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开在岑家本家的庄园里，夜色降临，整座庄园灯火通明，露天的场地里，有一大片粉色龙沙宝石构成的花墙，馥郁的花香盈溢的空气中，忙碌的侍者正在布置着花园的长桌。

宾客陆续到来，一些冷切食材、沙拉陆续的端上来。香槟塔中的酒液在明亮的灯光中，显得波光嶙峋。

一片热闹美好的光景。

季舒和沈鹜一起进门，一进来就被众人围绕在中心，岑知稀的父亲连忙笑脸迎上来：“感谢沈上将百忙之间来参加犬子的生日宴，真是蓬荜生辉啊。”

“这是季少爷吧，知稀经常跟我提起你，刚才带着其他同学去花园里了，他一直念叨着说要等你来呢。”他还在继续说着场面话。

岑知稀今晚穿的是一套白色的西装，愈发显得无害，看见季舒高兴的朝他跑过来：“季舒。”

见两人关系这么好，岑父笑的眼睛都合不拢，忙说：“知稀啊，你带季少爷到处逛逛吧。”

按照往常，季舒肯定是要黏着沈鹜的，可前天晚上沈鹜说的那番话让他觉得有点别扭，说不上讨厌或者排斥，单纯就是不知道怎么面对沈鹜，哥哥变伴侣，真的什么都不会变吗？

季舒一向不喜欢为难自己，想不通的就不去想，他极力的想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可只要跟哥哥对上视线，就会难以自控的双耳发红。

他跟着岑知稀走到了花园的凉亭里，这里也很热闹，林亦惟他们坐在一起谈笑着。

见他到来，拉莫尔腾出一个座位，笑眯眯的拍了拍：“季舒快来，就等你来了。”

凉亭里浩浩荡荡的一群人，有些季舒认识但叫不出名字的人，还有些季舒完全陌生的面孔，估计也是一些贵族世家的人。

拉莫尔揽上他的肩膀，见他似乎兴致不高的模样，大放厥词：“怎么了，又哪个不长眼的惹你不高兴了，我帮你去教训教训他。”

明知道他在吹牛，季舒顶了他一嘴：“我哥哥惹我不高兴了，你要怎么帮我教训他。”

拉莫尔的笑凝固在脸上，悻悻的收回手：“你别开玩笑了，你哥把你含在嘴里都怕化了，怎么会惹你不高兴。”

“再说了，我要是敢说你哥一句坏话，先不说沈上将，你就得先跟我没完。”他从桌上端起一杯香槟递给季舒，一副早就看透他的表情说着。

“我哥不让我喝酒。”季舒蹙眉，瞪了他一眼。

拉莫尔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哥宝男，这哪有半点生气的样，面上还是笑嘻嘻的哄他：“对不起对不起，别生气了小少爷。”

林亦惟端着一杯蓝色的饮料坐在季舒另一边，笑着递给他：“试试这个，我特调的，不含酒精的气泡水。”

季舒这才想起来，自从上次在拳击馆回来后，已经好几天没讲过林亦惟了，他当时一心扑在沈鹜身上，压根没注意到：“对了，你这几天都去哪里了，也不见你来找我。”

林亦惟眸光一闪，似乎有些意外他会关心这个：“嗯，我身体出了点事在家休息。”

“什么事？”季舒平常虽然对几人不假辞色，但林亦惟算是学校里跟他关系最近的，语气中也带上了几分关心。

其他的那些贵族子弟坐在一边，一直想跟季舒搭话，此时寻到机会凑了上来：“还能什么事，就易感期发作了呗。”

周巡了解一些内情，一脸狭促的说：“亦惟，听说你家里人专门给你找了个门当户对漂亮的Omega，怎么样？”

林亦惟脸上的笑淡了一些：“不怎么样，我不太喜欢。”

“唉，光喜欢有什么用啊，要是信息素匹配度不高，再喜欢也没用。”旁边一人故作深沉的说着，像是年纪轻轻就看透了一样。

“为什么这么说？”季舒歪头。

特调的气泡水很合他的口味，酸酸甜甜季舒不免多喝了几口，他撑着下巴目光有些慵懒。

林亦惟见状，凑到他耳边：“你喜欢喝，我下次再给你调。”

季舒无可无不可的点点头。

“再喜欢也抵不过信息素的吸引，现在星际网铺天盖地的在宣传号召，分化后的AO主动去信息素中心登记吗，就是为了科学化分配伴侣，降低离婚出轨率。”说话的是温佟，比季舒小两岁，也是边缘贵族子弟圈里的一员。

“这不是扯淡吗，就搞得好像信息素匹配度高就不会出轨一样。”拉莫尔不屑的嗤笑一声。

”要我说，这种事不还得看感觉吗，还的要自己喜欢才行，强行凑到一起跟被迫吃屎有什么区别，恶心自己也恶心别人。”周巡在一旁搭话。

凑到一起的都是些年纪相仿充满荷尔蒙的年轻人，他们没有家族责任的重担，还未涉及复杂和黑暗的社会潜规则，对于爱情和性这件事还有着属于自己的幻想，很快都参与到了这个话题里。

“你是个Beta，当然不在乎信息素的影响，你们又不会被易感期折磨，你所谓的喜欢可抵抗不住信息素吸引带来的生理反应。”温佟抬眼反驳他。

AO是命中注定的天生一对，而Beta是社会的大多数，他们天生资质平庸，哪怕是出生在贵族阶层，也不能改变这种隐形的歧视，他们要么选择和同为贵族的Beta联姻，要么就只能从平民中选择合适的Omega，Omega通过这个联姻实现阶层跨越，但同样也要一辈子忍受没有信息素安抚的痛苦。

这话说的很伤人，但温佟语气中并没有任何讥讽的意思，只是讲出了现实，他心直口快反应过来后马上道歉，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周巡的脸色：“我不是这个意思，周巡你别生气。”

在场的人或多或少都相互认识，见气氛要尴尬起来，连忙打圆场：“要我说我们这种人，当个Beta反而更舒服，起码不用当联姻工具是吧，哈哈哈哈。”

周巡没有说话，端着杯酒喝了一大口。

气氛一下子冷下来，季舒听到这么多人都这么说反倒更是好奇起来，在场的就他没有分化，他其实跟周巡一个看法，信息素真的能够控制一个人的喜好和欲望吗？

他转头看了眼旁边面色稍显冷淡的林亦惟，眉心紧皱有些欲言又止。

林亦惟注意到了，语气变得温和：“怎么了？”

季舒一般都是有话直说，但他感觉这件事好像涉及到了林亦惟的隐私，沉吟了片刻，组织好措辞：“你易感期的时候，有没有跟那个Omega那个？”

“没有。”林亦惟面色重新变得冷淡，似乎很讨厌这个话题，不知道是讨厌易感期，还是讨厌那个Omega。

“那你易感期只靠抑制剂，会很痛苦吗？”季舒追问。

季舒觉得沈鹜之所以突然说起要找伴侣，是因为难以忍受易感期折磨，越高等级的Alpha情·热期就越需要伴侣的安抚，想起因为他任性要求，沈鹜每次只能靠抑制剂渡过，他却一无所知，不免有些内疚。

林亦惟很会洞察心绪，他是这伙人里的军师，也是最为了解季舒的人，往常这种话题季舒都不会参与，听不了几句就要甩脸色或者发脾气走人可现在却反常的追问。

“怎么突然对这个感兴趣？”他思绪翻腾，嘴角带着笑意，隐去眼中的冰冷。

“还是说，你有喜欢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