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若你再走,难道要本宫带着昭宁公主去和内务府那群老油条扯皮?"
孝昭皇后去世后,后宫中除了她,只有五个嫔位的主位娘娘,她们现在的位分实在不合适掌宫权。
只有她这个贵妃娘娘能主理宫务,可伊尔哈一点都想打理这些,她甚至怀疑历史上的佟佳贵妃死的早,除了女儿夭折伤心过度,还有过度操劳的原因。
伊尔哈一定要留下青玉和凌霜,再加上自己的琉璃,想来自己能清闲些了。
昭宁公主恰在此时醒来,咿咿呀呀地朝青玉伸手。老宫女下意识接住孩子,小公主立刻攥住她衣襟上那枚孝昭皇后赏的鎏金纽扣。
"你舍得让她连个知根知底的老人都没有吗?"伊尔哈声音轻了下来,"钮祜禄二小姐入宫是明年的事,这期间...就当帮本宫和公主一个忙。"
青玉望着怀中与旧主七分相似的小脸,突然红了眼眶。殿外,准备接人的钮祜禄府马车等了又等,最终空车而返。
当夜,伊尔哈看着青玉和凌霜头碰头核对账册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她抱起熟睡的昭宁公主,轻轻捏了捏孩子的小手:"你皇额娘留下的人,额娘一个都不会放走。"
在康熙下旨佟佳贵妃代掌凤印,主理宫务后第二日,伊尔哈就去乾清宫见了康熙。
乾清宫的晨雾还未散尽,伊尔哈便已立在殿外候旨。她今日特意穿了件靛青色旗袍,发间只簪了支素银扁方——与昨日接凤印时的华贵装扮截然不同。
"表妹这是要当甩手掌柜?"康熙放下朱笔,目光扫过她呈上的名单。
伊尔哈福身行礼,鬓角的珍珠流苏纹丝不动:"凌霜熟悉仁孝皇后旧例,青玉深谙孝昭皇后章程,琉璃最知臣妾习惯。三人协力,必不敢负皇上所托。"
康熙指尖在那三个名字上轻轻一敲:"李德全,拟旨。"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三道任命女官的圣旨便已拟好。凌霜赐五品尚宫,青玉授六品典簿,琉璃封七品司记,共同协理宫务。
"谢皇上恩典。"
……
永和宫的晨钟刚响,各宫嫔妃便已聚在廊下等候请安。德嫔乌雅氏瞥了眼站在最前方的凌霜三人——女官簇新的宫装比几位嫔位的礼服还要精致三分,青玉腰间悬着的对牌随着动作轻晃,上头"内务府支应"几个鎏金大字刺得人眼疼。
虽说剩下的五个嫔位娘娘性子都不错,可谁愿意被宫女夺了权,佟佳贵妃竟然抬举宫女也不举荐她们,实在忍不住有些泛酸。
"到底是贵妃娘娘体恤,"惠嫔那喇氏拨着茶盖轻笑,"知道咱们姐妹不耐这些琐事。"
荣嫔马佳氏捏着帕子掩唇:"姐姐说得是,就是不知这月例银子..."
"已按贵妃娘娘新定的章程发放。"凌霜不卑不亢地福身,"比旧例添了两成胭脂钱。"
众人一时语塞。端嫔董佳氏绞着衣角偷瞄那本摊开的账册——上头连她宫里摔碎的青花盏都记着赔偿日期,分毫不差。
最末位的完颜贵人突然红了眼眶。她如今位份低微,连抱怨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盯着青玉发间那支孝昭皇后赏的银簪出神——曾几何时,她也是能对宫务指手画脚的敬嫔娘娘。
"要我说..."
"说什么?"德嫔突然打断话头,指尖点了点案上新供的荔枝,"尝尝这个,皇上刚赏的——太子背全了《论语》,昭宁公主会翻身了,贵妃娘娘一高兴,连咱们都沾光。"
一席话说得众人讪讪。惠嫔接过荔枝,突然发现蒂上缠着细线——正是内务府新规,凡御赐之物皆需留记。她抬头看了眼檐下的铁马,恍惚觉得那铜铃的摆动都带着贵妃定下的节奏。
风过宫墙,将永和宫的笑语吹散在各处。昭宁公主的摇篮边,琉璃正对着账本打哈欠;太子书房外,凌霜仔细核对着新来的伴读家世;而青玉走过空荡荡的储秀宫时,脚步微微一顿——那里曾住着最不服管教的僖嫔,如今只剩秋风扫落叶的沙沙声。
宜嫔郭络罗氏踩着辰时的晨光踏进永寿宫,浅粉色的旗装衬得她愈发娇俏可人。她规规矩矩地走在嫔位最末,行礼时额头几乎触地,连帕子拂过地面的弧度都恰到好处。
"贵妃娘娘金安。"她声音清甜,眉眼弯成月牙,"昨儿昭宁公主抓周时,臣妾瞧着那方小玉印可爱得紧,特意做了对虎头鞋,您看看合不合适?"
说着从宫女手中捧过个锦盒,里头躺着双精巧的软底鞋——虎眼用的是仁孝皇后旧衣上拆下的黑珍珠,胡须则是孝昭皇后赏的金线。
德嫔在一旁看得分明,这礼既捧了贵妃,又念着两位先皇后,连用料都透着滴水不漏的心思。
"妹妹有心了。"伊尔哈接过鞋,顺手将腕上的翡翠镯子褪下来,"这颜色衬你。"
宜嫔受宠若惊地推辞,最后还是红着脸收下。转身时"不小心"碰翻了茶盏,正好泼在想要阴阳怪气的荣嫔裙摆上。
"哎呀姐姐恕罪!"她手忙脚乱地替荣嫔擦拭,袖中却滑出本《女诫》——正是贵妃上月命女官们编撰的新规。
惠嫔冷眼瞧着这场戏,突然想起这郭络罗氏入宫三年,从没吃过亏。连最严苛的青玉核账时,都挑不出她宫里半分错处。
请安散后,宜嫔独自走在宫道上。经过空置的储秀宫时,她突然驻足,从荷包里掏出块饴糖放在阶前——那是去年僖嫔最爱吃的松子糖。
"主子这是..."贴身宫女不解。
"嘘。"宜嫔竖起手指,笑得天真无邪,"风大,咱们回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