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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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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外来临,祢仇的身体突然越来越差,伤口都已结痂,药剂每日按时吃着,人却垮了。

头五天,眼看着他的状态是越来越好,却不知为何突发恶疾。

每次发作,他的样子都极为痛苦,牙关紧咬,嘴皮都是破了又破,手臂被自己抓出好些淤青,身子蜷缩成一团,不自觉地打着颤,似乎很冷,可触摸他的皮肤,却又很热,皮下的血管隐隐透着不正常的乌黑。

刚开始,他还能靠止痛药撑过去,到后来,再好的止痛药也不管用,找了京城最好的大夫也束手无策。

且发作次数越发频繁,由开始的半个月发作一次,到现在三天发作一次,且一次比一次严重。

这是祢仇第三次发作了,夏青和彩儿四人分别按着他的手脚,他的嘴里早就被塞了帕子,免得他伤害自己。

一刻钟后,他身子僵硬,一动不动,夏青以为他痛死掉了,去探他的鼻息,才知道他只是痛晕过去了。

几人累瘫,坐在地上歇气。

这样终究不是办法,夏青不禁觉得可惜,难道自己即将得的第一个正牌侍卫就要命丧黄泉了吗?

她时常看到祢仇练功的样子,因为病弱,他的动作有些轻浮,但稳健老利,懂的人一看就知道,那定是武力高强之人。

她觉得自己简直就是走大运了,奈何才高兴了没几天,就被现实狠狠扇了两巴掌。

雪连下了几日,屋顶和地面上已落上薄薄的积雪,整个世界都被染上一层洁白,仿佛被渲染成了一幅静谧的水墨画。

夏青坐在院外门槛上,一脸愁容。

今日的她穿着一身湘色菊花纹丝裙,外面套着雪狐绒夹袄,很是厚实,看着却不显臃肿。

似乎受到主人的情绪感染,淡黄色的裙面耷在地上,明亮的颜色也变得暗淡下来。

院门口来了一个神神叨叨的男人,嘴里一直念念有词,胡茬胡乱地长在他的下巴上。这么冷的天,男人身上却穿着单薄,头发乱糟糟的,像是几个月没洗澡了。

“病人的气息…”他一开口,让人感觉阴森森的。

似是没注意到门边的夏青,他径直跨进大门,往院内走去。

“站住!”夏青一把将他薅出来,“你这是私闯民宅知不知道?”

“好香的气味…是病人…嘻嘿嘿…咳咳…”他嘴里不断地说着什么,偶尔发出一阵怪异的笑声,眼里闪着兴奋的光,嘴角向两侧咧着,装似癫狂。

“喂。”夏青差点被吓到,松开抓着他后脖领的手,伸手在他眼前晃了几下。

见他没反应,嘀咕了声,“怕不是个疯子?”

“去,去。”她将男人推下台阶,做驱赶状。

“吾乃扶桑,是个行脚大夫。”男人似是恢复了神智,做起了自我介绍。

“哦,所以呢?”夏青不甚在意,敷衍应着。

“府上…想必有一个让人头疼的病患吧?”他娓娓道来,声音如同流淌的清泉,令人感到舒适与宁静,与刚才的疯魔阴郁判若两人。

“在下不才,唯一身医术举世无双。在下对其很感兴趣,不知小姐可否容在下一试?”

男人话里口气不小,姿态却从容优雅,气质卓然,仿佛真像哪里来的世外仙人。

夏青对其持怀疑态度,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将人带了进去。

扶桑才看到祢仇,便对他上下其手,还时不时发出一阵哇呀呀的叫喊,脸上的笑容无比灿烂,搭配着说的话,透出一抹诡异,“喀喀喀,此等毒物,简直是上好的材料……如果能…那肯定很有意思…”

他嘴里一直说个不停,旁人只能听清楚断断续续的词语,最后是一阵kikiki的怪笑,听着怪瘆人的。

彩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着扶桑那奇怪的行为,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对着夏青小声道:“小姐,这个人是不是……”

夏青没说话,只给了她一个认同的眼神,一副“你没感觉错”的样子。

扶桑围着祢仇观察摸索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还没有个结果,夏青有点不耐烦了,“喂,你行不行啊?”

他这才清醒过来,轻咳了两声,又恢复成儒雅先生样,“不好意思,太激动了。”

“他中了一种很罕见的毒。”他开始讲诉自己的结论,语速不疾不徐,“噬骨命断,是由世间最阴最毒的十种毒物制成,中此毒者药石无医。”

说着,他摇了摇头,似有些遗憾,语气低沉起来,“白日时还好,生龙活虎的,一旦到了晚上,阴寒气浓重的时候,就会突然发作。”

他情绪激动起来,声音也跟着拔高,语速加快,手舞足蹈地表演着中毒的系列症状,好像他也中了毒,“毒发时如有万只蚂蚁啃食血肉,体内又似有寒冰要冻裂骨头,又好像有一支无形的锥子要搅烂五脏六腑,全身都会感受到极大的疼痛。”

他在这里顿了一下,语调又变得低沉缓慢,“慢慢的…受尽折磨而死……” 其中“折磨”两个字的语气尤为加重了。

扶桑结束了一段自认为精彩的表演,看向夏青她们,期待着她们被吓到的反应。

结果主仆两人只是用一种看智障的眼神望着他,在他看向她们的时候,默默地移开了目光。

他很是失望,语气闷闷不乐,“反正就是很毒…”

“照你这么说,这个毒无解了?”夏青打断施法,双手抱胸,眼皮往下拉着,透着一股漫不经心。

扶桑将双手背在身后,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开口:“对别人来说当然是无解的,但是难不倒吾,不过…”他话锋一转,“调配解药的过程很复杂,需要的药材很珍贵稀少。”

他稍稍往上抬高了脖子,话里一股自豪感,“只有吾的药谷才有办法调制。”

“需要多久?”

他不自觉地摸了两下鼻尖,“这个吾也不知道,只能让他和吾一起去,一样样试药,直到毒解,可能七日,可能一月,也可能一年。”

“扶…神医。”夏青本来想叫他大夫,但是想了想,还是换成了更尊敬点的称呼,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语调透着一股阴阳怪气,“这报酬…肯定不便宜吧?”

扶桑露出一种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背过身去,给人一种医者仁德的风度,“欸,救死扶伤,本来就是医者本分…”

他转瞬又回过身,摸着下巴,两眼弯弯,一脸算计,“报酬嘛,先留着吧,等哪天需要了,吾再来找小姐讨要。”

夏青没想到他这么随便,挑了挑眉,“你就不怕我到时候赖账?”

“不会,一则,小姐品行正直,做不出这种事;二则,吾很相信小姐的为人。”

他突然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用着神秘的语气,“何况,很快,就会用到了。”

说完这句,他就凑近祢仇,再次观察起来。

祢仇悠悠醒来,睁开眼睛,视线由模糊变得清晰,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近在咫尺的似乎是人脸的轮廓,他吓了一大跳,条件反射地挥出拳头。

扶桑敏捷地往旁边一闪,就躲过了他的拳头。

“祢仇,这位大夫有办法给你解毒,但是你人要去他的药谷,你愿意去试试吗?”

“好。”

夏青一句话就让祢仇明白了现下的情况,他看了看扶桑,没有一丝犹豫地答应了。

她从桌旁走到他面前,他此时只穿着白色中衣,衣襟裸露出他明显而对称的锁骨,皮肤透出病态的白,将原本的小麦肤色冲淡了许多。

他端正地靠坐在床头,头发披着,发丝枯槁,有几缕打着结,显露着主人的颓败。

夏青站在他面前,离着一步的距离,低着头,很轻松的以俯视的姿态看着他。

“有一个条件。若成功解了毒。”她微微弯腰,倾身,视线与他齐平,直视着他的眼睛,“你,必须回到我身边。”

距离拉近,她身上温热的气息扑往他,淡淡的花香传入他鼻腔,他气息乱了一瞬,躲避似的移开了视线,喉结滚动,“好。”

夏青站直身,就近靠着床柱,看着他,“如果你说话不算话,跑了怎么办?”

他从怀里取出一只短小的玉笛,笛身是色泽纯净的凝夜紫,如同夜空中凝固的紫色,神秘而迷人,造型独特精美,在亮辉下透着细腻温润的光泽。

他握了握手,思考了几息,似下定了极大的决心般,摊开掌心,玉笛静静躺在他手心,他将手往前推,“这个抵押给你。”

他的目光始终锁在玉笛上。

“它对我很重要,请替我保管好它。” 他抿了抿嘴唇,抬头与她对视,神情认真,像是嘱托。

院外,两个人影一晃一晃地走着。

“白咎,多年未见,你竟如此狼狈。”祢仇由着男人搀扶,嘴里调侃着。

男人不甘示弱,揶揄回去,“能有你狼狈?”

他们俩互相打趣着,踏入轻盈的风雪中,化作两个黑点,消失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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