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着，向后倒去。

身体早已支离破碎，精神枯竭如荒漠，可就在意识即将彻底熄灭的瞬间——

一缕绿意，悄然渗入。

那扇紧闭的金属巨门缝隙间，一根细小的藤蔓尖尖探出，轻柔地抵在他的胸口。

——噗。

一颗莹绿的治愈光球，如露水般融入他的躯体，护住了最后一丝生机。

（……好温暖。）

他模糊地想。

而下一秒——

金红色的念气，如母亲的怀抱，将他轻轻托住，缓缓放倒在地。

念气消散的刹那，远处瞭望塔上，捞余猛地断开探测链接，脸色煞白，丹田枯竭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

“嘶……这波装得……有点亏……”

他咬着牙，额头抵在冰冷的金属外墙上，缓了好几秒才喘过气来。

（内力一点都不剩了……）

但嘴角却忍不住扬起。

（……但值了！）

他深吸一口气，徒手扒住外墙凸起的金属棱角，开始一点一点往下爬。

风呼啸着掠过耳畔，手掌被粗糙的金属边缘磨得生疼，可他却笑得像个傻子。

他低声笑着，身影在夕阳下缓慢而坚定地向下移动，像一只倔强的蚂蚁。

——

而在废墟的另一端。

金属巨门缓缓开启。

无妄的眉头骤然紧锁。

一切都在意料之外。

他刚欲将意念从分身抽离，下一瞬——

噗嗤！

一只苍白的手，毫无征兆地从他胸膛贯穿而出！

无妄的意识在黑暗中沉浮。

（……大意了。）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会被人以这种方式截断退路。

而现在，他成了猎物。

那只苍白的手，如毒蛇般精准贯穿无妄的胸膛，指尖滴落的不是鲜血，而是某种粘稠的、泛着幽蓝荧光的液体。

（……精神毒素？！）

无妄的瞳孔骤然收缩，意识在刹那间被拖入一片漆黑的猎场——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尽的压迫感，像是被沉入深海。

（糟了……）

他猛地咬破舌尖，剧痛刺激下，强行撕裂一小部分意念逃逸而出。可即便如此，他的思维仍像是被无数细密的丝线缠绕，每一秒都在被蚕食。

“你我一见如故，不如……入我‘蛊海’一叙，可否？”

那道声音再度响起，冰冷、漠然，带着居高临下的审视。

——是谁！

无妄的残存意识剧烈震颤，残存意识漂浮在虚无之中，四周是无数扭曲的幻影，仿佛千万只眼睛在窥视着他。

无妄的本体猛然跪地，七窍渗血。

（糟了……）

逃回的精神力残片不仅未能修复伤势，反而引爆了体内积蓄已久的能量风暴。他的意识被疯狂撕扯，坠入一片混沌的深渊。

（必须……压制……）

他咬紧牙关，试图稳住崩溃的灵能核心，可眼前的世界却开始扭曲、溶解——

“无妄大人？”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是十年前，那个刚被他从尸堆里拖出来的少年。

“您……还好吗？”

少年浑身是血，眼神却干净得刺眼。

无妄的指尖微微颤抖。

（幻觉……）

（蛊海的侵蚀已经开始影响现实认知了……）

他猛地闭眼，再睁开时，眼前的少年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猩红的血雾。

否则，他会被自己的能量活活撕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