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绥还是吃完饭去扫地，通常扫完地梁以就来了，在巷口就喊他。宋绥立着扫帚等他走过来，梁以还顺便帮他扶着簸箕，扫完一块儿洗个手再吃东西聊天。
只是这日梁以家中还有事，没坐多久就要走，日头刚落山，宋绥看时辰还早，说可以骑马送他回去。
“你已经学会了？”梁以忍不住笑着问。
“会了。”宋绥知道他笑得是上回他掉河里的事，之后回来他病好之后又学了几日，已经能骑到城外去了。
会骑马是一回事，带人骑又是另一回事了。梁以答应得爽快，真要上去了也有点犯难，他是坐前面还是后边。
坐在前面，宋绥圈着他拉缰绳，简直跟抱着他没什么两样，更别说到时候骑几步路他后背就能贴到宋绥身上。
可马儿已经牵出来，两个人无言半响，梁以还是坐到前边了，比起在后面他可能要搂着宋绥的腰，果然还是前面正常一点。
宋绥已经后悔自己的提议了，同乘一匹马什么的，还不如他陪梁以一道走回去，还能自在些。只是他那样说可能就没什么必要了，没必要走过去又走回来。
宋绥骑马还是很稳的，只是还没到巷口梁以就已经贴在他身上了，他没有再想着说点什么让两个人不那么尴尬，靠这么近，也只有上回在宋家亲…更不能回忆了！
他稍稍仰头，见宋绥直视前方，认真赶路，心稍安让自己也学着人家这样别那么不冷静，马上就到家了，他余光里都看见家门口那条河了。
怎么越来越近……
“喂！”
他的惊呼让马儿的速度突然加快，宋绥的“吁”都没来得及说出口，就一块儿腾空了，突如其来的失重感让梁以没有能想起自己会点轻功什么的，加上他还被忽然收紧的手臂紧紧抱住，这回是一起被甩进河里了。
宋绥有经验提前屏息，抱着梁以浮出水面，捧着梁以的脸问他有没有事。
梁以睁开眼睛，湿漉漉地望向他，“没……没事。”
“你家这马是怕水还是怕我啊？它自己还不下来。”游上岸，梁以拧着自己的衣服看不远处面壁的马匹。
“估计是怕水。”宋绥拿走他头上的叶子，“我就来过河边两回，被它甩进去两回。”
“我家就在前边，你到我家去换身衣裳吧。”梁以边走边和他说，“不然又着凉了。”
宋绥没说自己上回是因为不敢再骑马牵着走回去才着凉的，加上当时有点冷，现在春末，他就直接骑回去也没什么问题。
没等到他的回答，梁以回头看了他一眼，直接抓起他的手不由分说往家里跑回去，这种时候还想什么呢？
两个人浑身湿透跑进去，把秦桂兰吓得也跟着他们小跑进去，“小弟这是怎么了，跟人打到河里去？快把湿衣裳脱了，你的衣服这个小公子能穿吗？不能我去给他找你兄长的旧衣服。”
“他穿我的。”梁以抽空回了一句。
梁以进屋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脱得只剩底裤才去找衣裳，还记着先给宋绥找一套，等他拿好了发现宋绥慢吞吞才脱了一件。
“你想着凉吗？”梁以直接把衣裳扔一边上手帮他脱，宋绥还躲了一下，没躲开，被他解开衣衫。
少年的身体一下子袒露在眼前，梁以才突然觉得害臊，脸噌的一下火热，烧起来就没完，他来不及移开视线，面红耳赤地盯着宋绥的身子，喉结滚动一下。
宋绥将他的反应尽收眼底，不由自主地想伸手碰他的肌肤，快要碰到肩膀时指尖忽然被他头发上的水滴了一下，冰凉的，宋绥僵硬扭开头问他要毛巾。
梁以红着脖子叫他快点换上衣服，自己也去穿上衣服找出干净的毛巾递给他，一人坐一个凳子擦头。
梁以的衣服小了一点，不太合身，宋绥也没说，他擦半干之后回首发现梁以在重复擦一个地方，另一边还滴着水，便上手帮他擦。
“不擦干要着凉了。”宋绥道。
“你在想什么？”他又问。
梁以低着头说没什么。
完全没人想起这是在梁家，梁以完全可以直接去洗个热水澡。
“梁以。”
“嗯？”
梁以抬起头看他。
宋绥的手指蹭到他的脸，被碰的地方有点发热，宋绥眼里有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梁以懵懵的脑子还没能探究其中深意，就看见宋绥离自己越来越近。
真的好近。
都能看到他的眼睫毛了。
微凉的触感碰到他的嘴唇，梁以稀里糊涂想到这是在做什么，一动不动，不敢动，生怕吓到靠过来的人。
梁以一点也没有躲，这个认知让宋绥没有收手，一点点加深这个没有缘由的吻，湿润的嘴唇迅速升温，四处扩散蔓延，宋绥的手覆在毛巾上拢着他的脑袋。
一个有点掌控的姿势，但梁以只要稍微一动他就会松手，而梁以从头到尾都没有动一下，除了与他相触的嘴巴。
自然而然的，没有人要叫停的亲吻一步步深入，呼吸逐渐加重。宋绥试探，勾着他的舌尖吸吮，有点花香，还带着丝丝甜味。
梁以甚至攀上了宋绥的肩搂着他，如痴如醉地纵容他所有的出格，周遭安静地只能听见细微的水声，亲吻的体验让他沉沦，心就快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宋绥在和他接吻。
没有原因，他亲上来，自己没有拒绝。
梁以当然不会拒绝，他承认是对宋绥存了心思的，不然方才看见他的身子也不会忍不住一直想。
宋绥就没有空想别的了，他满心眼只有这个吻，顺从的梁言斐，像从水里打捞上来的顺毛小狗。
乖得让人想摸一摸，碰一碰。
悠长的吻结束过后，两个人分开默契地移开了视线，宋绥看着地面，梁以看向禁闭的木门，心里居然在庆幸方才嫂嫂没有来打扰。
“你……”
“我……”
又一次异口同声。
“你问吧。”宋绥偷偷深吸一口气，故作镇定看向他，准备迎接梁以的疑问。
“你要回去了吗？天快黑了。”梁以仍是看着门那边。
宋绥丝毫没有因他的不追究轻松，也看了看门外，说道：“那，我先回去了。”
“你方才想说什么？”梁以转过来，犹豫着问他。
“我就是，想说我先回去。”宋绥扯谎，既然梁以不想提，那他也不提。
“我送你。”梁以起身说道。
“嗯。”宋绥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去。
“那什么，宋绥……”走到门外，梁以被风一吹，有些胆怯，“我明天不过去了，这衣裳我也不常穿……”
“我知晓了。”宋绥垂眸，想了想还是抓住转身要走的人，“方才是我冒犯，对不起。”
梁以没说话。
宋绥抓着没松手。
梁以等了好久，他都没再开口。
“言斐……”
“宋寒枝，为何总叫我的字？”
“因为，你是特别的。”宋绥低声道。
梁以笑了笑，很不确定地问：“你是不是有意中人了？”
“是。”宋绥笃定道，看看远处，又看向他，“这会儿有些狼狈，不该说这个的，可是我不想你又用不明不白的借口略过那个……吻。”
梁以福至心灵，心飞快地跳动，连手也有点抖。
“梁以，我心……”
“以，热水烧好了！你还在外头杵着做什么？”长嫂的声音忽然从屋里传出来，打断了宋绥的话。
“你什么，你快说。”梁以急得上手也拉住宋绥的手。
“我喜欢你。”宋绥飞快地说，“我的意中人是你，吻你也是因为你让我心动，从以前开始就是这样。”
“你先进去吧，明日，我会等你的，你来不来都由你。”
嫂嫂催得急，宋绥说完便转身先走，像是不想要听到他的答案一样。
梁以要到了最想要的答案，兴高采烈地跑回去问嫂嫂觉得刚刚那人怎么样？
秦桂兰说没仔细看，好像没见过。
“他便是我说的那位，嫂嫂看可以吗？”梁以又问。
“什么？究竟是哪家的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