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家、我家,听起来怪怪的。
“当、当然是回我家。”沈初时被问糊涂了,连宿舍和家都分不清楚了。
“好。”贺珵禹伸长手臂,“我扶你。”
沈初时刚才还在揍人,这会儿却不敢造次,任由贺珵禹将自己箍在怀里,直到坐进了黑色商务车。
“唔~”他假装意识不清地靠在车边。
贺珵禹从另外一侧上车。
司机小吴看了眼后视镜,都不等贺珵禹吩咐,很上道地升起了隔绝前后座的挡板。
沈初时透过小小的眼缝,看着挡板缓缓升起,心里也萌生出了一些揣测。
小吴的操作如此熟练,该不会是因为他第一次喝醉的时候,真的在车上做了什么失礼的事吧?
难道之前贺珵禹不是在诓他,他真的要给贺珵禹看腹肌?
一想到自己居然耍酒疯,主动掀衣服给贺珵禹看肚皮,他就羞耻得脚趾抠地,头也往旁边埋得更深了。
贺珵禹上车后一直在观察身侧的动静,其实他不确定沈初时是不是在装醉,因为沈初时每次喝醉的状态都有些不一样,但也不是毫无破绽,这么安安静静地缩在角落里就很反常。
“初时。”他往中间坐了一个位置。
“嗯?”沈初时应声。
“你看看,这里是哪里。”贺珵禹倾身往前,用身体虚虚地将沈初时圈在角落里。
沈初时无处可逃,只能睁开眼睛往车外看了一眼。
这里是距离贺氏总部不远处的一个广场,刚穿过来时,他趁贺珵禹出差,没人管他,经常跑来这里玩儿。
怎么忽然问这个,难道是他之前摸鱼被发现了?
“不知道呀。”他摇摇头。
贺珵禹眼睫微垂,侧眸看着眼前的观察对象。
答案和之前一样,状态和眼神却不一样。
“哦~”他拉长尾音,“上次你怎么跟我说,你上班的时候经常跑到这里来玩?”
沈初时原本半阖的眼睛倏地睁圆,清澈的眸子骨碌碌转了一下,毅然决然地耍赖道:“肯定是你听错了,我说的是……下班,对,就是下班。”
“是吗?”贺珵禹很轻地笑了一声。
因为两人离得太近,那微颤的气音像电流一样钻入沈初时的耳朵里,激得他浑身一阵酥麻,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贺珵禹察觉到他气息不对。
他倔强地别开脸,想避开贺珵禹的视线,下巴却被两只有力的手指捏住,将他的脸掰了回去。
他都忘了自己在装醉,抬起眼睫狠狠地瞪了贺珵禹一眼。
贺珵禹却很是享用,浅浅地勾起嘴角,目光越来越有侵略性,而捏着沈初时下巴的拇指也开始往上挪,最后沿着下唇的边沿细细摩挲起来。
“你没醉是不是?”他歪着头问道,那双狭长的眸子不知是不是染上了情欲,十分蛊人。
沈初时呼吸微滞。
贺珵禹这是又在对他使美人计了?
那他还要不要继续装?
嘶,这题……他不会啊!
事情按照计划在发展,可他却乱了阵脚。
“没回答,那就当是了。”贺珵禹十分霸道地下了定论。
沈初时心虚地眨了眨眼睛,因为紧张而无意识的吞咽,使得喉结轻微滚动了一下。
两人之间的气氛暧昧又胶着,再细微的动作,都会被无限放大。
贺珵禹视线下落,在沈初时的喉结上停住。
漂亮小巧的喉结被白皙光滑的皮肤覆盖着,看起来脆弱又敏感。
望向那里的眸光愈发贪婪。
那眸光如有实质,沈初时仿佛被人抵住了命脉,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贺珵禹抬起眼睛,拇指也越过唇沿,直接按在了沈初时的唇瓣上:“可以吗?”
沈初时还处在混乱中,根本没意识到贺珵禹问的是什么,无辜又懵懂地眨了下眼睛。
“没回答,就当你答应了。”贺珵禹勾了勾唇,松开压着唇瓣的拇指。
沈初时的唇瓣经过碾压,微微有些充血,他刚要伸出舌尖舔舐,一双薄唇便倾覆而下,含住了他饱满的唇瓣,连着他没来得及收回的舌尖也一起亲吻。
他心如擂鼓,眼睛睁得浑圆,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贺珵禹已经向后撤去,但是却没有离得太远,像是在给他时间反应。
沈初时伸出舌尖舔了下自己的唇瓣,滚烫、湿润。
他回想刚才接吻时的感受,好像一下子被抛到了天上,之后又被软绵绵的云接住。
嗯……
感觉还不错。
他看向亲吻他的唇,唇形如此锋利,没想到亲起来却是软软的。
想到这里,他清澄的眸子似乎也染上了几分欲色。
还想再试试。
沈初时的所有表现都落在了贺珵禹眼里。
贺珵禹弯起唇角,说了句:“小馋猫。”
面对这个“指控”,沈初时脸都涨红了,他凶巴巴地刀了贺珵禹一眼:“刚才是谁先动……”
“嘴”字被他压在了喉咙里。
现在还在车上,挡板只能隔绝一部分声音,并不是全部。
“你才馋,你就是只大馋嘴狼。”沈初时压低声音说道。
贺珵禹笑眯眯地认下了,然后转身靠向椅背,强势地捞过沈初时的一只手,握在掌中。
沈初时假装气鼓鼓地别过脸,看向窗外,这才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奸计得逞的笑。
计划进展顺利,还挺开心。
年华里,南区地下停车场。
贺珵禹跟着沈初时一起下车。
沈初时伸直手臂,张开手掌,做了一个禁行的动作:“我酒已经醒了,就送到这里吧。”
“那怎么行,”贺珵禹伸出手,手指穿过他眼前手掌的指缝,紧紧将其扣住,“送佛送到西,而且我还没吃饱。”
“吃、吃什么?”沈初时被贺珵禹牵着往电梯间走,一回头发现黑色商务车已经溜出去好远。
不是,这小吴,怎么不问问贺珵禹就走了?
电梯里,沈初时偷偷觑向贺珵禹,发现贺珵禹即便没在笑,眉眼间却全是笑意。
心情这么好?
为任务献身就这么开心吗?
他垂眸看向被握着的手。
握这么紧,是怕他跑了不成?
他眸光一动,又一个大胆的想法冒了出来。
也对,得让贺珵禹有点危机感,否则不好拿捏。
“我先说明一下,我家可没有东西吃。”他拽拽地昂了昂下巴,一副不想招待贺珵禹的样子。
“嗯。”贺珵禹似乎并不在意。
“也不许点外卖,我困了,待会就要睡觉了。”沈初时继续作。
贺珵禹扭头看了眼沈初时,“不用点外卖。”
沈初时警惕地向后退了一步。
笑得这么狗,有危险。
电梯门却在这时打开,想逃已经来不及了,他被贺珵禹一把拉出电梯。
直到被贺珵禹抵在门上,他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贺珵禹想吃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就在他想明白的那一刻,贺珵禹的吻落了下来。
这吻迫切、强势,却又克制、温柔,沈初时觉得自己长出了翅膀,急速地在云端来回穿梭,强烈的刺激感很快让他喘不上气。
贺珵禹这才终于舍得将人放开。
“初时~”他气息也有些乱。
沈初时缓缓睁开眼,看到他们所在的位置后,心口一跳,责怪地问贺珵禹:“就不能进门再亲吗?”
虽然这里是一梯一户,但也太不像话了。
如果有人不小心按错电梯楼层呢?
“当然可以。”贺珵禹抽出一只手,伸到一旁的密码锁上,“密码。”
沈初时十分戒备地眯起眼睛:“我自己开。”
想知道密码?
没门!
“好。”贺珵禹很配合地后退一步。
沈初时用指纹开锁。
进门后,他兀自换起了鞋,却没有要帮贺珵禹拿拖鞋的意思。
贺珵禹也不客气,自己打开鞋柜,拿出专属棉拖换上。
沈初时偷瞄了眼一身贵气,却穿着小狗棉拖的贺珵禹,转过身肩膀一抖一抖地在那里偷笑。
“笑什么?”贺珵禹站到他身后。
“贺总,佛你也送到了,是不是该回去了?”沈初时扭头仰着脸问道。
贺珵禹抬起一边眉峰,“好没良心的佛,不请我坐一坐?”
沈初时还是不太习惯贺珵禹在他耳边说话,耳朵痒痒的,“那你随便坐,我要去洗澡了。”
贺珵禹眼廓微阖,眼底的浓稠烟雾缓缓搅动,变成了危险的漩涡。
沈初时懵懵懂懂,但也大概知道这话含有某种成人间的暗示,他红着脸解释道,“你不要胡思乱想,我只是累了,想睡觉了……咳,自己睡。”
“嗯,”贺珵禹抿唇笑了笑,“去吧,等你洗完出来我就走。”
贺珵禹的五官线条锐利,但此时却显得格外柔和,沈初时的心没来由地软了下来,“那你去沙发上坐。”说完往餐厅走去。
贺珵禹走到客厅,很自然地摘下袖扣和手表,放在托盘上。
沈初时拿牛奶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莫名生出了两人已经在同居的错觉。
他摇摇头,将这个想法赶出脑海,热了两杯牛奶端出去。
贺珵禹已经脱了西装外套,领结也摘掉了,正站在落地窗前研究窗帘,转身看到沈初时端着两杯牛奶,心领神会地弯了弯唇。
“是我自己想喝,顺便给你热了一杯。”沈初时坐到沙发上,端起牛奶吨吨吨地喝了起来。
贺珵禹也坐了下来,却没有去动另一杯牛奶,而是看着沈初时。
沈初时停止了炫牛奶的动作,伸出舌尖舔了下唇角,好奇地问道:“你不想喝吗?”
“想。”贺珵禹说,说完看向沈初时的唇。
沈初时赶紧起身,“我去洗澡了,你慢慢喝。”
贺珵禹目送沈初时离开,这才拿起那杯牛奶喝了一口,甜的。
沈初时洗完澡从房间出来,探头探脑地往客厅瞧,发现贺珵禹已经在沙发上睡着了,他轻手轻脚地回了房间,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张毯子。
他帮贺珵禹盖好毯子,蹲在沙发边,双手捧着脸,欣赏起贺珵禹的睡颜,越看越觉得这波不亏。
过了好一会儿,贺珵禹才缓缓睁开眼,转过头问道:“这个男朋友,你还满意吗?”
沈初时眨了眨眼,笑着点评道:“还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