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以进来合上门，扭头瞧见宋绥在铺床，他特意拿过来的枕头被宋绥摆到床头，与他的摆在一起，新被褥倒是还放在椅上，梁以过去想要抱到床上去盖。

宋绥听见声响回过头，先他一步向他走近，手一伸将他带了过去，梁以抬手楼他：“我洗得很快了。”

宋绥应声，凑得近了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好香。”

“痒。”梁以敏感地想躲，发现没法逃开，只能用手推他，还说再不分开他的衣裳要被自己的头发沾湿了。

宋绥便拉他坐下给他擦头发，擦了一会儿梁以仰起头看他，说道：“若是叫我家里人看见可就要说我了。”

“看不见，你刚刚锁门了。”宋绥低头对他说，手上动作有意放轻，以免扯到他。

“喔~”梁以的视线又瞄了一眼放在旁边的被褥，问他：“这个等会儿我来铺吧？”

宋绥的手张开穿过他的发丝揉了一下他的脑袋，梁以舒服地眯上眼，擦头的动作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嘴唇被轻轻碰了一下，梁以猛得张开眼，宋绥已经转过身慢条斯理地往架子上挂毛巾。

“你是不是……”

“我没。”宋绥飞快地说。

梁以摸摸发梢，干得差不多了，起身几步追着他过去，“我没问完你便答，你是心虚了。”

宋绥才退了两步就贴着床沿了，索性坐在边上，给自己辩解：“我知你要问什么，这是与你心有灵犀，算不得心虚。”

“好嘛，你今晚有些醉了，我不与你计较。”梁以嘴上说着不计较，实则把宋绥推倒在床榻上便扯了床幔吻上去，念及是在自家，连呼吸都变得缓慢，想安安静静地与他亲吻。

一开始宋绥还眼含笑意地任他吻回去，亲了一会儿还是停留在触碰的阶段，他伸手搂住梁以后颈，这动作像是一个征兆，梁以立即主动将舌伸过去，与他缠绵。

宋绥得了趣，也就随他这样小幅度地接吻，梁以悄悄睁眼，对上宋绥的眼眸，一下闭紧，还抬手去捂宋绥的眼。

“你莫要看……”梁以趴在他身上跟他商量，“寒枝，我是不是脸红了？”

“言斐今晚也喝了几杯，是正常的。”宋绥轻抚他的背，轻声说道，“为何不让看？”

“就是不要……今晚我太高兴了，兄长嫂嫂看起来都满意你。”梁以说着，还是忍不住撑起来看宋绥，越看越叫他心喜，如今还和他一同躺在他床上。

“如此说来，该是我庆幸才是。”宋绥虽说提前下了功夫跟左邻右舍打听头一回上门要如何才得体，真到了也是紧张的，好在梁家兄嫂都是好相处的。

“说起来，你是不是不喜欢吃芹菜呀？”梁以在饭桌上一直注意着他，见他夹起那截芹菜再三犹豫才送入口，便知他是在做心理建设，与他先前喝药简直是如出一辙。

“不喜欢，还不喜欢香菇。”

“还有呢？还不喜欢什么？”梁以觉得有点新奇，继续问他。

宋绥脑海里瞬间冒出一大串坚决不碰的，可眼下说那些太无趣，便说：“不喜欢的多了，言斐不想知道我喜欢什么？”

“我猜一猜，猜对了你要奖励我。”梁以灵机一动，想趁机打劫他，宋绥点点头，竟然答应了。

梁以耍了个心机，探头过去啄了他一口，随后笑道：“是不是？我猜对了吗？”

宋绥意料之中，等着他说完点头说是，随即也如法炮制回了他一个时长翻好几倍的吻以做奖励。

梁以还没高兴完就反应过来自己上当了，但他也确实胜之不武，小甜头也是甜的，索性等和他亲密完再装模作样与他“算账”。

一齐躺在床上讲了许久的小话之后，梁以才想起来被他遗忘的被褥，宋绥说是他故意没有摆上来。

梁以见他拉过自己常盖的被子盖住俩人，才说自己夜里会抱被子的行为，宋绥的手搭在他腰侧，往后摸将他抱近点，“抱着你了，还有手抢被子么？”

“难不成你一整晚都这样睡吗？”梁以含笑问，“这样我要睡不着了，先前都没有和你一块儿睡过。”

宋绥也说自己还不困，倒是默契地把先前在客栈的同床的那一夜略过，两个人都无意识的一晚比起手足相抵的今夜，实在不值一提。

夜间私语提起许多儿时过往，纵使那时他们还不认识，同处一座城，也有许多共鸣的话题，如学堂夫子间的互损或是下学之后与伙伴贴着墙根躲雨的经历，梁以有时笑得太过大声，额头抵在宋绥身前颤动肩，宋绥只得等他笑过了才提其他话题。

最后说得梁以连打两个呵欠眼冒泪花，宋绥也跟着打呵欠，凑过去亲亲他，说“好梦。”

“要梦见我哦。”梁以笑眯眯地说。

宋绥答应他，面对面合上眼没再出声。听着对方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宋绥搭在梁以身上的手轻轻动了下，在他腰后拍了拍，梁以再次合眼，心满意足睡去。

翌日被子还好好地盖着两个人，只是宋绥如往常一般平躺着睡，梁以侧身朝着他，反倒是他的手搭在了宋绥身上。宋绥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醒来之后第一时间重新搂住他要再睡一会儿。

“我有梦见你。”梁以觉得他这有点郁闷的样子很有趣，时辰还早，便陪宋绥继续躺着。

“梦见什么？”宋绥问。

“我们一块儿上学堂，下学了我还请你吃糖糕。”梁以才醒，还能记得梦的大概。

“好吃，肯定甜。”宋绥笑了，评价道。

从梁家回去之后，遇上萧棠与她约了空闲的日子一起去吃馄饨，萧棠一听便问是不是许程华常说好吃的那家，光听着他夸赞了，却是一直没有带她去尝过。

宋绥听出来她的意思，还是为许程华说了句话：“他都这般了，你下回可不要再搬我来挡。”

“自然，我不是还能说柳柳吗？”萧棠连声答应，又问他这事可跟伯父伯母提了。

“写了信差人送去，过几日大约就能收到了，一时间还回不来城中，这回那边不好谈。”宋绥没有追问萧棠一直拖着不定亲的缘由，她向来有自己的主意。

许程华对于街头这一顿倒是没有回去拉着梁以说什么，有些事心照不宣，他也不可能没眼力见地往好友身上插刀。反倒经此一番对宋绥有小小改观，他似乎比自己意料之中更在乎他这发小。

一想这是好事，许程华往梁家送了两坛酒祝贺，梁迟说要不得，秦桂兰麻利地收拾了一袋铺子里的米还礼。

梁以也在许程华那听闻了他们打算到来年开春再谈婚论嫁的决定，对此有些惊诧，还问可是他们家中不满意，许程华却说这是他们两个人之间的共识，与家中人无关。

“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以后都要一块儿过了。如今我与阿棠也过了前阵子那种一日不见思念如疾的日子，也正好理性用心思考。”许程华在这一点上与萧棠说开并达成了一致，也和梁以分享心得。

梁以与他坐在河堤上听他滔滔不绝，等许程华讲完了问他现在是如何想的，与宋家那位。

“成亲之后就能与他宿在一块儿。”梁以呵呵笑道。

“肤浅！”许程华说道，“咱不能拘泥于这种小事。”

“他爹娘还没有回来呢，我也不知之后会如何，只是就现在而言，想一直与他待在一起。”梁以说完，想起明日是休沐日，晃了晃腿，准备早点回家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