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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美人,你的手受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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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母亲兴致勃勃地给她张罗,苏合香不忍拂了她的意,也只好点头。

当无能为时,人们便会祈求神灵能够助一臂之力。

苏合香半信半疑,更多是相信只是给自己一个慰籍。

上了年纪的妇人总是深信不疑。

陈氏在她耳边叨叨着。

“那张家娘子嫁进夫家十年未孕,朝那七宝山的送子观音一拜,两个月后去看了大夫,居然诊出身孕!”

“还有那周家小童,陪着自家姐儿去拜送子观音的时候带了只兔子,那兔子回去不到一个月就生了一窝崽子,真是神到不行……”

苏合香把这当成奇谈怪论听着,颇为入迷。

看着女儿听着津津有味的样子,陈氏心下更是一酸,第二天一大早直接带着人往山上去了。

马车停到寺庙脚下。

“娘亲,要不然在这等我吧,我自个儿上去。”

陈氏点点头,交代她多烧一些香烛,态度要诚恳一些,三叩九拜,让观音早日保佑。

苏合香点着头,独自一人走到庙中。

还没有进来的时候便看到墙外白烟缭绕,进来之后才发现这里人多到甚至有些挤不下。

一眼望去都是年轻的妇人。

气味太熏,苏合香咳了好几声,将挎在手臂上装着香烛的篮子取下,朝一旁的小门走过去。

越过小门,前面是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有一尊佛像,比起送子观音娘娘那,这里倒是显得冷清许多。

靠着墙下摆着张泛白的桌子,一个留着两戳胡子的中年男人坐在那里,旁边立着一杆幡,看样子是一位算命师傅。

他眼睛紧闭着,像是已经看不见。

但苏合香露头的一瞬间,那人出声道:“娘子,要不要算一算姻缘。”

她怎么知道自己是一位娘子?

苏合香困惑,但仍摇了摇头,“我已嫁人了,没有什么姻缘可算。”

“可我看娘子仍是被情所困,心有郁闷结。”

她身子一怔,仔细打量起眼前的人来。

犹豫片刻,随后走了上去,“我不算姻缘,只想算算这个玉蝉的主人前途如何?”

“这位娘子真是说笑了,只是拿他人之物,就想要老朽算出此人的前途,我只是个算命的,还没那个通天的本事呢。”

苏合香不说话,只是静静地坐在一旁,摩挲着手中的玉蝉,不肯离开。

道人摸了摸胡子,叹了一声,“如果此物是其主浇筑了心血制成,那么或许可以一试。”

“是,这是他新手做的。”

苏合香将玉蝉小心地放在他的掌心,道士摸了摸,思忖片刻,露出遗憾的神情。

“此人是个荣华富贵之人,前半生风调雨顺,无灾无病,但是这后半生吧……”

话说到一半他停下来,苏合香紧张地问道:“后半生怎么了?”

“我算不出来。”

她一愣,“这算不出来是什么意思啊?”

他摸了摸胡子,一副神秘莫测道:“就是字面意思。”

他说的有些隐晦,但是苏合香一下子就猜出来了。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苏合香气得拍桌而起,脸颊因生气涨得通红,胸前不停起伏着。

她已经很久没这么生过气了。

道士波澜不惊,“这位娘子您别激动,我这也只是预测罢了,未来的路可不止一条,选择不同,后的命运也会不同,命运时刻都在变化。”

她把玉蝉夺了回来,声音冷然,“不管以后怎么样,他都不可能会死的。”

“是是是……”

道士也为自己说出口的话感到苦恼,不用猜就知道这人是她珍视之人,当着人家的面这么说,不拿榔头打他都不错了。

不过他向来不会为了钱财,说那些阿谀奉承虚假的话。

“老朽刚才一算,那人命中并没有与之犯冲的凶宫,极有可能是自己了结性命。”

“自己了结?”苏合香轻笑一声。

若说刚才他的话,她信两分,如今这话却是一分都不信了。

“这是不可能的事,人家可是高官显爵,如登春台,怎么可能会自戕?”

道士笑吟吟道:“世事无常,我也只算出大概走势罢了,信则有,不信则无。”

他的态度倒是洒脱。

苏合香抓起玉蝉猛地往送子观音庙走,忽然又折了回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我该怎么办?”

“天机不可泄露,有因必有果,他人命运不可强行干涉,不过娘子若是想图个安心,可以将这铃铛拿回去,只需到夜半三更时,朝南方向摇三声,便可为之祈福。”

不过也只是图个安慰罢了,后半句他没有说出来。

时间过去半个时辰,苏合香才从庙中走出来,陈氏连忙迎上去。

“怎么样,可有好好求求菩萨让你三年抱两……”

苏合香心虚地点点头,“有的。”

陈氏高兴道:“那就好。”

在苏府住了一日,在母亲的依依不舍下终于坐上了回府的马车。

途径街道熙熙攘攘,路人成群,声音嚣杂。

苏合香将车帘子放下打算闭眼小憩,可不料马车猛地一下突然停下来,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

片刻外头便传来车夫的声音,“对不起夫人,这轮子坏了可能需要修理,需耽误半个时辰。”

在这车上坐着也是烦闷,于是她索性下了马车走向一旁的茶铺子。

茶铺子的对面有一条小巷,看着狭窄隐蔽,但却是人来人往。

来往的人大多数都是一些衣着邋遢,蓬头垢面,勾肩搭背的,偶尔也有穿着华丽的贵公子。

大多都是垂头丧气,又或者大笑地走出来。

摊主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好心解释道:“那是一家赌坊,不过门口有管事的人,不会冲撞到娘子的。”

把茶小心地端到她面前,看她们的装扮便知道是官家。

苏合香点了点头,背对着坐下来,不料肩膀碰到了什么,还没转身就听到有人恼怒呵斥道:“你怎么回事?”

这里是闹市,马车抛锚了还在修理本就堵了一些路。

所以该道歉的人是她。

“是我挡了路,还请这位姑娘见谅。”

对面的人看她声音娇柔,顿了顿,抬眼后眼睛一亮。

客客气气道:“没关系,是我没注意冲撞了小娘子,你没事吧?”

“没事。”

此时苏合香也恰好抬头,对上一双明闪闪的眼。

眼前的女子身着一身柳红色衫子,衬里是白色罗裙,衣带在腰间松松垮垮的打了个结。

眉间有一颗痣,望向人时顾盼生辉。

“美人,你的手受伤了。”

女子二话不说直接抓起她的右手,眉头微皱,一副心疼的姿态。

苏合香不习惯和陌生人这样的亲密接触,把手抽回来,有些尴尬道:“谢谢姑娘关心,我无碍。”

“怎么能无碍呢,我看你手背都红了。”

她抬手一看,这才发现原来刚才磕到了桌角。

那双大手又覆了过来,她手指修长,想要替她揉一揉。

然而一道声音突然响起,苏合香缩回了手,顺着声源的方向看去。

在小巷中,一名女子这往这边的方向跑来。

那张脸她竟是非常的熟悉。

沈菱:“救我……”

在她的身后跟着两名络腮胡的汉子,手里拿着刀,不疾不徐地跟在后头。

她哭着朝这边跑来,躲在苏合香身后,“快救我……”

“你怎么会在这里?”

“别管这么多了,身上有没有带钱?我赌钱赌输了,没钱他们要抓我去抵债。”

苏合香看了一眼香桃,香桃把钱袋拿出来。

提刀的汉子慢悠悠地走上前,两人把钱袋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满意的离开了。

确认了自己是安全的,沈菱才猛地松了口气,“真是吓死我了,差点还以为出不来了。”

她像个没事人一样,大大咧咧坐下来喝茶。

苏合香知道问什么她也不会说,只是到回道:“你该知道怎么和你哥交代。”

“真是烦死了,快载我回去,不想在这鬼地方呆着了!”

这时,车夫也已经把轮子修好了。

苏合香说,“你先上车吧。”

把茶钱给摊主,才发现那名女子已经不见了踪影。

沈菱不喜欢她,索性两个人都没话说,就这么安静地坐在马车里。

就在快要穿过街道时,马车又停了下来。

香桃探出头,有些不悦道:“难不成这车又坏了?”

“没有。”

车夫颤颤巍巍地说道:“是前面有官兵……”

苏合香撩开车子看了一眼,只见眼前围着几名身着官府的人,腰间别着刀。

为首那人说:“说这可是城北苏家的马车。”

车夫点了点头。

“还请马车里的人下来,这边需要搜查。”

听到这话,香桃顿时皱着眉头呵斥道:“查什么里面只有女眷,岂是你们能冒犯的?”

“不管里面是男是女都得查!”

那人满眼不屑,冷哼一声,“咱们只是奉命办事,若是再不主动下来,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你!”

“香桃。”苏合香冲着她摇头,示意不要意气用事。

既然知道她们是城北苏家,自然也已经知晓苏府是何人家。

苏家确实比不上之前,但是苏向明刚拔擢奉议郎,也不应当这般对待其女眷。

所以极为可能就是故意的。

在外人眼里,苏家对于官家来说就像阴沟里的老鼠,只能躲着不敢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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