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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北地四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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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无忧霎时心头一震,随即收回手为自己遮掩道:“之前我撞伤过头,痊愈后便忘记了许多事。”

齐婴也不疑有他,恍然大悟地念叨:“怪不得看你总是懵懵懂懂的,竟是如此……也罢,那我便同你说道说道。”

“虞朝末年时,我大央太|祖起义,初霸京师,不料却中道崩殂,

其时强敌环伺,太宗与先帝两兄弟皆在外征战,都城风雨飘摇,

好在武阳长公主那时为夫守孝,正在京城。

她挺身而出镇守城关,忠节夫人亦是出面相助,二人一外一内,一武一文,退强敌抚民心,募兵士纳义军,生生稳住局势,扭转乾坤。

先帝元后圣慧皇后,便是当年起义军首领之一,被武阳长公主所败后带兵归降,成为公主麾下先锋。

之后平溪居士匹马闯钊关,孤身入京为太|祖奔丧,一纸祭文惊天下,带来了燕州龙城慕容氏的盟书。

至此四姝齐聚京城,因她们皆出身于北方州郡,时人称之为北地四姝。”

“至于金兰府,则是太宗开国后论功行赏,武阳长公主作为千秋阁二十八功臣中的头名,被封为大将军,领红缨军,又特赐她开府建牙,自理军政之权,这才有了金兰府。”

云无忧手中把玩着齐婴散落的一绺头发,面露不解:“武阳长公主是皇室中人,怎么跟功臣们一起排到千秋阁去了?”

听到云无忧问这个,齐婴整张脸都亮了起来,神采飞扬地笑道:

“太宗设千秋阁时,襄侯慕容霸与博阳侯崔峻争首功,二人在朝堂上斗得昏天黑地。

岂料平溪居士横插一手,挥毫写了一篇《大央受命赋》,虽是歌功颂德之作,但辞藻壮丽,气魄绝世,一时风靡京城,连牙牙学语的稚子都能诵上两句。

而赋中议论人物时,竟石破天惊的将武阳长公主列在了功臣头名,于是太宗也顺势而为,将他的亲妹妹推上了千秋阁魁首之位。

长公主既有力挽天倾之功,又是段姓皇族,慕容霸和崔峻自是无话可说,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一番话下来,齐婴满脸都是与有荣焉的骄傲,心内亦是极为激昂,以至于大发豪言:“武阳长公主若还在世,真不知有多少人要做公主门下走狗!我就是头一个!”

云无忧急忙阻止她:“你再想追随武阳长公主,也不能用走狗来形容自己啊!长公主是好,但你也自有才德,怎可自轻自贱!”

齐婴失笑,抬手轻轻点了点她的额头:“傻郡主,门下走狗可不是骂人的意思,古时文人骚客,多有以此说法抒发自己对他人崇敬追随之意的。”

云无忧知道自己闹了个笑话,倒也不脸红,大方道:“你不是在贬损自己就好。”

接着寻回了之前的话头:“对了,照你方才说的,我看太宗皇帝也很是爱重武阳长公主,这样的骨肉亲情,在皇室倒是难得。”

齐婴闻言又笑,但这回的笑意中竟然透出了几分冷嘲:

“爱重?或许有吧,但恐怕最重要的是,武阳长公主是个女子——她功再高也不能镇主,再怎么权势彪炳都后继无人。

在内无缘皇位,在外所向披靡,世上不会有比这更好的天子剑了,平溪居士想必也是看透了这一点,所以才敢肆无忌惮地为长公主表功。”

云无忧目光微动,没料到她看得如此深彻,受了她这番话的启发,想到程曜灵生父为先帝挡酒而死的事,也若有所思道:

“太宗无比忌惮先帝,却待武阳长公主格外亲厚,是因为先帝生来便有逐鹿天下的资格,而武阳长公主从来没有。”

齐婴望着远方天幕,之前高谈阔论的激扬如云雾般被风吹散,神色恍惚而落寞:

“想当年金兰府中,忠节夫人为长史,总领政务,

平溪居士为司马,行军师之职,

圣慧皇后为都尉,实乃长公主副将,常领兵随行。

若不是后来四姝僭政……”

说到此处,齐婴不禁冷哼一声,恨恨道:

“什么僭政!四姝本就是开国元勋、朝中重臣,参与国事怎么就成了僭越之举!”

“还不是赵华那群老儒虫见不得女子站在朝堂上,才在后来给那件事定了这个混账名字!”

云无忧闻言赶紧环视四周,见无人靠近才松了口气。

赵华是当今太傅兼尚书令,三朝元老,文官之首,齐婴如此口吻,若让有心之人听见,定会惹上麻烦。

她提醒有些激动起来的齐婴:“祸从口出,小声些,莫被人听见。”

齐婴此时也反应过来,眼中灼灼燃烧的火光黯淡下来,声音渐弱:

“总之,因为后来四姝……乱政之事,金兰府诸英流散,自此外朝再无女官,大央女子仕途之路断绝,只能在后宅里草草一生。

如今四姝也已殁其三,只剩下你母亲一人,偏偏她又出家避世,再不理凡尘,我辈女子,当真是绕树三匝,无枝可依了。”

云无忧听她说完这些话,胸中激荡难平,忍不住追问道:

“那四姝乱政之事又是什么?竟有如此后果?”

齐婴长叹一声,眉间郁郁:“此事我不敢多言。”

云无忧讶然,齐婴连活着的太傅赵华都敢骂,怎么却不敢谈及一桩过往之事。

见到云无忧神色,齐婴又是一叹,解释道:

“先帝曾有诏,禁止议论此事,违者杀无赦。”

云无忧也叹息一声,二人一时无言。

不多时,云无忧又想起一事,向齐婴问道:“对了,你我初见那日,你说小良王大婚时还请教过你,这是为何?”

齐婴有些为难:“小良王竟没告诉过你吗?不过也是,这事到底晦气,确实不好出口……”

云无忧不介意地摆摆手:“我不怕晦气,你但说无妨。”

齐婴于是遂她心意,安抚般攥住了她的手,回忆道:

“说起来那是天授二十年年初的事了,我因为许诺不嫁以养父母,在家侍疾五年,事父至孝,又出了一本《虞礼通考》,名声传遍京城。

小良王大概也是因此,才来我奉康伯府求见于我,想求教关于他大婚的诸多事宜。

起初我以为他只是想借我名气为他大婚造势,便闭门不见。

谁知他竟在奉康伯府门口站了一天一夜,我家家丁清早开门时,看见阶下快两米的一个雪人,简直惊呆了。

知道那是小良王之后更是差点没吓晕过去。

而他肯做到如此地步,哪怕是为博名,我也认了,于是迎他入府相见。

后来与他交谈,我才知道他要请教我的并不是寻常婚礼。”

说到此处,齐婴深深看了云无忧一眼,面上感概之色极浓:

“他请教我的,是男生女死的冥婚婚仪。”

“也是那时我才得知,平溪居士和昭平郡主带着红缨军旧部,俱在前一年覆灭于沧州山火。”

“当然,如今你既然回来了,那红缨军也不算是全军覆没。”

“其实就是全军覆没了。”云无忧声音轻得几不可闻。

齐婴没听清她的话,坐起身问道:“你说什么?”

“没什么。”云无忧含糊过去,又问她:“后来小良王大婚时,你可有受邀?”

齐婴神情唏嘘:“那是自然,不过虽有先帝赐婚,却毕竟是冥婚,宾客极少,排场也不大。”

“当时忠节夫人不肯露面,好在良王和高唐侯都在场,程若鱼也愿意出面捧着你的牌位跟小良王拜堂,整场婚礼,礼数是不曾错漏的。”

“而且最后连病中的先帝都到场了,忠节夫人也派人到良王府要走了你的牌位。”

段檀跟她说过的“奉旨成婚,羡煞旁人”竟是如此……

其实应该问些什么的,譬如先帝为何会赐这场冥婚,譬如忠节夫人为何不肯出席这场婚礼,譬如良王为何会同意自家世子迎娶一个已故之人……

但云无忧只是不自觉地抿唇,心一点一点沉坠下去,仿佛陷进水底深深的泥沙之中,无法张开嘴吐出半个音节,就这么让齐婴的话掉在了地上,二人之间仿佛连风都凝滞。

好在此时齐婴不知突然看到了什么,面上陡然绽出一个惊喜的笑容,朝着云无忧身后挥手。

云无忧见她此番动作,也转头向后看去。

马蹄声逐渐清晰,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披着天光策马而来,在她们附近扯住缰绳停下了。

齐婴站起身,大剌剌拍了几下身上沾到的尘土碎屑,拉着云无忧走过去,对来人笑道:“怎么不去狩猎?”

高挑女子坐在鞍上,俯身拿掉齐婴头上沾着的几片落叶,亦是笑答:“无人相陪,无趣得紧,便过来寻守心姐姐了。”

齐婴轻轻拍了拍她的膝盖,向她介绍云无忧:“这是昭平郡主,你们应当是旧相识了。”

然后又转脸对云无忧道:

“你大概不记得了,这是长宁公主,天授十七年的那次沧州之战,你们可是战友。”

云无忧抬眼看向长宁公主,同为公主,长宁看起来与昌平大不相同。

二人都继承了央国皇室一贯的好相貌,昌平把傲慢跋扈写在脸上,长宁周身却有种静水流深的内敛平和,如月下优昙,花好却不轻开,虽然不似芍药整日耀丽夺目,但琼苞吐蕊时,也是毋庸置疑的天下绝色。

与长宁公主静静对视片刻,云无忧转头对齐婴开口:“我都不记得了,恐怕算不上是旧相识,三人同行难免拥挤,你还是陪着公主吧。”

语罢她将齐婴向长宁公主处推了一把,强打起精神笑道:“不必忧心我,我一人不妨事,正好躲清静。”

之后齐婴与长宁公主同乘而去,云无忧则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到了被拴住的马前。

北地四姝、金兰府、冥婚,还有长宁公主这个所谓的往日战友,桩桩件件都令她心烦意乱、头痛欲裂。

长呼一口气,她拿起长弓,从箭囊中抽出箭矢,瞄准太阳,拉弓如满月,羽箭离弦,划破九重天。

她看京城的太阳不顺眼很久了。

这里的日头悬得太高,楼台起得太多,街头巷尾又总是太熙攘,落在每个人身上的光都稀薄,不剩下多少暖意。

于是云无忧常常不由自主地想起从前,想起沧州无边无际的田野,想起黄昏时昆吾城里四起的炊烟,想起她顽固得要命却烧得一手好饭的爹爹,

想起很久之前在春日的山林中,她和林寻笑着收好弓箭,把猎物装满了背篓……

如此发泄几番,云无忧胸中郁气消散不少,大脑也清明许多。

但正当她翻身上马准备离开此地时,一支利箭挟着破空之声朝她疾驰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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