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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他说他和我是一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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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被戳破,温颜干脆不装睡了,她睁开眼。

温兆升的眼神逐渐变得眷恋起来,他看着温颜,“你和你娘很像,她一直都是一个温柔的女子。“

温颜不知道温兆升为什么会突然提起她的娘。

“温海隆一个庶子,当年如果不是我二哥为了提防我,使了点手段,以你娘的家世,她如何不能嫁于我。“说到这里,温兆升恨不得将地上温河清的尸体千刀万剐。

温颜打了个冷战警惕的看着有些疯癫的温兆升。

一大片投影将温颜笼罩住,纪梵狸不知何时蹲在了她面前,他将温颜扶起靠在墙边,拢好温颜敞露的衣领,然后捏着温颜的下巴仔细的看了一圈,“怎么回事?她的脸,我不是说过要毫发无损的带过来。”

“纪爷,那不是我弄伤的,是温河清。”温兆升感受到纪梵狸的怒意,下意识的回答了纪梵狸的问题,他对自己刚才的下意识回复纪梵狸的行为又有些恼怒:“该死,现在这是重点吗?“

温兆升提着剑朝温颜逼近,他语气稍微有些冷淡:“纪爷,我们如今在一条船上,约定的事情我温家自会允诺,请纪爷移步到外面大堂吃茶,等我处理完家事马上就来。”

纪梵狸指尖的温度有些凉,但是温颜觉得自己被捏着的肌肤灼烫的很,她不知道自己脸红了没有,只知道自己在纪梵狸眼眸中很狼狈。

纪梵狸食指放到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朝温颜眨了眨眼,“我们?谁和你是我们。“

温兆升注意力都在温颜身上,没有听出纪梵狸嘲弄的语气。

“计划要稍作改变了。”在确认温颜没有其他地方受伤后,纪梵狸拿掉了她嘴里的布团。

女子的肌肤太嫩了,被塞了这么久,嘴角已经有淤青。

“怎么变?“温兆升还不清楚他们这边的情况。

“就是说,人选换一下怎样?”

“更换人选,什么意思?”温兆升捏紧了手里的软剑。

“没听懂?”纪梵狸伸手去解温颜手上的绳子,“是你策划了这一切,弑兄弑侄,而不是温颜。”

“你特么在说什么?!!”温兆升不明白纪梵狸态度转变的为什么如此之快。

“那现在,你该怎么办呢?”

温兆升只犹豫了一秒,提剑就朝纪梵狸刺了过去。

温颜手上的束缚被解开,她推开了纪梵狸,身边没有兵器,她只能拔下发间的彼岸花簪朝温兆省眉心射去,簪子稳稳的插在温兆升的眉间。

温兆升毕竟腿已经受伤了,躲不开,他疼的下意识拔了簪子扔在了地上。

温兆升一个大跨步冲了上去,他奋力一击,而背对着他的纪梵狸恰好向右迈出了一步,巧合的躲过了温兆升的这一剑。温兆升又气又惊,瞬间变砍为刺,温颜手上没有称手的兵器,她脚上还有铁链拴着铁球,她灵机一动,用力的挥着腿,利用惯性,铁球带着人一起砸向了温兆升。

温颜和温兆升摔作一团,温颜顾不得身上腿上的疼痛,乘机卸了他手上的软剑。她在地上一滚,抓起软剑,等温兆升反应过来,剑已经架在脖子上了。

方法虽笨,但胜在管用。

温颜躺在地上,双脚的两个铁球已经和铁链打上了结,无法动弹。

很难有人会想到用这种连人带球一样的冲向敌人。

纪梵狸走近她,蹲了下来,他整个人逆着光,温颜看不清他的神情,只看到纪梵狸骨节匀称的指尖拉着铁链,她感受到轻轻的力道,当她以为纪梵狸要把铁链震断时,纪梵狸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了钥匙。

他抬起温颜的脚腕,用钥匙打开了铁锁。

温颜呆滞了那么一下,她刚刚在期待什么?人家纪爷只是一个商人,就算会一些拳脚功夫,也不可能徒手震断铁链啊。

温兆升自知不是对手,趁着温颜发愣的一瞬,已经从地上爬起来向外跑了。

温颜正要起身追,纪梵狸捡起一旁地上的弓箭,一个转身,脱鞘的铁箭直接射穿了温兆升的喉咙,随后他又拉弓,羽箭又稳稳的射在了温兆升的脚踝上。

温兆升痛的走不了路,咳了几口血,跌倒在地。

“可以不杀他么?”温颜失声止住了纪梵狸拉弓的动作。

纪梵狸回头看着温颜,“他设计害你亲人,该死。”

“他虽然作恶多端,但是不应该在这里去死,我会将他交由官府,包括我爹的事情,温河清和温兆升会的到应有的惩罚,若今日之后他二人无缘无故死了,他人如何看待我温氏药铺,一个家族为了利益自相残杀已是笑话,我温氏药铺做生意坦坦荡荡,做人亦是如此,属于我的我会拿回来,不属于我的我也不会要……”

温颜笨拙的解释了半天,终于说不下去了,然后她破罐子破摔的结尾道:“我不愿世人用异样的眼光看我,可以吗?“

纪梵狸不答,温颜几乎准备要再次开始解释,纪梵狸似乎想起了什么,眼中似润着光,丢了弓:“依你。”

纪梵狸走到温兆升身边,蹲下来拾起了地上的彼岸花簪,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有一点说错了,温家不是只能留一房。“

温兆升吃惊的瞪着眼,他缓缓的移动着头想要看清楚纪梵狸。

“是只能留一个。”纪梵狸起身。

密室的地板上是泥土,玉簪完好无损。

留一个是什么意思?

温兆升细思极恐,他突然想明白了,纪梵狸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要和他们合作。

纪梵狸说的一个,待他死后,三房会被尽数杀尽,而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不就是温颜吗?大房现在只有她一个!!

温兆升意识已经模糊,五脏六腑都开始在抽搐,他突然想到了在布所有局之前。纪梵狸对他说:“把温河清处理掉,再找个人掉包,你觉得怎么样?

温兆升:“找谁?“

纪梵狸看着他微笑道:“温逊辞。“

温兆升抬头仰视着纪梵狸,看到他从怀里拿出一方素帕,小心翼翼的擦拭着彼岸花簪上的血,他擦的很认真,一丝不苟。

温兆升不理解:“纪爷不是在聚会堂上帮过她吗?为什么会选择她?“

他看见纪梵狸眼底的嘲讽,“和女人谈事总是没有男人爽快,她们太多愁善感容易感情用事。“

纪梵狸摆摆手:“合作伙伴要选合适的,我对你一见如故。“

“听闻前段时间温逊辞将你们温家告上了官府,做生意最怕惹上人命官司了,何况你们还是一家人,她不是拒绝和解吗。“

“你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你以为我为什么在聚会堂上替温逊辞说话?想要和你们温家合作,调查你们的信息是最基本的,我需要一个不是刻意拜访温府的契机。“纪梵狸将调查过温家的事情毫不保留的说了出来。

“所以纪爷你是故意帮温颜,这样就有后面的一切,温颜为了感谢你的帮衬邀你来温府,顺利成章,就算温府出事,官府不会起疑心......“好算计,温兆升暗叹。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难道王烨......

“尽情的玩弄过,现在也该腻了。我花心思培养王烨,没想到他却死了,我何必舍近求远耗费财力精气去重新培养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丫头片子,你温兆升有才,我有意培养你。你给的礼物我看过了,温逊辞此人不可用,其背后人我也会查出来,我这么辛苦培养的王家,一朝倾覆,不能这么不了了之......基于此,合作吗?”

温兆升有些心动:“王家有的地位......”

“你也会有。”

“温颜......”温兆升笑容难掩。

“她会背上弑叔弑兄弑姐的骂名,温家一些陈年旧账也将会赖在她身上,永生不得翻身。”

温兆升笑意渐深:“那么,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温兆升思绪已经拉远了,就这么去了。

纪梵狸将擦好的簪子递给温颜,温颜似乎是下意识动作,将头凑了过去,纪梵狸眼中闪过一丝波动,将簪子插回她发髻中。

温颜上前查看温兆升,温兆升一动不动,她探他的鼻息,人已经死透了。

纪梵狸颇为惋惜道:“真是太可惜了。“

温颜一个激灵,她在发抖,竭力的攥紧了手指,才能勉强控制住自己。

设计杀温河清,杀温兆升,温凌,温捷。纪梵狸甚至不用亲自出手就让他们自相残杀。好大的一张网!温颜每每往下想便觉得这网朝她收紧一分,让她有些窒息。

纪梵狸已经富可敌国了,他还想要什么?他要温家为他做什么?温颜竭力维持冷静,不敢激怒他:“从始至终,我都在你计划的一环中是吗?“

温颜其实不想把局面搞得如此不愉快,她艰难的问出口:“温河清和温兆升,你到底是和谁一边的,你到底想要什么?“

“我以为我一直是和你一边的。” 纪梵狸嗓音夹杂了莫名的疏懒意味而显得缱绻。

温颜屏住呼吸,心漏跳了一下,她生怕自己刚才听错了,这一句话似乎胜过了千万句的解释。

“你要向官府告发我吗?”纪梵狸双腕靠在一起,示意温颜可以绑了自己。

温颜愣住,纪梵狸言语间没有任何开玩笑的意思,他表情认真,好像如果她要告发他,他真的会跟自己走。

但是,温颜没有证据指向是纪梵狸设计的,这一切都显示着这是温家一家人为了利益在自相残杀。

她若将纪梵狸告上官府,也只能算是他们温家攀咬牵强。况且,尽管知道被利用了,但她也不愿意记恨他。

尽管温颜不赞同纪梵狸的做法,但他此番行为确实帮她解决了不少困难。

温颜转过身咬紧牙关:“这一点也不像你。”

一点都不像她认知中的纪梵狸。

纪梵狸顿住,视线落在温颜发髻上的玉簪,语气却出奇的温柔:“不像我?那正好,我问你,我最近也觉得我一点也不像我,至今为止,我从未这样过,可是最近......"

纪梵狸戳了戳自己的额头:”这里……“他又点着自己心脏的位置,”和这里,总是不一致。“

他伸手,就在快要碰到温颜发丝时,停在了半空中:“就算你总是做傻事,但你应该能回答我吧。”

他靠近她,抬起她的下巴,温颜被迫仰头看着他,纪梵狸有些居高临下,“在大脑和心脏中,我听从哪一方的忠告才是对的。”

温颜有些害怕,纪梵狸在自己面前从未表现的如今天这般咄咄逼人,她推开他转身面对着纪梵狸,不甘看他,讪讪道:“大脑应该好一点,不管怎样,比起感性还是交给理性吧,以后后悔的余地应该也会比较小。”

“......大脑......比起感性跟随理性?好吧。“

温颜感受到一阵战栗,纪梵狸已经来到了她身前,捏着她的脖颈,迫使温颜抬头看他:“如果我跟随理性,你已经死了好几次了。“

温颜眼睛一闭,做好了被掐死的打算。没有想象中的痛感,温颜的心中感到一丝惊慌,目光直视着纪梵狸,颤声道:“你的理性,要你杀了我?”

“你是变数。”待纪梵狸看清了这张脸是谁,他松开了手,不再言语,弯腰离开了密室。

温河清和温兆升的葬礼很简单。当夜,三房的人被下人发现全都中毒而亡,第二天,温河清的遗孀去官府投案自首,承认是自己毒杀三房,并将温兆升残害温凌和温捷的证据交给官差,在审诀的当天,她在牢房自尽了。

二房唯一一个未出嫁的女儿得知这个消息,精神逐渐有些不正常,痴傻疯癫。

可怜温氏只剩下温颜这么一个可怜的正常人,不得已,温家长辈只能让温颜管理偌大的药铺。

温家的残局,温颜花了一个月才收拾好,晚上名柜坊,白日她这边又因为十几个铺子的事情忙的晕头转向,自从那次和纪梵狸散后,温颜再也没有见过他。

纪梵狸还是一如往日待在良辰美景里,他每日都会在院中种一百朵彼岸花,如今内院的七万三千多大片大片的盛开,他偷得浮生半日闲,围炉煮新茶,琉璃桌上一只染墨的笔,一张纸和一卷书。

风卷起纸张的一角,纸上画的是一位女子,双蝶绣罗裙,一把墨蓝色的伞遮挡住了上半身,另一只手伸出在接雨。

女子画像旁边有一段被划掉的字:问归期,未有期;

宣纸另一边的角落,有很小的一行字:看书总是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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