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哈利·寄居姨妈家·波特来说，第四学年开始前的这个暑假本该是一个美好的暑假。

一切都还不错。

“刚刚从监狱出来的杀人犯教父”给了德思礼一家足够的威慑，让他们不敢过分为难他们口中的“怪物”，加上韦斯莱一家邀请他去魁地奇世界杯以及陋居暂住的来信，哈利本以为他会度过一个难得轻松的假期。

尤其是在他好不容易接受了他的父亲和教父曾经是两个大混蛋之后（至于斯内普，他一直知道这人就是个混蛋），哈利一度认为没有什么能破坏他这个假期的好心情。

达利的减肥餐不能，一箱子作业也不能，斯内普给他的期末评语更不能。

是的，本来是这样的。

但从世界杯上的黑魔标记开始，他的美好暑假提前结束了。

先是当他跟着韦斯莱一家回到陋居，来迎接他们的不仅有神情紧张、满脸担忧的韦斯莱夫人，还有数年不变总穿一身黑袍、双臂抱胸、满脸不耐烦的西弗勒斯·斯内普。

“哦——不——我的眼睛和脑子可能都出问题了。”哈利听到了罗恩呆愣愣的声音。

他可怜的好友僵在原地，被后面的双胞胎撞上，狠狠摔在了地上。

然后是同样震惊的双胞胎，挨个被罗恩绊倒，三个大男生叠成了一座小山。

哈利发誓他看到那个黑漆漆的男人嘴角抬高了5度。

“斯-斯内普！他怎么在这！”好不容易爬起来的罗恩高声叫道。

“是斯内普教授，别说傻话。”他们的妈妈脸上的担忧被这个意外抹去了不少，她一边检查几人的身体情况，一边说，“斯内普教授今天一早就到了。他是来接你的，哈利。”

经常表现得非常强势的母亲向自己没有血缘的第七个孩子投去支持和鼓励的笑容。

“我？”哈利猜自己的表情应该不比罗恩好多少，鉴于那个男人再次抬高的嘴角。

“是的，波特。如果你的耳朵还能发挥它应有的功效。”丝滑如大提琴的声音响起，男人上下打量着满身狼狈的绿眼睛少年，“我们英明的校长显然对他的救世主有非同一般的关心，以至于连番骚扰他在休假中的魔药学教授。现在，收拾你的行李，跟我去霍格沃兹。”

“现在？现在是暑假！”哈利不敢置信。

他望向自己的好友们，试图寻求一些支持和帮助。但他只看到了罗恩“幸好和我无关”的庆幸和“兄弟你走好”的悲痛，以及赫敏对他不尊重教授的小小不满。

他认命般补充道，“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皱眉，不知是不是因为哈利最后加上地“教授”，又或者是当着韦斯莱夫妇的面，他没有如在学校般讽刺，只是再次强调：“立刻，现在！”

门钥匙绝不是一种良好的旅行方式。壁炉显然也不是。

当他从校长室的壁炉里滚出来时，哈利觉得他还是更愿意坐麻瓜的火车。

“起来，波特。”他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拉了起来。

“是的，教授。”哈利努力稳住身体，拍了拍从头到脚的炉灰。

可能的话，他一点也不想满身狼狈地面对敬爱的校长先生。

“哈利，”白胡子老人神情平静，镜片后的眼睛里闪烁着对男孩的担忧，“我听说了世界杯上发生的事情。”

哈利看向老人的眼睛，他点头：“是黑魔标记，先生。韦斯莱先生说，他们是食死徒。”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那个他想了一整晚的问题：“伏地魔，他没有回来，对吗？”

校长有些惊讶的看着面前的男孩，他很快给了答复，声音肯定而平静：“我想没有，这更像是一场恶意的闹剧。如果真的是伏地魔的要求，我恐怕事态会要严重得多。”

“但是，”校长继续说道，“这件事情给我提了个醒，哈利，你需要一些额外的训练。”

“抱歉，先生，什么训练？”哈利注意到校长身后的画像开始窸窸窣窣地交头接耳。

“黑魔法防御术的训练，哈利。”邓布利多望向男孩碧绿的眼睛，声音轻快，“我很抱歉前两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都不怎么称职，但好在去年莱姆斯干得不错。他告诉我你很有天赋，而我也得如实说，你在过去三年一直做得很好。”

他冲哈利眨了眨眼睛，面上带着年长者对小辈的慈爱和肯定：“这很难得，哈利。但你还需要更多教导。”

旁边拉哈利起来后就一直保持沉默的斯内普发出不屑的啧声，低声说：“是啊，救世主很难得地在不停惹祸的同时，保住了自己的小命。啊，不止他自己，还有他两个朋友的。”

邓布利多宽容地看了看表情讥讽的魔药学教授，继续说：“我很高兴西弗勒斯愿意帮我这个忙，在接下来一年，他会作为你的黑魔法防御术老师，给你一些系统的教导。”

“什么？！不——”哈利第一反应就是拒绝，他几乎没过脑子就问道：“教授，我可以跟着您学习么？”

意识到自己问了什么傻问题后，他补救道：“我的意思是，您是这个世纪最伟大的对抗黑魔法的巫师。”

“我恐怕不行——”

“显然我们的校长有权拒绝他并不愿意承担的工作。”

斯内普的声音和邓布利多的同时响起：“鉴于你在魔药课的表现，我本人非常怀疑卢平对你的评价。”

“西弗勒斯——”邓布利多不赞同地看向斯内普，在对方不再说话后，他才继续说，“很抱歉，哈利，你得原谅一个老人的精力有限。而西弗勒斯，他在黑魔法防御术上的成就并不亚于魔药。”

“相信我，你会大有收获的，哈利。”他再次在镜片后冲哈利眨了眨眼，“答应我，你会好好跟着西弗勒斯学习的，对吗？”

哈利能说什么呢？

他只能对这个一直在关心自己的老人点头：“我—我会的，我会的，教授。”

“那么，”斯内普挥了下魔杖，一张书单漂浮到男孩面前：“在开学前，准备好这些书。我假设你明白预习的意思，而你的大脑还不至于被芨芨草填满到看不懂文字。”

“是，教授。”哈利认命地接下那张写满了字的羊皮纸。

“不，西弗勒斯，我想你们明天就可以开始课程。今年的时间非常紧张，我需要你提前开始。”邓布利多叫住了准备离开的魔药学教授。

“如果你的记性还没有像牙齿一样被甜食蛀空，邓布利多，我还在休假。”魔药教授明确地表达了自己的拒绝。

哈利第一次觉得这个黑漆漆男人说得如此正确，他同样小声抱怨道：“是的，暑假还没有结束，邓布利多教授。”

“但它快结束了，还有两周就要开学了，我想我们可以提前做一些准备。”邓布利多看起来完全没有受到自己的教授加学生的共同抱怨影响，他反而高兴地提供了另一个选择：“或者，西弗勒斯，你愿意让哈利暂住到蜘蛛尾巷——”

“不，”斯内普的声音干巴巴的，“绝不。”

哈利猜那个“蜘蛛尾巷”应该是斯内普的家。他脑子里闪过一个黑发男孩拿着魔杖射苍蝇的画面，又迅速压到大脑深处。

“我很高兴我们达成了一致意见。就这么定了，从明天开始。西弗勒斯，我想哈利可以提前住到格兰芬多塔楼，你们可以在地窖进行教学，我想你可以安排出足够的空间。”

哈利一点不觉得他们达成了什么一致意见，但他看明白了目前校长的安排不容反驳。

即便如此，他也一点不想在地窖学习——那会时刻提醒他在魔药课上的悲惨遭遇，他努力争取道：“我们也可以用黑魔法防御术教室，教授。”

“这一周可以，但是开学后我恐怕你还是得去地窖学习。我需要你保密，不过我想对韦斯莱先生和格兰杰小姐，你可以适当透露一些。”邓布利多冲他眨眨眼睛。

“我想，一周两次的魔药补习，直到学期结束。”斯内普丝滑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满满的恶意，“你在魔药课的表现值得这个，波特。”

哈利鼓起了脸，他坚信自己在魔药上并没有那么差，如果眼前这个人能稍微公正一点点对待他或者哪怕是无视他，他的魔药成绩都不会那么差。

尤其，他在一些人口中得知自己的母亲相当擅长魔药之后。

我是有天赋的，都怪这个刻薄、偏心、油腻腻的老蝙蝠！他在心中抱怨道，并决心岔开话题，想想更实际的东西。

“那开学前我的午饭在哪里吃？”他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脸，“我不知道只有我一个学生的话，是不是还去礼堂吃饭。”

“伟大的救世主认为自己只需要吃一顿午饭？”刻薄的魔药学教授显然不愿意放过任何一个嘲讽男孩的机会。

“我想，你可以到地窖吃，三餐。开学前，我会让霍格沃兹的小精灵把三餐送到西弗勒斯那里，哈利。你们可以吃过饭再开始课程。”

伟大的救世主和刻薄的魔药学教授同时露出了仿佛生吃鼻涕虫般难以置信的表情。

可惜他们英明的校长再次忽视了两人无声的抗议，他望着自己桌子上的一只空空的餐盘，欢快地下了结论：“哈利你现在可以回寝室收拾下，然后去图书馆找平斯夫人看看西弗勒斯给你开的书单。至于西弗勒斯，我想你现在可以回去你的办公室了。”

校长对着哈利的行李挥了挥魔杖，安慰苦着脸的男生：“去吧，哈利、西弗勒斯，希望你们能度过快乐的一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