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点四五分，宿舍楼熄灯后的第十六分钟，墨杉蜷缩在被窝里，手机屏幕的光照亮她精致小巧的脸。
微信界面上，她刚给洛晖发去一条消息：【差点被王老太抓了！这老鹰眼睛怎么这么尖！】
消息刚发出，被子突然被掀开一角，吓得墨杉差点把手机扔出去。
"墨杉！"徐雅雯压低的声音从床沿传来，"宿管在隔壁查手机，你小心点！"
墨杉迅速锁屏，心脏狂跳："谢了。"
她屏住呼吸听着走廊上的动静——王老太标志性的钥匙串叮当声越来越近，手电筒的光已经从门缝下漏了进来。墨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机塞进枕头套里，刚闭上眼睛，宿舍门就被推开了。
坏了，我tm帘子没来得及拉。
手电筒的光扫过每张床，墨杉保持着均匀的呼吸，假装熟睡。然后是王老太不满的嘀咕："垃圾桶里有垃圾……扣分！"
门终于关上，脚步声渐远。墨杉又等了三分钟，才敢把手机掏出来。洛晖已经回复了：【又被查？第三次了。】
墨杉咬着嘴唇打字：【这老太有病！刚才说我们垃圾桶里有垃圾要扣分，笑死，垃圾桶不放垃圾放什么？她的退休证吗？】
发完这条，她自己先闷在被子里笑了。洛晖的回复很快到来：【校规第27条：垃圾桶需保持清洁，不得存放垃圾。】
墨杉瞪大眼睛：【真有这条？？】
【有。】洛晖附上一张照片，是学生手册的某一页，【但执行层面通常只针对明显异味情况。】
墨杉翻了个白眼：【王老太就是针对我！上周说我床单有褶皱，前天嫌我牙杯放反了，今天又……】
离离原上谱。
她打字打到一半，洛晖突然发来一条：【你最近违反熄灯后使用手机规定频率上升，建议调整行为模式。】
好人机……
墨杉哭笑不得：【您老能不能别用数据分析一切？】
【有效。】洛晖回复，【另外，我比你小两个月，记得吗，墨姐姐？】
最后那个称呼让墨杉的脸突然发烫。
自从上次在活动室她开玩笑叫洛晖"姐姐"后，这是洛晖第一次反过来用这个称呼，虽然明显是带着调侃的语气。
墨杉把发烫的脸埋进枕头里几秒，才继续打字：【不跟你贫了。今天化学作业最后一题你做了吗？我卡住了。】
洛晖发来一张解题过程的照片，字迹工整得像印刷品：【思路错了。应该先考虑离子浓度而非pH值。】
墨杉盯着那些公式，突然意识到什么：【等等，你书桌上为什么这么整齐？现在可是晚上十一点半！】
照片角落里，洛晖的书桌一尘不染，所有文具按颜色和大小排列，连笔筒里的笔都朝向同一个方向。
洛晖的回复很平静：【睡前整理有助于清空工作记忆，提升睡眠质量。】
墨杉看了看自己床头的折叠桌上散落的笔记本、零食包装和耳机线，撇撇嘴：【怪人。】
【研究显示，整洁环境可使学习效率提升】洛晖又发来一条，【另外，你该睡了。明天六点训练。】
墨杉哀嚎一声，把脸埋进枕头：【不想起床！！！】
手机震动，洛晖发来一张截图——一个精心制作的作息表，详细列出了一周每天的时间分配，甚至在边角处画了小图标：【按这个执行，保证每天7.5小时睡眠。】
墨杉放大图片，发现洛晖连课间10分钟怎么利用都规划好了：【"上厕所+活动身体+复习两个单词"？？你是机器人吗？】
【效率最大化。】洛晖回复，【你也可以选择继续抱怨然后明天迟到。】
墨杉发了个气鼓鼓的表情包：【冷酷无情洛小晖！】
发完这条，她突然想起什么，犹豫了一下又打字：【对了，谢谢你今天的笔记。】
下午化学课上，墨杉因为熬夜看小说差点睡着，是洛晖默默推过来一份详尽的课堂笔记，还在重点处画了小红圈。那些圈圈现在想起来，莫名有些可爱。
洛晖的回复隔了一会儿才来：【不必。搭档职责。】
墨杉盯着"搭档"两个字，心口泛起一阵奇异的温暖。
自从上周她们一起报名篮球赛后，这个词就成了洛晖称呼她的方式。简单的两个字，却让墨杉有种被认可的喜悦。
手机又震动了一下：【睡吧。明天活动室有惊喜。】
墨杉立刻来了精神：【什么惊喜？？】
【睡了才告诉你。】
【洛晖！！！】
【晚安，墨杉。】
墨杉把手机按在胸口，嘴角不自觉地上扬。她能想象洛晖发这条消息时的表情——一定是那种微微挑眉，带着几分胜利意味的样子。那个曾经高冷得不可接近的学生会主席，现在会跟她在深夜发消息，会跟她开玩笑，会叫她"姐姐"……
这个意识让墨杉的心跳突然加速。
她翻了个身，把发烫的脸贴在冰凉的枕套上。
什么时候开始的？洛晖在她心里，已经从一个讨厌的优等生富家千金，变成了……变成了什么？朋友？搭档？还是……其他什么?
手机屏幕又亮了一下。墨杉急忙查看，以为是洛晖又发来了什么，却发现只是一条系统通知。
她失落地锁上屏，随即被自己的反应吓了一跳——她竟然在期待洛晖的消息？那个曾经让她恨得牙痒痒的洛晖？
窗外，一弯新月悄悄爬上树梢。墨杉把手机塞回枕头下，却怎么也睡不着了。脑海中全是今天训练时洛晖的样子——汗水顺着她的下颌线滑落，白色运动服被汗水浸湿贴在背上，投篮时手臂肌肉的优美线条……
"我真是疯了……"墨杉小声对自己说，把脸更深地埋进枕头里。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墨杉迷迷糊糊即将入睡时，手机又震动了一下。她瞬间清醒，摸出手机一看：
【忘了说。】洛晖的消息静静躺在屏幕上，【你今天的投篮姿势很标准。】
墨杉盯着这条消息，突然觉得宿舍里闷热得不行。她小心翼翼地打字：【你也没睡？】
【马上】洛晖回复，【只是在想市赛的战术。】
墨杉笑了：【洛大会长也会熬夜想事情？】
【偶尔。】洛晖似乎犹豫了一下，过了几分钟，【和你有关的事。】
墨杉的手指僵在屏幕上，心跳声大得仿佛整个宿舍都能听见。
这是什么意思？洛晖是在说篮球赛，还是……
没等她回复，洛晖又发来一条：【睡吧，明天见。】
墨杉咬了咬嘴唇，回复道：【晚安，洛小晖。】
发完这条，她没有再等回复，而是把手机贴在心口，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今晚这份隐秘的温暖。窗外树影婆娑，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她床上，像一条银色的河流。
墨杉闭上眼睛，脑海中浮现出洛晖的样子——课堂上认真记笔记的侧脸，打球时微微蹙眉的专注神情，还有今天分别时那句淡淡的"明天见"。
这些碎片般的记忆拼凑在一起，形成一个让她心头发烫的认知：洛晖对她而言，已经变得不一样了。
是什么时候开始的？也许是在活动室一起读小说的那个黄昏，也许是篮球场上那次默契的配合，又或许更早，在那个她第一次叫出"洛晖姐姐"的瞬间……
枕头下的手机又震动了一次。墨杉摸出来看，是洛晖发来的一张星空照片，配文：【今晚的双子座很清晰。做个好梦。】
墨杉把这张照片保存下来，设置为锁屏壁纸。做完这个举动，她自己都愣住了——她从来不是会做这种肉麻事的人。
但此刻，看着屏幕上闪烁的星光，她只想把这份美好保存下来，就像保存那些与洛晖有关的、越来越珍贵的记忆一样。
夜深了，墨杉抱着手机慢慢进入梦乡。月光温柔地笼罩着她，仿佛在守护这个刚刚意识到自己心意的女孩，以及那份悄然生长、还不敢宣之于口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