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想了一下有点中二的发言，千机雪迟疑的想，反正糊弄过去了。“没有，你不必担心。”
担心？慕瑾宸抬了眼，贴着她的耳鬓捋顺了那缕头发。找了个不从心的理由，“走吧，师兄有事找我们。”
千机雪隐约感觉到一点，她看了慕瑾宸一眼，情绪不连贯……还有别的问题？
慕瑾宸掩了神色，看不出异常。
回到院里，千机雪一直在等君寒天说什么事情，但是看上去好像没什么要交代的？慕瑾宸跟洛卿私聊去了。
不过她也有疑问，端起茶壶给君寒天续茶，“师兄，谷主为什么盯上师哥了？”
君寒天看了她一眼，“你告诉慕瑾宸了？”
“师哥应该知道吧，谷主做的很明显了。”千机雪还真没说。
“谷主做得确实明显，但是你什么都没做，没有敌意，就算是他，也不能完全防备。”君寒天意有所指，“下次，难逃一劫。”
“……慕瑾宸被师姐坑了。”千机雪看着他，“没有把柄所以创造一个把柄，试探洛卿，也试探我。”
“洛卿会做出这样的选择并不意外，毕竟谷主一定开了条件保她。”君寒天掀开茶盖，热气徐徐，“她咬死的话慕瑾宸也很难翻盘，发生了什么？”
……
“看来是想处理掉他们两个人。”
“轰——”随即是一片“哗啦”的声音。千机雪看去，掀翻的屋顶飞溅出许多碎瓦，“打起来了。”
君寒天：“不必管他们，慕瑾宸有分寸。”
千机雪转过眸子，为什么不是师姐有分寸？发生构陷这种事情，还要当事人控制吗……
君寒天掀起扣着的茶盏，示意她喝茶，“他很冷静，这不过是形式。”
“演给……谷主看吗？”
君寒天露出一丝笑，很快收了回去。“这已经骗不到谷主了，除非有人打死了，否则在谷主那里只是作秀。”
这一次打了一天一夜。
千机雪主观想睡，但是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打过来突然让她的屋子变敞篷，没有睡得很实。
洛卿吐了一口血，受了内伤。她抬眼从废墟往上看，不死不休吗？
慕瑾宸看上去和平时无异，看似有情却是无情，他说，若是这么原谅了，未免骄纵了师姐。可怕的是她现在都无法判断慕瑾宸动了几成内力……
“师姐别装，这才哪到哪。”差点被害死这么大的事情就算用上十成功力也不为过吧……慕瑾宸漫不经心的想，这才用了五成，不过演习的强度。
不过常人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心里在想什么呢？
会有快意吗？那是什么样的感觉。用长布绑了剑柄，看向洛卿，对上她像是看什么可怕东西的眼神，笑起来，“中场休息结束，师姐……别这么扫兴。”
星竹不巧的就在慕瑾宸斜角的屋子里，清楚的看到慕瑾宸的表情，她用手掩着唇。毒音不在，她有点害怕……小说里提到慕瑾宸像一个机器一样严格计算情绪，因为没有办法自主产生情绪，所有的一切都是以别人为参照。
人的情感是没有标准的，同样是有仇，有人以德报怨，有人则扩大仇恨不死不休。慕瑾宸很巧妙的在其中找到一个中点，可不是所有对手都承受得住那个“中间值”。
也让慕瑾宸一次次学习，情绪“正确”的表达形式。
可《新皇心尖宠》是写男女主的，慕瑾宸是千机雪的周边人物，没有详细的描写诸如眼前的场景。星竹见过他，看上去温和花哨的公子模样，有了先入为主的印象，只会觉得那是尺子量好的……
洛卿会有危险吗？
洛氏剑法确实很厉害，剑光亮如白昼，将夜色划成碎块。
慕瑾宸的剑扎入洛卿肩上的布料，剑面挑起她的下巴，仿佛在确认她的状态。“还不够啊师姐……”
洛卿觉得他是个怪物，血已然湿了衣襟。“慕瑾宸，你真的……恨吗？”他即便这种时候都十分冷静，没有一丝情绪泄露。
是为了泄愤吗？
慕瑾宸眸光亮亮的，今天的月亮也很圆。兴奋的跟她探讨，“你说小师妹恨吗？我们可是差点杀了她，可我感觉不到……”
“是藏得太深了吗？隐忍的恨会不会更猛烈……”
洛卿在这个间隙调整呼吸，“那她为什么救我们？”不过她自己不明白，也不指望慕瑾宸有什么独特见解。
慕瑾宸愣住了，纠结几番，他得出了一个可怕的结论。
——“她想要我的命。”
天刚亮，千机雪打开门，门口斜倚着俩人，一开门，都朝里摔进来。
“呼……”到底不是原来结实的身板，用胳膊揽两个人还是有些吃力。勉强把他们拖进屋里，已经出了满头汗。
摸了摸脉。
什么啊，打了一晚上力竭了吗？仆役们端水倒水熬药，又是一上午。
千机雪只需要写出对应的方子，吩咐下去熬，等药好了给他们灌下去，两个人险些包扎成木乃伊。
慕瑾宸醒了。
“小师妹。”
正好药熬出来了，千机雪递给他，让他先喝药。
慕瑾宸靠着枕头，不着急喝，“为什么……帮我？”
“师哥不是让我保守秘密吗？”千机雪收拾掉没用完的绷带，把凉了的早饭吃了。
“可互助不是等价交换吗，你想从我这里换什么？”他的眼眸清澈如明镜。
“师哥可是说……不保守秘密就要灭口了，我帮你不就是想从你手上换到我的脑袋吗？”千机雪弯了嘴角，正色道：“换到了吗？”
慕瑾宸看着她，药汤冒着热气，让人看不清。心中竟有压不住的快意，眼尾上扬，“换到了。”
互相也都没下死手，养了月余就无碍了。
“师妹，我教你练剑吧！你应该听说过洛氏。”洛卿找了一柄剑，正儿八经要教千机雪。
“好。”
洛卿嘴角抿起一丝笑意，“不过洛氏剑法不传外人，师妹要学，就要姓洛了！”
“洛雪吗？可以。”名字而已，况且千机门还没建，“千机”说出来也是碰瓷别人。
慕瑾宸出来晒太阳，“师姐还真是狡猾，居然这样还人情。”
君寒天坐在躺椅上，他身量高，不足以完全躺下，“那你不是更狡猾，一个莫须有的灭口，就还了。”
慕瑾宸用指节敲了敲竹节，听着传来的响声，心情很好，“小师妹用这个人情换我不出手，明明赚翻了，小师妹才狡猾。”
君寒天不作声，他猜到这是一个筹码，只是千机雪做的更漂亮。借此让慕瑾宸承诺不对她下手。而就算是洛卿，也不得不拿一个足够重的东西来还人情。
利益为重，承诺不对谁出手会在某一天成为道德限制，所以洛卿不会像慕瑾宸这样轻易松口，洛氏剑法便是最适合的用来交易的。剑法到底是死的，洛卿也不迂腐，说白了想传谁传谁，剑法和珍宝一样，都是奇货可居。
至少她不必担心来自身边人的威胁，他有点好奇了，她能做到什么程度呢？
“师妹要练左手吗？”没看出来，原来千机雪是左撇子。
千机雪条件反射左手接剑，她思索了一下，点头。没必要换了，正好同一只手可以补补基础。
况且右手什么训练痕迹都没有也是再好不过的伪装。
洛氏传人通常从小练习，挥剑每日几百下，练下盘，练速度，长时间积累使得每一次出剑的角度和力度都恰到好处。千机雪早已及笄，不能从头练基本功了。
后来的每天，基本洛卿起床练剑的时候千机雪已经练了一个时辰了，有时候也能跟着洛卿的节奏身法一起练。
千机雪有一些记忆，只需要驯服自己的肌肉变成惯性记忆，但依旧按部就班洛卿教到哪儿练到哪儿，并不立刻练习成套剑法。重新学习的过程也让她发现了自己的疏漏，人一旦学会了，就会在一次次出招中偷懒，不再规范。
而细节处理决定成败。
“来，切磋一下。”君寒天看了两天，倒看出点意思，按捺不住心情，主动邀约。
他用的刀不宽，窄长，尖端弯。
用刀者追求高攻，重心靠前，力量和速度加点。用剑则攻防兼备，长攻短防，相对稳定，更考验人的身法和剑法的协调。
弄不好就是力大砖飞vs花里胡哨。
刀更容易进行劈砍的动作，千机雪不得不双手持握格挡，再借力挑起。打着打着，到了兴头上，好像之前实战的记忆苏醒了。杀手她也没少见，所以有些应对经验。区别就在，大多数杀手用的是轻剑，没那么振手。
对了几招，君寒天兴致盎然。
打到兴头上，谁也不管那些……君寒天勾起嘴角，眸中映着千机雪锋芒毕露的神色，一个振刀弹歪剑道，接一个撩刀。
不止如此……
千机雪到底体力不支，打不出完全的效果，中场休息坐在地上喘粗气。
“你的剑法学挺快的，还融合了野路子……”耳边嗡嗡的，千机雪勉强听到一点，心率也超标。
剑快需要和肢体磨合，她还不能达到，再加上君寒天没有给拉开距离的机会，粘着打，都来不及……把她累坏了。
“我剑法不精，还得练。”基本功真的很重要，即便有经验和方法，没有匹配的身体素质也是白搭，就像让肌肉没长好的小孩去精细控制手指，欺负人。
“不必妄自菲薄，初学者这样已经很厉害了，而且你还不能控制内力，如果运用的好，下次说不定能多打一炷香。”君寒天拔出插在地上的刀，“你先休息。”
千机雪笑了，可她哪里是初学者，左手剑的优势是出招章法不常见，对手难以防备，能达到迷惑对手的作用。有得有失，防御上是不如右手剑的。
碰上刀，赢面不如对右手剑大。
手上还没长茧子，有的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