张信上就两行字,浪费你几个笔墨了?怕是一支笔就够写一年了吧,蠢东西。”
不等他反驳,阮青妍接着说,“还有啊我找男朋友也只会找门当户对的,无论如何都是轮不到你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的情况,家中早早的为她安排了联姻,想自由谈恋爱简直比登天还难。
“你要是再缠着我,我不介意报警。”说完,阮青妍冷着脸,从口袋里套出几百块扔了过去,“就当你陪你的笔墨钱,以后别来找我了。”
她每说一句,江文宣的脸色就扭曲一分,躲在柱子后的徐伊荣,脸色也跟着白一分。
南丛回来时宿舍里漆黑一片,打开灯视线扫了一圈,没见到徐伊荣,难道没在宿舍?
他心有疑虑的给对方打电话,准备出去找人,铃声在阳台响了。
散落一地的玻璃瓶,南丛跑过去一看,瞧见了喝的烂醉的徐伊荣,他舔了舔牙尖,属实有些懵了。
但室友醉了怎么办,当然是把他抱到床上啊。
徐伊荣身上的酒气很重,南丛眸色暗了暗,对方明明不喜欢喝酒的,为什么要酗酒,想着第二天醒了会不舒服,他中途改道把人送进了浴室。
锁门时南丛的指尖都在颤抖,他意识到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时机,而且,他瞥了一眼柏风遥的床铺,上边空荡荡的,又请假了。
天时地利人和。
淋浴从头顶洒下来,徐伊荣没脱衣服,白衬衫轻易的被热水浸湿,紧紧的贴在肌肤上,能让人清晰的看到,他胸膛处微微的起伏,和从皮肉里沁出来的薄红。
同样被打湿的乌发凌乱的贴在额前,徐伊荣面颊泛红,许时有些怕水,他挣扎着把额头抵在洁白的瓷砖上。
因为这个动作,侧颈上浮出几条黛色的血管,他低垂的眼睛涣散着,整个人显得无比的脆弱。
南丛心软的要命,他丢掉花洒跪在徐伊荣腰侧,把人囚困于双腿之间,指尖触上对方的衬衣,一个一个的为他解开扣子。
失去了热水,又浑身湿透了,胸前的扣子被解开,徐伊荣觉得冷了,止不住的要躲。
“徐伊荣你乖一点,我是在帮你。”
南丛掌心按住他的肩膀,不容置喙的脱掉他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