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逼近，春节快要来临。天气还是那样冷得让人发抖，甚至是牙关直打颤。叶芸看着窗外乌蒙蒙的天，再低头看看自己手上的外接塑胶水管，咬咬牙，还是关上阳台门，开始冲洗阳台。

“嘶！卧槽！冷死了！冷死了！”打开喷头，由上往下地冲洗，洒落的水花把叶芸笼罩在水幕当中，且无法闪躲。搞了两个小时，叶芸才结束了阳台的清洁，收拾好东西，连忙拿起干净的衣服奔去浴室。

刚要打开水龙头，叶芸忽然想到浴室还没清洁整理，于是便脱下衣服，用热水开始冲洗浴室以及用玻璃门隔开的卫生间。

很不幸地，因为穿着湿哒哒的衣服穿了太久，第二天，叶芸就光荣地提前来例假了，还是痛得死去活来的那种。还好叶沣已经放假了，大扫除剩下的部分工作就交给他跟叶爸爸了。叶妈妈呢，则是去帮外婆包粽子，莫外婆一向奉行的准则就是：有劳有获，如果有时间都不去帮忙包粽子的话，那么春节他们家就得自己买粽子了。去年大舅舅家就是这样，只能自己去外面买粽子来过节。

半醒半昏迷地捂着放在腹部偏下的热水袋，叶芸完全没听到塞在被窝里的手机响起。等她听到不甚清晰的铃声时，她还以为是自己播放音乐了，迷迷糊糊中就听着音乐睡了过去。

初中聚会结束，叶芸提前离场。

没法子，小女朋友们都有男朋友来接，她孤身一人开车来回，可不敢跟着留下拼酒。而且，那么晚了，再不回去，真的不安全。

车子以正常速度在路上行驶，转弯——

“我擦咧，谁把摩托车停在这儿的，怎么让人过去啊？”巷子本来是不小的，但是不知道是谁打横停了好几辆摩托车在边上，堵住了叶芸车子的去路。

叶芸不敢下车，只是叫唤了几声，发现没人理会，也没有继续喊下去了。这么晚，可能不少人都休息了，她再喊下去，会吵到别人的。叶芸开始倒车后退，还好是刚进了巷子，不然后退就麻烦了。出了巷子，叶芸右转，打算往刚来的相反方向绕远路回去。

碰巧的是，叶芸刚好遇到了也离场了的几个男女，下了车，正在往一家店里走去，可能是要吃宵夜吧。

摇下车窗，叶芸朝他们叫了一声：“嘿！”

打完招呼后，接下来的情况就不受叶芸控制了。被强行拉进饭店里，刚停好车的林启也进来了，还很好心情地朝叶芸挥了挥手。

“只吃宵夜不好玩，咱们来玩游戏吧。”潘仪葶拿出手机开始主持了，“我们先面对面建个群，0817……OK，现在大家都关注一下我推送的名片……”前奏弄了很久，终于，游戏开始了。

叶芸没想到自己会开门红，“谁是卧底”第一轮投票就输了。她有些怀疑那几只是不是串通好了的，要不然怎么会……“真心话。”她自觉地作出了选择。

“吁！”

“切，不好玩！”

“芸爷，不啦，选大冒险嘛！”

一旁从坐下开始，除了游戏中，此外未说过一句话的高毅明发言了:“各位，能不能把提问的机会给我。”

大家对视了几眼，不明白高毅明有什么好问叶芸的，平时也没见他们玩得有多好。

“行！”

“问点劲爆的猛料！”

许华青没想到，接下来的事情……真的那么劲爆。

“要回答得让人满意。”叶芸点点头。反正她也没什么不可说的。

“叶芸，你说暑假考虑考虑的，为什么考虑到现在，已经大学了，都没有给我回复？”

卧了个大槽……这是什么情况？几人大眼对小眼。

考虑……考什么虑？叶芸一片茫然。

“我说了喜欢你，你说好会考虑的。现在，我再问你，你到底为什么不愿意接受我？你为什么不喜欢我？”饶是再傻，也明白叶芸从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高毅明怒气上头，站了起来，步步逼近。

“不要！走开！”

叫了一声，叶芸发现身边的场景变了。还是在家里，还是在她的床上。

“怎么会做这么一个梦？果然是近来上火吃多了水煮鱼才会做噩梦的？”是的，叶芸认为这是一个噩梦。也正因为这个梦，叶芸立即登录了Q//Q，找到了那个经常亮着头像但她从未找过的那人。

——“哎，高毅明，你初中是不是喜欢我？”直接地把这条信息发了过去。随着年纪的增长，再加上那个梦，叶芸回想了一下初中尚且记得的片段，发现真的有迹可循。

——“是。”第一次收到她的私聊信息，高毅明本应该感到高兴的，而且他有很多话想要对她说，可一看到具体的内容，就歇了那个心思了，只回了一个简简单单的字。

——“谢谢。”除此，叶芸也想不到该回他什么了。现在想想，她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呢？不过是徒增困扰罢了。

谢谢……其实，他想要的不只是谢谢。他想要的，是她的喜欢。可是他知道，这根本一点可能性都没有，他喜欢她，他不适合她。她需要的，是那种主动的、可以攻略她的心房的人，她的心门关得太紧了，除非她主动，要不然没有人能撬得开。那么，像他这么懦弱，迟迟不敢前进一步的人，怎么可能给她安全感，怎么可能让慢热的她接受他呢？

高毅明看着屏幕，思绪却飘到了远方，来到了那个落叶缤纷的午后。

初一时，他们班是在五楼的，每次上学时，走到楼梯口前，他都会下意识地仰望课室外的走廊。那天午休过后，他跟一群男的从宿舍优哉游哉地走向课室，习惯性地抬头，微醺的日光下，轻快的午间音乐声中，那张模糊的脸就那样映入了眼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明明那么多张脸，为什么就偏偏记住那张、不，为什么偏偏记住了那种感觉。

他不知道她是谁。

初二时，他们班是在二楼的。初一养成的习惯让他每次都自然而然地往上望，走廊外很多人，可是——没有。没有熟悉的、模糊的脸，感觉都不对。直到一个星期后，他终于找到那种感觉了，也认清那张脸了。

怪道他找不到她，原来她是同班的叶芸。那一个星期，她生病了，请了一个星期的病假，病愈了才回归课堂。

各种各样的嬉笑声在教学楼响起，他都听不进，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张病后显得苍白憔悴的笑脸上，那样的明媚，那样的美好……

那样的……让他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