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霸道?”
“对,就是霸道!”
名字听上去真的很霸道。这么霸道的一个门派,怎么说没就没呢,肯定不是因为名字太过招摇。
“说出来你肯定不相信,几百年前我霸道派,才是蓬壶岛第一道派!”
萧俊采连忙将拖离人多的地方,这简直是在人家的地盘上叫嚣:“陆兄啊,虽然你家霸道派曾经是蓬壶岛第一,但是时过境迁,他已经不是了呀。”
“你知道吗?据说是得罪了泰翁,被赶出蓬壶岛。人人都知道泰翁与我们有龃龉,因此入门的修道者越来越少。”
“啊?!那你?”萧俊采不理解,要是知道和泰翁有龃龉你还加入,你莫不是头铁。
“我那时哪知道这个,稀里糊涂就入了!其他道派对霸道派的避之不及,我飞升的时候,门里就只剩下我和我师父。现在是一个人都没有了!呜呜呜!”
“那你要去看看你师父的坟冢吗?”
“早就不知道去哪了!说不定被拿去填海了!”
陆识机哭得彻底,直接靠在了萧俊采的肩头,嗷嗷哭了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陆识机被人一把拎起来,扔进了身后的池塘里面。
萧俊采做防备姿态,朝着来人就是一踢,却没想到居然是个青衣人。萧俊采想把他的斗笠摘掉,一抬手,那家伙也蹬腿进入池塘,消失得无影无踪。
陆识机醉得彻底,嘴里还在吐着泡泡。随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萧俊采只好招呼两个泰翁府邸的侍从,一起把陆识机抬回迎宾楼。回到迎宾楼萧俊采才发现卜登科已经呼呼大睡?敢情让我一个人照顾你们两个,萧俊采束手无策,靠着窗户,他顿时特别想从五楼跳下去结束这一切魔幻的经历。哪知他一转头,又见到那个青衣人。
“酆都的?”
青衣人点点头。
“府君呢?”
青衣人摇摇头。
萧俊采毫不客气地把他斗笠掀开,里面是一张酷似青蛙的人脸!!!
“咕呱,神尊您好!咕呱。”
萧俊采面露惧色,一把把斗笠给他扣上:“天哪,要不要这么恐怖啊!你居然是咕呱蛙!”一见到咕呱蛙,他就想起来被南荣雄关在小木屋里面的可怕经历,不由得皱了皱眉。
萧俊采指着晕倒的两个人道:“他们怎么晕了,是不是你干的?”
咕呱蛙人用蛙爪拨开酒壶盖子,里面顿时有蓝色气体散发出来。萧俊采抱臂立住:“把我们迷晕有什么作用?难不成就是要我们失忆。难怪文魁星君说之前的文官回去一个两个都魂不守舍的。”
咕呱蛙道:“要开始了咕呱。”
萧俊采道:“什么东西。”
咕呱蛙道:“寿宴咕呱。”
萧俊采吓得退后一步:“不是明天晚上吗?”这似乎超过了咕呱蛙的回答范围。外面张灯结彩,尤其是要举行寿宴的那栋主楼。很明显,摆在萧俊采面前有两条路,一条是他也喝一杯来路不明的酒,就此睡倒,一觉醒来就回玉京,告诉文魁星君他辱没使命,另外一条路就是深入现场,看看这个神秘的泰翁到底要干什么。
萧俊采突然回过味儿:“你来做什么的,你既然来了,能不能——”
咕呱蛙一个转身,身上就穿得和萧俊采一模一样了,当然头还是蛙头。
“我谢谢你哦。”
外面似乎有来人。萧俊采躲在床的一侧,另外三个埋在桌上,或趴在床上。只听外面的人特别特别小声地道:“都睡倒了,我道玉京来的文官有多仙风道骨,还不是酒囊饭袋,用药一放就倒。”
“尤其是那个头发扎得跟跟跟个刺猬一样的,听说下午还在御池园哭哭啼啼的,有伤风化!”
“走走,回去给管家汇报情况!宴席要开始了。”
人走了之后,萧俊采蓦然发现陆识机居然醒了。他一边锤头,气得牙根痒痒:“这群是什么人啊,拿药把神官放倒?莫不是要造反了。”
萧俊采道:“走去看看。”
陆识机点头答应,走之前又随便施法,把茶盏变成了自己的样子,你变得你自己还挺像的。说罢要去掰假萧俊采的脸,萧俊采一个没拦住,陆识机就看了那张蛙脸,好在他素质极佳只是露出了震惊的表情,硬生生地把嚎叫憋了回去。
两人来到主楼门前,陆识机将他们变成了别家门派的修道者:“萧官,你也一表人才的,为什么喜欢变青蛙呢。我不是很懂啊。”
萧俊采觉得误会大了。
上到主楼三层。中间有着摆着有还几十张八仙桌,主位上有空座,似乎是留给主人家的。管家董连芹出现,他身后还跟了一个富贵装扮的少年。董连芹娴熟地一家一家敬酒,而他身边的富贵少年则显得不太情愿,有些扭捏。
有人问道:“泰翁呢?”
董连芹道:“泰翁还闭关修炼。”
大家不解:“寿宴都闭关修炼,太勤奋了吧!这种场合都不让我们见见呀。”
董连芹八面玲珑:“瞧您说的,这位是无敌道的沈仙师吧。听说您已经修炼了三根仙骨了,成为真仙指日可待。”
那人哈哈大笑了几声,转眼将刚刚自己说的话抛之脑后。
董连芹招呼身后的少年一同敬酒。“这位是泰翁之子,东极少主,琅音。”
萧俊采小声感叹:“泰翁的儿子这么年轻?”
陆识机:“长得年轻罢了,我记得我飞升的时候,泰翁就已经生子了,起码两百来岁,就是叫什么琅音。”
等来他们桌的时候,萧俊采提醒说酒里可能不干净,于是他们浑水摸鱼,一滴也没喝。虽然说董连芹八面玲珑,来来回回也就是那几句称赞的话和搪塞的话。
众人一边用餐,一边看台上的表演。演的似乎是什么泰翁降服三头怪的戏码。那三头怪是吐火的三头蜥蜴。表演结束后,表演者从三头怪的服装中脱身而出,众人惊呼,掌声雷鸣:“居然是人,简直太生动了!”
“对啊,是人呐。大家如今才发现的吗?”董管家也拍起手来,嘴角勾起弧度,但绝对不是笑容。这话说得话说得奇怪,什么叫如今才发现,不过就是个表演,表演不就追求出其不意,给观众惊喜吗?贺寿的众人并没有任何反应,他们将其当作一句玩笑之语,接着喝酒吃菜大快朵颐。
“泰翁有话,想让在下代为传达。”董管家趁着节目的空当说道。众人听了,都非常知情识趣地暂停了交谈,停杯落箸,待管家继续。
“诸位都是修道者中的佼佼者,大家中间有不少人都是靠着泰翁传授的修习之法,修得仙骨。现在,有一个更好的法子,能让诸位体内的仙骨数量倍增。只是不知道,诸位谁愿一试?”
话音刚落,便听得堂下声声应和:“愿意,是什么好法子。”
“有这种方法谁能不愿意!”
“对,快说说!管家你接着说。”
董管家虽然年轻,脸上却露出十分和蔼的笑容,此法叫作:“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此法叫作‘道’法。”这描述云里雾里的,萧俊采不解其意。在场的很多人都是如此,众人面面相觑,既想要马上尝试这个方法,心中又有些犹疑。
董管家道:“简单来说,就是诸位将体内的仙骨取出,然后由泰翁为诸位炼化,待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之后,再交还给诸位。”
“什么?要取出来?!这身体里的东西取出来还怎么放回去!开什么玩笑!”
萧俊采暗自腹诽:这怎么听怎么都是邪术吧?
董管家不急不慢道:“这是泰翁的恩德,他老人家愿意用自己的身体,作为容器,为诸位炼化仙骨,通过让仙骨倍增,使得诸位修为大幅提高。诸位难道不相信泰翁吗?”
有些人似乎因为修炼心切:“怎么给取出来的方法?”
有些人在观望。
还有些人则准备离开。
陆识机他曾经也是修道者,自己的道派虽然不在了,可过去也是蓬壶岛第一的道派,他自然是非常不屑:“开什么玩笑,我就要问问泰翁从中能获得什么好处?!”
“泰翁作为蓬壶第一真仙,自然是有责任有义务,帮助其他的修道者!道兄你这话说的——”董连芹的声音戛然而止,他发现了说话的人正是陆识机,他旁边坐着的正是萧俊采。
董连芹惊愕:“怎么是你们?!”
这时,恰好有一个侍从自旁边进来,风风火火地跑到董连芹的身边耳语。
“什么?”董连芹似乎是听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带过来!”
众人再愚钝也察觉到事情不简单,纷纷说自己道派里有事,家里有事,更有甚者说自己老婆难产,火急火燎地便要离开。
董连芹大喝一声,表情狰狞:“一个都不能走,今日来了寿宴就别想走!”
琅音少主慌了神:“管家,不要把事情做这么绝吧?”有人在琅音的身边摔倒,吓得他失张失智,呆立当场,靠在董连芹身上。
董连芹搀扶着他,苦口婆心地道:“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了泰翁,为了少主你啊!如今已是骑虎难下,且听我的罢!”
这是要做什么啊!好端端的一个寿宴,没有见到主人公就算了,弄得像一个狩猎大会一样。当然了,狩猎的是董连芹,猎物自然就是在场的所有外人。修道者们想要冲破逃生,可是随着数声“砰!砰!砰!”门窗接二连三地被封死。他们各显其招,却无济于事。
“有结界!”原来一早门窗上面就被加固了好几层的结界,就像上了好几道锁一样,就算是能工巧匠,也只能一把一把的开。
“我怎么有些头晕!”有人应声晕倒。
恐怕是酒菜里面有毒,萧俊采方才什么都没吃,自觉身体正常。转头看陆识机,倒也正常。
陆识机:“看看他要做什么?”
“啊!”接连不断的有数人都倒地不起。现场桌椅板凳倒落一片,人人都挤在大门口。董连芹深深呼吸着,挥了挥手,从后堂鱼贯而入了几个蒙面刀客,他们居然是早市上遇到的那耍刀人如出一辙的打扮,最后出来的是那个兜裆裤男,他向董连芹行礼,董连芹扶起他道:“大师,不远万里把您从瀛洲请过来,这下您可以发挥您剔骨手的手段了!”
兜裆裤男几里哇啦说了一通应该是瀛洲本地的方言,气势汹汹地准备大显身手,凌空抛刀,四五把明晃晃的利刃腾空而起,他耍动起来,动作灵敏,让人寒意顿生。
萧俊采坐不住了:“东极泰翁呢?他若在能由得你这般胡来?”
董连芹笑了笑:“玉京的文官前两次都被我用一样的方法给打发走了。没想到阁下居然能闯入宴会,实在是我的失策!”
陆识机没好气道:“那你还不束手就擒。”
董连芹道:“那也要看看你们的同伴在谁的手里?”
萧俊采猛一拍额,忘了还有个卜登科还在迎宾楼躺着。接着,卜登科被董连芹的手下带了上来,喉间横亘着匕首,卜登科道:“啊?!萧俊采陆识机,你们怎么在这儿!”
现在哪是慢条斯理容人解释的时候!
陆识机:“完了忘了还有个肩不能提,手不能挑的!”
萧俊采:“怎么办,卜登科在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