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听错？

姜砚行替他约了正禾医疗孙总？

林乔有些受宠若惊，连喊了两声大哥：“谢谢大哥，麻烦大哥了。”

姜砚行摆摆手：“不用谢我，看你自己了。”

他心中有数，激昂的情绪要冲破胸腔，他有信心能拿下孙总。

若三千多万的现金流能在他的支行，他敢保证，后年他就能升一升。

林大海和赵玉芳不清楚其中的弯绕，但赵玉芳想明白了，上一回林乔让她给楷仪道歉，说有个大客户指望姜砚行牵线，应该就是这个。

那她儿子是不是要升官了？

以后林霜一家是不是也能到大城市来了？

她在桌下捣了捣林大海，夫妻二人端起酒杯跟姜砚行敬酒：“砚行，叔叔阿姨再敬你一杯，感谢你这么多年对林乔的照顾。”

姜砚行让他们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我也是为了楷仪和信之。”

不知道赵玉芳有没有听出姜砚行的言下意，她仰头喝光了杯中的酒又给自己倒满，转身敬姜丛昕薛蘅：“亲家，亲家母，我敬敬你们，感谢你们把楷仪培养得这么好。我们家林乔有福气。”

她说漂亮话，姜丛昕和薛蘅忙让她不用客气：“培养子女是我们的责任，楷仪聪明上进，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她出色，我们只是尽自己的能力托举一把。”

姜丛昕的话不知道赵玉芳明不明白，姜楷仪脸上带笑看着他们，心中感慨，真正得了利了，暖人心的话谁不会说？

这茬结束，涂画喊孩子们来吃蛋糕。

三个小人站成一排站在姜砚行前面，一起给姜砚行唱生日歌，最后三张小嘴齐齐吹了蜡烛，乐呵呵笑闹。

孩童叽叽喳喳在暮年的长辈眼里真是世界上最动人的乐谱。

林乔帮忙切蛋糕，楷仪带着孩子们拍照片，视线落在赵玉芳身上，她脸颊泛红，眼睛眯着，楷仪喊她：“妈，你是不是喝多了？我让林乔送你们回去。”

“不碍事，不碍事。”赵玉芳被她一叫回过神，涂画把蛋糕先递给她：“阿姨，尝尝蛋糕。”

她忙起身接过：“哎，谢谢谢谢。”

焦糖海盐薄脆，是涂画跟姜楷仪喜欢的口味，她们俩爱吃，旁人都是走个过场。

信之吃了一口没要第二口，脸上还一副痛苦的表情，像要呕出来。

看得大家直乐。

只有林大海和赵玉芳不清楚，林大海问信之是不是不舒服，林乔解释：“他不爱吃。”

“不爱吃也要吃点，舅舅的生日蛋糕。”赵玉芳有些嗔怪信之，姜楷仪不在意，信之只是好奇味道，但不喜欢吃甜食，除了吐司面包吃一些，这些加了奶油的甜点他都不爱。

会生理性作呕。

同时，有ADHD的孩子最好少摄入蛋糕这些，所以对信之来讲还算歪打正着。

姜楷仪不会把背后真相告诉赵玉芳，只糊弄：“没事，他尝一口就好，剩下的我吃掉，不浪费。”

晚宴结束各回各家，姜楷仪带着刘阿姨和信之，顺道把姜丛昕和薛蘅送回去，林乔送父母回家。

这会儿车里只有他们一家三口，话就能放开说了。

赵玉芳先关心林乔的工作：“那个什么孙总就是你说的大客户？”

“对！”林乔从后视镜跟赵玉芳对视一眼，眼里的神采藏不住，“这家公司不比姜砚行的嘉德医疗小。”

赵玉芳咂咂嘴：“姜砚行这么能挣钱，怎么不让你去他公司？你在银行这么辛苦，天天加班，人该多累！”

“妈。”她是真不懂，林乔心情好，愿意解释两句，“嘉德再好那也是人家的，你儿子不想一辈子指望别人。等我再往上爬，有了更大的能力，你们的日子会更好。”

“对，权力还得在自己手上。”儿子讲得没错，赵玉芳脸上又浮上笑，人往前倾了倾，“那林霜就指望你了。”

林乔笑了笑，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下去，随意点了点头：“放心，不会忘了姐姐。”

儿子这么有本事赵玉芳心中畅快，她不信林乔有今天全是靠姜家，就算姜家给他搭了桥也得他自己有能力。

女人都不傻，不会找没用的男人做老公，她的儿子，学历好长得好，人也本事，被姜楷仪看上太正常了。

她对这个儿媳妇没什么意见，就是觉得太能花钱，不知道节省。

挣得没林乔多，还要开一部车，不如辞职回家照顾孩子，还能省点开销。

今晚房子的事，人家送嘛你就收下好了，做什么要自己还房贷呢？都是一家人，姜砚行也是为了信之这个外甥，何必还要自己花钱还贷款。

她把心里的不满说出来：“幺儿，你有没有算过那房子一个月要还多少钱？”

“得看姜砚行首付出多少。我估计一个月得还五六万，这是最少的了。”林乔说着话拧了眉头，心里有些不痛快。

这套房究竟该不该要？

才有这个念头就被驳回，当然该要！

朗园一房难求，以后不愁卖的，就当投资了。

就算楷仪握在自己手里又怎么样呢？只要他们不离婚，他有付出，这就是共同财产。

以后他住在朗园，这是多么光鲜的背书，对他往后的事业只有助力加成。

赵玉芳又惊讶：“农村里一个大劳力一年都挣不到五万块钱！”

“楷仪也真是，送就送了，那是她亲哥哥，有什么不好收的。”

林乔听出赵玉芳的肉痛，也不想解释更多，心中盘算着能不能跟楷仪商量商量，到时候如果姜砚行坚持多付点首付款的话，楷仪能不能不要拒绝。

回到家姜楷仪已经等着他了，正是要跟他讲房子的事：“本来这套房哥嫂送给我，他们打算付60的首付，现在因为我要自己还房贷，哥嫂把首付提高到七成。”

“林乔，一个月六万多，我们负担得起的。”

七成，超过了他的心理预期。

林乔心里很满意，面上却不显，他抚了抚姜楷仪的头发：“可以，我们盘算一下存款和手上的几个投资账户，后面有到期的再重新分配一下，不耽误还贷就行。”

又说：“就是生活质量得降一降了。”

“谈不上。”姜楷仪露齿笑，“你加油把孙总拿下。”

她提这个林乔又兴奋起来：“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我困了，洗澡睡觉。”姜楷仪转身往卧室去，信之已经睡着了，她也累。

刚刚等林乔回来的时间，她就坐在阳台沙发上发呆。

她是要理一理手上的资产，这套房子装修就不考虑了，她甚至已经想到将来不需要的话把它出手，她赚到钱了哥嫂也会替她开心。

日子还是照样过，眨眼到国庆假期，林霜一家要过来玩，姜楷仪跟刘杏群打招呼，请她调整一下休息时间，等客人走了再给她补假。

无他，就在林乔告诉她林霜一家要来的时候，她就想起过年林霜儿子说信之哑巴的事儿。

她怕自己分不开身，得请刘阿姨贴身照顾信之。

人是林乔去接的，玫瑰园房子够大，林霜一家四口住着并不显拥挤。

姜楷仪计划好了，去游乐园和动物园她愿意陪着，因为信之也喜欢，要是逛街去博物馆什么的，就让林乔自己带他们去吧。

人多更热闹，林霜陪着赵玉芳关了门在卧室里讲悄悄话，外边客厅郑宇坐在阳台椅子上刷短视频，俩孩子占领了林大海的电视机在看电视，林大海则躲回了屋子睡觉。

姜楷仪一进来就听见俩孩子呜哩哇啦的喊叫，地上散落了一地的零食、垃圾。

她微微皱眉，也不提，郑宇瞧见她们来了忙迎上来，招呼俩孩子给舅妈打招呼，信之也乖巧，听楷仪的话一一喊人。

林霜也挽着赵玉芳从卧室里出来，拎了一个袋子递给姜楷仪：“昨晚林乔回去没拿全，还漏了一袋，你们记得带回去。”

“谢谢。”楷仪一把接过装黑米的袋子，先放在门口。

薛蘅喜欢吃，黑米滋阴补肾，健脾暖肝，是好东西。

还没说上两句话就接到了林乔的电话，他说不上来了，在楼下等，不早了，可以去饭店了。

给林霜一家子接风，林乔在琅山宴定了一桌，等走菜的功夫，林霜的两个孩子一人拿了一只手机看视频，目不转睛沉浸在里面，时不时几哇乱叫。

姜楷仪瞧了两眼，心中虽不赞成，但林霜跟郑宇没说话，她也不好开口。

信之则是拿着一小摞动物立体拼图在拼蝴蝶蜻蜓，并不好奇哥哥姐姐手机里传出来的声音。

林霜只顾着跟赵玉芳聊家长里短，林乔去了包厢外边讲电话，林大海和郑宇这翁婿俩也是没话讲，只有客客气气地招呼对方喝茶。

郑宇在家习惯了，这会儿摸出火机点烟，姜楷仪忙制止：“饭后去外边抽吧，孩子们在。”

“好好好。”郑宇有些尴尬，姜楷仪礼貌地对他笑了笑。

这会儿林霜注意力转过来了，赶紧让郑宇别抽烟，又责怪了两句怨他不戒烟。

但赵玉芳那一声细微的轻哼没逃过楷仪的耳朵，姜楷仪朝林霜笑了笑：“姐姐，你们县城的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了？孩子们去县城念书了吗？”

她提这话，林霜脸上忙堆笑：“来县城上学了，楷仪谢谢你，谢谢你跟林乔的帮助。”

姜楷仪什么都清楚，林乔什么时候汇的钱，房子什么时候装修好的，她一清二楚。

上回跟赵玉芳吵架她还生过气，她对大姑姐一家这么好，可赵玉芳怎么对她？

林霜也不懂事，明明有她微信，收了钱装了房子却从来没有跟她说一声。

她不是斤斤计较的人，可也不是大度的菩萨。此刻脸上还是温和的笑：“那就好，你们过得好，爸妈就放心了。”

林霜又谢谢她，心中一凛，姜楷仪这是提点她呢。

她听母亲说林乔要升官了，还打算以后把他们一家都弄到大城市来。她小时候吃了太多的苦，割猪草拾棉花，给林乔洗衣做饭，弟弟现在有本事了，拉她一把她受得起。

对姜楷仪，接触得太少有些不敢交流，这会儿心中暗暗打预防针，得长点心，不能光顾着联系弟弟把姜楷仪放在一边。

菜陆陆续续来，桌上又热闹起来。

俩孩子还要一边吃饭一边看手机，林乔冷了脸让林霜把手机收走，俩孩子怕舅舅不敢吱声。

林霜儿子没了手机又来逗信之，问信之喜欢哪个奥特曼。

信之不爱奥特曼，也压根不知道，只顾吃自己的饭不睬林霜儿子，姜楷仪解释：“弟弟不喜欢奥特曼，他喜欢看小猪佩奇，垃圾分类科普视频还有动物百科。”

她说着话手机响，是冯叔的电话。

姜楷仪按了接听，电话里冯叔说去江与城给她送烟酒，他们不在家，问她在那里，他在地下车库等着。

“我在江源路这边。冯叔，不用等我，我现在去找你，你开到琅山宴来。”

从家里到琅山宴也就五六分钟，姜楷仪要下楼，手背轻轻碰了碰刘杏群，刘杏群微微点了点头。

“冯叔送什么来？”

她没告诉林乔，只说：“嫂子给信之买的东西。”

包厢门关上，三个男人继续喝酒聊天，赵玉芳瞧见外孙和外孙女跟前一堆骨头，但信之碗里只有两块酱牛肉和几只盐水虾，忙拿起筷子夹菜往信之碗里放：“这孩子，真挑食！多吃点，看哥哥姐姐多壮。”

“不用夹，不用夹阿姨！”刘杏群忙阻拦，“信之不吃这些。”

“什么不吃！就是挑食，被惯坏了！”赵玉芳脸一沉，指着信之跟林霜说，“这孩子挑食厉害，这不吃那不吃，这么大了天天要喝奶，早晚两顿一顿都不能缺！”

“人跟他说话他高兴睬就睬，不高兴头也不抬。”

“没礼貌。现在上学去了，班上就五六个孩子，学校里还有田，还有橘子树，也不知道学什么？”

她叽里咕噜一大堆，刘杏群趁她不注意给信之换了一只干净的碗，林霜瞄着她的动作没吱声。

没一会儿姜楷仪回来了，两个人交换了一下眼神，楷仪看出刘阿姨眼里的无奈，按下了心中的疑惑。

到结束，林乔跟林大海他们几个散步回玫瑰园，楷仪开车带信之刘阿姨先走。

信之坐在安全座椅上跟大家再见，楷仪车子开出去才问：“他妈又说了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