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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无用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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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逐渐发觉,我舍不得我愿称为第二故乡的地方,可没有办法,我终究是要遵循使命离开这里。

亲爱的读者,故事就是从这里结束的。】

太阳攀上山脊,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窗户,落在书中最后一个句号上。

卡捷琳娜长舒一口气,结束了漫漫长夜的阅读时间。

「唐小姐,早餐快要准备好了,请问您想先沐浴吗?」

在她应声后,侍女领她去浴室。

浴室没有窗户,外面的光进不来,电灯是这里唯一的光源。

黄铜浴缸底部的管道连接一台叫不出名字的小型设备,里面堆了木柴正在燃烧,侍女将一桶桶热水倒入浴缸,洒下花瓣和花露,又用手风器把设备里的火吹得更旺一些。

那是专门用来加热洗澡水使其保持恒温的设备,在市面上非流通货,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

卡捷琳娜拒绝侍女要帮她擦洗的请求,在空无一人的房间独自享受难得的泡澡时间。

斯提姆兰德的普通百姓不怎么注重洗澡,就连她一直租住的公寓也没有淋浴间,人们如果需要沐浴,通常都会去外面的澡堂。澡堂和沙龙的地位差不多,是人们的一种社交场所,大部分商人都很乐意选择澡堂作为洽谈生意的地点。

热水浸透她全身,她在浴缸中舒展身体,寻到一个最舒服的姿势。

身体在放松,她的大脑却在飞速运转。

【我终究是要遵循使命离开这里。】

她捕捉到「使命」这个词语。

「使命」一词可轻可重,人人都有过视自己的存在为一种必然使命的时候。

她猜测,父亲写这本书时正处于那个自视甚高的年纪,或许他是抱着这么一种使命感去穿梭世界。遗憾的是,世界有特殊的运转规则,他空有穿梭的巨大本领,却无法颠倒世界的规则,事事难成的惆怅油然而生。

整本书写满了父亲对斯提姆兰德的喜爱、他和亨特首位家主之间真挚的友情、还有时不时来烦人的初代国王。

客观地说,《兰德的旁山》算得上一本精彩绝伦的读物。

斯提姆兰德的历史记载了王国的崛起,但被初代国王当成挚友的父亲不曾在历史上留下半点身影,哪怕是一句话的记录都没有,就连那个名声大噪的马戏团主人都赫赫有名,对他马戏团的记载极尽详细,唯独没有提到里面的异乡人。

史书的内容会作出相应的选择,父亲也许只是没有被选中罢了。

她暂且压下心里的疑惑,沐浴洗漱完后翻查随身物品,昏睡时侍女帮她收进了抽屉里。

父亲的笔记、她时常随身携带的小本子、口袋里的零碎物品、湿了又干的纸币、前些日子街上新开张店铺送的挂坠……

……铜镜呢?

翻查物件的手一顿,逐个把杂乱的东西拿出来在地上清点,就是不见铜镜的身影。她转头问侍女长,后者摇头说没见过,并热切地说如果需要照镜子的话,房间内就有一面清晰的落地镜。

她边谢绝边把昏迷前的记忆迅速过一遍。

她依稀记得当时大脑一片空白,理智被她抛之脑后,对生的极度渴望迫使她借用铜镜的力量,带她脱离窒息的痛楚。

对,她那时掏出了铜镜,然后呢?

人着急就容易出问题,铜镜自焦急的她手中掉落,在水的阻力下缓缓躺落于水箱底板。

铜镜在怪奇博物馆,在人鱼那里。

得想办法拿回来。

侍女送来的裙子是最新流行的复古样式,宽大的裙撑和夸张的袖子设计衬托出芊芊细腰,但她要求把束腰和裙撑这些累赘的东西都去掉,裙子换成最朴实的款式,是一撩裙摆就能迈腿狂奔的舒适程度。

侍女催促她去餐厅用餐,她把东西一股脑塞进裙子的口袋里。

没有铜镜傍身,她心底总有些许不安。

亨特早已在餐厅落座等着她。

「请坐吧。」亨特叠好正在阅读的报纸,喝了一口咖啡,「昨天晚上我突然离席,在这里我向你致歉。」

她往面包上涂黄油,耸肩表示无所谓,如果可以的话,她更希望亨特一直不在。

显然亨特不喜欢度过一个安静的早晨,他十指相扣,下巴抵在手上,「你不问我去哪里了吗?」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吗?」

亨特也不在意她的回答,「我去看望我的展品了。你听说过烈焰双头鸟吗?我那有名的展品之一,从来到这个世界起,两个头之间的纷争就没有停止的时候。起初它们只是会互啄对方的翎羽,我以为它们享用一个身体,总归来说是好兄弟,但最近它们脾气越来越暴躁,已经到你死我活的程度。

就在昨晚,它们终于停下对彼此的仇恨,被上帝的使者带走了。」

她心不在焉地听着,暗自给餐桌上的食物打分。

「……因此,我诚挚地要求你帮我一个忙。」

走神之际亨特说了什么她都没听清,只听见他在索要帮助。

「这次又是什么?让人鱼啃食我的肉?」她回道,「帮忙是朋友之间的事,我和你还不到那种关系。我找你只有一个目,的就是找到父亲,然后把他带走。」

「是吗?那太可惜了,我还打算介绍你给我的父亲认识。」

她咀嚼的动作一顿。

亨特没错过她动作间的迟疑,「也不知道我那年迈的父亲对往事还剩多少记忆,恐怕再过不久,他也要迎来上帝的使者了。」

昔日的家主,格雷迪·亨特,没记错的话他是最后一个与父亲有联系的人。她一直想见他一面,与他谈一谈,应该能得到更多有关父亲的信息,这是她一直以来的目标。

她不禁又忆起那日水中窒息的感受,战栗爬上她的躯体,又被她狠狠压下去。

亨特之前说什么要测试人鱼,他肯定藏着什么计划,然而笨拙的她完全看不透对方。

——测试人鱼的目的是什么?

无妨,只要把铜镜找回来,就算真出了什么事她也可以立马遁走。只要找到办法,她便能随意选择想去的世界,往返斯提姆兰德易如反掌。

父亲找到与否只是一个时间问题,她相信聪明机智的父亲不管在遇到什么危险都有脱身的办法,眼下她更要保障的是自身的安全。

铜镜给予她退路,所以她才一直鲁莽行事,不计后果。

她不是胆小的人,有什么事就放马过来。

这样计划着,她习惯性去摸放铜镜的位置,没有摸到熟悉且凹凸不平的形状,她才想起,铜镜不在身边。

亨特慢吞吞地用餐,他其实给足了对方思考的时间,毕竟人鱼是最近唯一能引起他兴趣的事物,在乏味之前他还想暂时抓住这飘渺的趣味当作日常的消遣。

卡捷琳娜勇气可嘉,他佩服,这要是个正常人这会儿早溜了,哪还会三番四次送上门来,甚至还气定神闲地坐在这里和他吃早餐。

他查过了,那个曾经在庄园门口请求见他父亲一面、在歌剧院跑上台观察人鱼、偷溜进他办公室的,都是她一人所为。这么拙劣的装扮技术,只要凑近了就能看得一清二楚,难为她顶着那不伦不类的脸在斯提姆兰德到处跑,到现在都没被人抓着过。

愚蠢胆大,还自以为是。

他耐心等待对方的答复,盘算着该怎么对人鱼进行下一步研究。

说是研究,在斯提姆人眼里,这不过是逗弄宠物的文雅说法,高傲的斯提姆人怎么可能会以严谨的态度对除他们以外的生灵进行学术研究。

两人各怀心思静默着,却见餐厅的大门被打开,一名老者拄着拐杖,在管家的搀扶下踏进餐厅。他的两颊深深凹陷,皮肤长满老人斑,耷拉的眼皮盖住大半个眼睛,剩下一条窄缝,双唇往嘴里缩,稀疏的白发朝向同一个方向梳。

「父亲。」亨特猛地站起来,言语间带上了不耐烦的口吻,「您怎么来了?」

老人走到餐桌前,雕刻成鹰头的拐头被他双手一握,拐杖重重往地上一杵,「我不来,就不知道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

亨特嗤笑一声,又坐下了,单手支着脑袋,望着餐桌上没吃完的食物沉默不语。

不明的气氛自父子二人之间弥漫,卡捷琳娜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又下意识地去掏不存在的口袋,可想而知什么都掏不着,「您好,您是格雷迪·亨特吗?」

老人没有分她一个眼神,而是继续说:「你引以为傲的博物馆已经没有新的展品了吧,就这你还去竞选下一任总统?每一任的家主有他们应当骄傲的成就,你不花心思延续下去,还插手你不擅长的领域;更好笑的是你天天去捣鼓一些不知名的动物,现在倒好,连一个叫不上名的宠物都可以放上桌子跟人一起吃饭了。」

最后一句话意有所指。

卡捷琳娜有些不可置信,她指着自己,「……宠物?」

她这滑稽的模样反而逗笑了亨特,后者捂住脸,微不可闻的笑声从指缝中泄露,「您口中的宠物,她父亲还认识您呢。」

老头这会儿才从头到脚打量卡捷琳娜一遍,「这东西还会说话,你怎么不把它放到展子里,让它学裘里斯唱歌应该会很吸引人吧?」

裘里斯是斯提姆兰德的当红歌星,擅长男女声互换,一人唱两个声部。

——父亲写信的对象会是这样的人?

还是得确认一番。

「您记得沃伦·唐吗?他一直有跟你们家族联系,我这里有一些你们来往过的信件……」

卡捷琳娜在老人面前把皱皱的笔记本摊开,刚一展开准备给对方辨认,却发现上面的字迹被水大肆晕开,成了被墨水晕染过的废纸。

「……等等,应该还有别的!」她急得一页页翻查笔记。

在斯提姆兰德时她自带的圆珠笔没墨了,在那之后都是用的钢笔写字,用圆珠笔写的内容还在,但大多数是她用墨水写的,全都化掉了。

翻到最后一页,画有人鱼图像的那一页也被变得模模糊糊,只能勉强分辨出原先的轮廓。

她竟不知说什么好了。

亨特好奇地探出头,老人斜眼瞥过,「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

「您一点印象都没有了吗?我父亲不只是和您通过信,还有费斯提、斯根特、弗尔德……」

「够了!」老人的怒喝使卡捷琳娜瞬间噤声,她嘴里还含着没说出口的名字,笔记本没拿稳掉落地上,纸张散落一地,「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东西,家族祖先的名讳是你能提的?」

「现在就连阿猫阿狗都能跟亨特家谈交情了,范伦铁恩,你做得真不错。」

说罢,老人伸手,管家识相地将对方扶起,老人杵着拐杖一脚深一脚轻,骂骂咧咧地离开了。

——为什么会不认识?

卡捷琳娜蹲着收拾散落的纸张,重新归纳进笔记本里。

「看来你们二人已经认识结束了。」亨特的语气轻快,「那接下来可以重回我们未完的话题了吧?」

卡捷琳娜的脸色闷闷的,还在检查信件,试图找到能够做证明的字迹,但翻来覆去,纸张被翻烂了也还是一坨废纸。

她不得不接受现实。

「容我说一句,我们家族很少与外人通信,我父亲虽然人挺讨厌的,但他从不说谎,如果他说不认识那就是真的。」

——不可能,这些信件是真实存在的啊。

卡捷琳娜一阵懊恼,她当初应该把所有信件都带上,为了省事就只带了几封,结果全被水淹了。

但老人听见父亲的名字没有任何反应,就算把所有信件摊出来也没用,真看见了信件上的内容,应该反而会质疑信件的真实性吧。

亨特面上不显,他实际非常好奇。

关于唐的故事他其实没听父亲提起过,但他的脑海中就是存在着这么一个,斯提姆语口音浓重、异族面孔且总是笑容满面的身影。

卡捷琳娜说亨特家族世代与唐通过信,这简直荒谬,就连一些名门望族,亨特家族与其私下也很少有信件来往,更何况是一个奇奇怪怪,不属于斯提姆兰德的人?

还认识初代家主?开什么玩笑,是如何才会拥有那么长的寿命?

「……你想拿我当展品吗?」

卡捷琳娜幽幽一句话让亨特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就像你父亲所说,把我展出去,应该会吸引很多人吧?」

在斯提姆兰德待的这段时间,依她的了解,斯提姆人是一个极其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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