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就是你知道的那样了。”

申翎搅动着面前咖啡杯的冰块，似乎看它融化是比品尝两口更有吸引力的做法。

坐在他对面的陆缘抱着翠绿的牛油果奶昔吸了两口：“你的经历我不心疼，但你的文字还爱他。”

申翎：“……我谢谢你。”

“客气了。”陆缘充满好奇，“那你昨天回家之后，发生了什么？”

“什么都没发生，各回各房间，睡觉，起床，赴约。”最后一个说的是他自己。

“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陆缘有些惊讶：“你不是说一年没回家了吗？没有立刻冲上去给他一个爱的拥抱？”

申翎额角的青筋跳了跳：“需要我划下重点吗，我们，已经，分手，了。”

“哦哦，差点忘了。”陆缘摊手，“没办法，你的语气也爱他。”

“……”

申翎开始后悔今天见面的决定。他暂停对话，看向窗边，这个时间街上的人不多，来来去去，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事。

其实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比他讲给陆缘听的要稍微复杂一点儿，也只有一点点，就是在他摔门回房间之后，舒词来敲过门，并且在门外站了很久。

他以为半年不见已经足够稀释那令人头晕目眩的迷恋，可事实正相反，长久的别离只会让想念更加疯狂，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冲出去把舒词紧紧抱在怀里。

可是，这样做了之后呢？

就算舒词今晚一时心软，他们回到从前——迟早有一天还会分开。

饮鸩止渴是最坏的治疗方案，他不想一辈子都好不起来。

之所以能在非假日的学期中间回来，是因为他们院里提前开启了实习，他申请到去御恒资本的宝贵名额，接下来短期内不会再离开檀市。

他没有告诉舒词，起初有点儿暗暗较劲的意思在，又觉得自己实在无趣，舒词大概并不会想知道。

和陆缘分别之后他漫无目的闲逛了一会儿才回家，实习期后天正式开始，财大气粗的御恒连实习生都安排住宿，他完全可以不住家里，甚至从头到尾都不用通知舒词。

但他没有。

也许陆缘说得对，他根本没从过去走出来。

是因为一年时间太少了吗？申翎有些迷茫。大三的实习结束之后，大四会有一个出国交换的名额，一去两年，中间不允许随便回国。

他想到了虞醒。大二之后他和虞醒就没了联系，现在甚至不知道对方是在国外还是回了檀市。

他其实很想问一问虞醒，拉长的地理距离与时间，能治好无望的苦恋吗？

他是不是……也应该换种疗法？

可如果这样也不行，又该怎么办呢。

-

申翎打开门，出乎意料的是，舒词居然在家。

他很难控制自己不去做出看一眼时间的动作，还没到下班的点吧，怎么……？

舒词的视线从手机移向他，冲他笑了一下。不知为何，申翎觉得这个笑容有些模糊。

“去哪里了？”那是个很随意的问句，很日常，舒词的语气也平静，听不出任何差错。

申翎低头换鞋，不确定自己现在想不想，或者能不能做到把舒词当作一个普通家人来对话。

就在他决定用沉默糊弄过去、打算直接回房间时，舒词轻声道：“我看到了。”

“……看到什么？”没有人能不去追问。

“你和你的朋友。”舒词再度微笑了一下，依旧模糊不清，“我还记得她，你高考结束那天，和她一起走出来。”

申翎这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是自己和陆缘在咖啡店见面的事。且不提舒词究竟什么时候路过，为什么要提到这个？

过去分开的半年舒词很少会给他发消息，就算有，也是零星的、克制的问候，连家人都不太像，好似一个不熟的亲戚。

怎么今天这么有兴趣？

申翎正要开口，舒词的问题追过来：“你们在一起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