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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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彩霞洒满檐廊,产屋敷月彦难得有心情倚靠在窗边赏景。

直到一截印有家徽的小袖出现在他眼前,面对和他容貌相似的稚童时那点好心情也没了。

五年前他的母亲诞下了一个健康的儿子,名为朝生。

听说是个很健康的孩子,但他从未去看过。

隔着窗户对上那一双红眸时,产屋敷月彦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一大一小面无表情地对视着,谁也没先开口。

朝生突然朝着病恹恹的兄长笑了笑:“兄长,晚上我的生辰宴你不来吗?”

把玩杯子的手一顿,产屋敷月彦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却没有说话。

平日里他并未关注那个孩子的存在,如今却被对方上门挑衅。

不过一个生辰宴,也值得他这么跳上来。

产屋敷月彦没有理会他,修长手指轻轻搭在窗户边缘,“啪嗒”一声将竹帘合上了。

眼不见为净。

他还不至于和一个小孩子动气。

本以为这样他就应该走了的,脚步声渐近,小孩从门外探出脑袋,随后大摇大摆地走了进来。

他一脸天真,手里还握着弥月送给他的草蜻蜓关切地问:“兄长你身体不舒服吗?”

产屋敷月彦的视线扫过他手里特别的蜻蜓——他从未见过这样的手艺,看着像草叶编的,却活灵活现,即使他早过了玩耍的年纪,也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小孩注意到他的视线,嘴角一勾,稚嫩的小手举起蜻蜓给他瞧,特别高兴地说:“姐姐给朝生的礼物,她说是她亲自编的草蜻蜓,我特别喜欢!”

话一落,青年的目光从蜻蜓上移开,阴沉沉落在了小孩脸上。

五年的时间足以让婴儿从牙牙学语到现在能跑能跳,也足以让一个病恹恹的少年褪去青涩,变成像他父亲那般高大的成年男人。

或许是坐久了,青年扶着墙壁起身慢慢站直身体,少年时期残留的稚气散去,当眉眼彻底长开,愈发清晰的面部线条即使在面无表情下也多了几分逼迫感。

尽管他不够强壮,也没有健康的体格,但站起身时也足以让五岁的孩童高高仰头才能看到脸。

从前易怒敏.感的小兽在啃食流年后逐渐收敛了浑身外露的气息,哪怕是被惹怒也比以往更为冷静。

他就这么垂下眼眸居高临下地看着流着同样血液的幼弟,宽大手掌轻轻压在仿佛被吓住的小孩头顶上,稍稍俯身弯唇低声道:“你这些小把戏,还是给你母亲看吧。”

压下喉咙的痒意,产屋敷月彦收敛了笑容出其不意将人往后一推——

朝生一时没反应过来,直至背部撞到地面传来的疼痛让他在恍惚间清醒,从未受到如此对待的孩子下意识喊出了声。

弥月刚走到兄长寝殿门口的时候,就听到了一道喊叫声,莫名有些熟悉。

下意识感觉不对,待她快步走过去的时候小孩咬紧嘴唇从地上爬了起来……

手里还紧紧抓着自己送给他的那只草蜻蜓。

弥月一惊,顾不得脱鞋快步走进去查看他的情况。

“朝生你怎么了?”

小孩眼里包着泪,又侧过头去看产屋敷月彦,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坐了下来——他的动作算得上闲适,仿佛做这些和他毫无关系。

弥月低头拍了拍他身上沾染的灰,还没说什么,朝生已经扑到她怀里哼唧了起来。

弥月只能将目光投向坐在一旁的兄长身上。

试图从他口中得到一些有用的讯息。

产屋敷月彦没做理会,他垂着眼眸脸上无半点笑意,和平日里相比显得有些冷淡。

小孩扯着她的衣袖,闷声闷气地出声:“是朝生不小心摔倒了。”

虽心中还有疑虑,但听他这么说弥月也没继续追问下去。

“母亲在四处找你,今晚是你的生辰宴,可不能失礼。”

说完,弥月看向身后跟着的侍从吩咐道:“带朝生去母亲那换一身再出席。”

小孩抱着她的力道仍未放松,弥月带着催促的意味捏了捏他白嫩的脸蛋:“快去吧,宴会已经开始了,父亲在寻你。”

朝生脸颊鼓鼓的,看得出不是很乐意。

但还是听她的话跟着侍从回去了。

周遭重新安静了下来,等弥月回头,青年不知道什么时候躺了回去,背对着她闷咳。

少女已经很熟悉地靠过去替他拍背,轻轻地抚了一阵才听到他停止了咳嗽。

半晌,青年哑声开口:“你不用去宴会?”

想到刚刚被当事人撞了个正着,好在用换衣服给糊弄过去没让朝生发觉,弥月顿时有些尴尬,含糊着回答:“宴会无趣,我陪着兄长说说话。”

又是一阵沉默。

她看着面板里16岁生辰的倒计时,至今也没碰到过什么危险的事。

难道就这么简单过关?

也难怪闺蜜的策划一直被否,的确有点虎头蛇尾。

弥月的思绪被他的声音打断,仿佛含着笑,听到耳边时有些刺耳:“看来,你很喜欢他。”

她花了两秒的时间思考兄长口中的“他”是谁,不确定地问:“朝生吗?”

他的声音停顿了一下,咀嚼般重复地缓缓念出这个名字:“朝生。”

弥月察觉到了什么开始辩解:“那个孩子从小没什么玩伴,所以比较粘人,但还是很乖的……”

但显然他并不是很想听从妹妹口说叙述着偏心那个孩子的好话,回眸盯着她都是冷冷的:“乖?”

他突然笑了一声,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般眯眼看着弥月:“产屋敷家的孩子也就你一个蠢的。”

弥月慢半拍反应过来,她好像被骂了。

少女不高兴地双手交叉在身前瞪着他。

说谁蠢呢!

或许是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模式,产屋敷月彦深知她并未生气,又躺回枕头上平复病弱身躯带来的气短,这才说出了最终的目的——

“离他远一点。”

弥月敷衍点头,不去找朝生,朝生自己会找上门来的。

那可就不是她的问题了。

为了哄他高兴,再来之前弥月将自己编好的蝴蝶拿了出来。

“送给兄长的。”她喜滋滋地放在他掌心里,每次献了殷勤她下意识抬头去看他的进度条。

比之前又涨了一些,她并不知道朝生故意挑衅的话,现在到达了75还以为是自己送礼物的涨的。

弥月仿佛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虽然这个游戏并没有什么攻略副本,但看到还是很有成就感的嘛!

同蜻蜓相比,蝴蝶翅膀染上了淡淡的红色,像极了——

产屋敷月彦的瞳色。

弥月探过脑袋,像个期待夸赞的孩子补充着做工的难度:“我很早就开始准备了,蝴蝶花的时间可比朝生的蜻蜓要久的多。”

“嗯。”他的回复很简短,听不出是喜欢还是不喜欢,“勉强入眼。”

能得到他这样的点评已经算不错了。

弥月满意了,吩咐侍从找来细绳缠绕在屋顶上,绳子的末端缠绕在蝴蝶上,像是现代逗弄婴儿的玩具,正好悬挂在兄长的床头。

他什么也没说,伸手去弹。

红色蝴蝶左右摇摆着,振翅着可以以假乱真。

她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侍从在外传话。

“月姬,家主让您去宴会……”

弥月早就跟夫人告假,按道理这场宴会的主场应该属于朝生,非要她去参加是为什么?

有花在外和另一个侍从交涉着,他们的声音不高,弥月偶尔听到一些“未婚夫”“特意”之类的词语。

有花轻轻拉开门走进来,低声附耳道:“月姬,贺茂君来了,家主让您过去一趟。”

弥月还有点懵,对于这个名字陌生得可怕。

不是……她平日里也就刷刷npc的好感,基本都在府邸里转悠,这个姓氏你根本没听过啊?

发觉月姬还不在状态,有花忍不住提醒:“是家主为您定下的未婚夫,您忘了吗?”

……不是,怎么突然给她塞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未婚夫还说她记性不好啊!

她真的要生气了啊!

没等弥月说话,有花已经半拉半扶将她带了出去。

其实她也不是很急。

但明显有花很急。

她替弥月穿好鞋,又给她扶正了手里的桧扇:“贺茂君虽说年轻,但也是赫赫有名的阴阳师,家主都不敢得罪。”

弥月懂了。

她这位未婚夫还挺有实力,产屋敷都得捧着他。

反正离通关的时间已经不长了,弥月丝毫不怕跟着有花回到了大殿中。

宴会被安置在树下,赏着月色,在烛光下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隔着屏风,弥月仗着裙摆遮掩干脆席地而坐,桧扇遮住下半张脸仅仅露出一双眼在外,此刻到处观察周围的环境。

有花站远了一些,同她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此刻殿外传来一道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弥月透过屏风看到了青年颀长的身影朝她走近,最后保持着距离停留在了屏风外。

是个很注重礼仪的未婚夫。

弥月在心里吐槽,明明是个逃生游戏,偏偏设定又像乙女,如今连未婚夫都搞出来了……

不容她多想,屏风外已然响起了青年清朗的嗓音,如春风拂面,十分好听。

“听闻月姬身体不适,我亲手写了一道符可保身体康健。”

他这么说着身体并未逾矩探出,只伸出手,掌心放着一枚符。

和产屋敷月彦苍白瘦长的手不一样,他的皮肤只算是白皙,看上去修长有力。

有花低着头过去接过又递到弥月面前。

指尖夹起符纸,少女轻声道谢:“多谢贺茂君。”

他像是笑了,声音温润如玉:“本是我应该做的。”

虽没见过面,但他好像并不反对和产屋敷的联姻,轻描淡写的话语里透着不一般的亲昵。

有点自来熟了哈。

弥月低眉望着符纸,突然想起了刚进入游戏时提到的异端。

她回忆到在赏花宴上有人提起的百鬼夜行……等一会儿,不会这么巧吧?

弥月猛地抬眼,未婚夫身姿挺拔,烛光将他的面部轮廓拓印般落在屏风上,即使没看到正脸也知道长相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她呼吸急促着,很想上前摸他一下看能弹出什么有用的讯息。

心里乱乱的,弥月有种不好的预感——或许是这位阴阳师未婚夫就是开启游戏危险进度的开始。

她用眼神无声地屏退有花,准备尝试一下自己的猜想是否正确。

缓缓起身,对方隔着屏风发现了她的动作似乎想询问什么,但最后也只是脚步顿了下,轻唤了一声:“月姬?”

脚有点麻了……

弥月踉跄一下,屏风上的倒影也跟着移动,但他依旧克己守礼,并未出屏风。

“贺茂君……”弥月低低唤了他一声,干脆顺着脚麻假装站不稳一般歪了一下,“啊——”

她的动作假的可怕,但屏风外伸出的手还是毫不犹豫地扶住了未婚妻的手臂。

【接触到的重要人物:他是一位很可靠的阴阳师,紧急情况下可向他寻求帮助。】

弥月恨不得猛拍大腿:还真让她猜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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