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静峰的春雨缠着竹香，沈清秋执伞站在灵田边，广袖被洛冰河悄悄系了个蝴蝶结。小弟子们憋着笑排队领灵种，忽见伞面微倾——鲛人正盘在修士肩头啃桃花酥，碎屑簌簌落进他后颈。

"冰河。"沈清秋头也不回地反手接住酥渣，"再闹就把你种进灵田当肥料。"肩头传来声带着奶味的冷哼，冰蓝尾鳍却诚实地卷走他腰间锦囊，将新炒的松子糖扫荡一空。

木清芳挎着药箱绕过田埂，惊见洛冰河用尾鳍给灵稻授粉。冰晶凝成的蝴蝶蹁跹其间，每株稻穗都结出珍珠米。"暴殄天物啊！"他心疼地捧住稻穗，"这能炼多少安神丹..."

"木师兄来得正好。"沈清秋突然将鲛人塞进他怀里，"帮忙照看会儿，百战峰借了冰河去镇剑池。"

洛冰河瞬间炸鳞，珍珠混着冰锥噼里啪啦砸下："你又要把我送人！"他甩尾缠住沈清秋脚踝，发间凝出朵委屈的霜花，"昨夜还说我是心头肉..."

"是借不是送。"修士弯腰戳他鼓起的脸颊，"镇剑池的寒铁能助你稳固灵力。"突然压低声音，"回来给你梳新学的鲛人髻。"

百战峰的石阶结满冰碴。柳清歌看着挂在自己剑柄上的鲛人，额角青筋直跳："下来！"洛冰河故意把尾鳍浸入剑池，寒铁剑嗡鸣着窜出水面，被他用冰凌串成糖葫芦。

"柳师伯——"奶声从廊下传来，粉裙女童攥着糖人探头，"要小鱼..."洛冰河耳鳍瞬间收拢，甩尾凝出冰兔塞过去："这个更甜！"转头凶巴巴瞪柳清歌，"你教的？"

暮色染红剑池时，洛冰河正对着水镜练鲛人髻。沈清秋拎着食盒寻来，见满地冰雕发簪，每支都歪歪扭扭刻着"沈"字。"这是要开首饰铺？"他拈起支冰簪，"比珍宝阁的玉玲珑还别致。"

鲛人突然扑进他怀里，发间珍珠簌簌滚落："怎么才来..."尾鳍缠着人往静室拖，"说好的梳头..."

烛火摇曳的铜镜前，沈清秋执起犀角梳。洛冰河耳鳍随着梳齿轻颤，透出薄红的耳尖凝着细小水珠。"鲛人族及冠要绾三股辫。"修士指尖穿梭在冰蓝发丝间，"一绾山河安..."

"二绾良人伴。"洛冰河突然接话，金瞳映着镜中交叠的身影，"三绾..."他转身扯散刚编好的发辫，"要你亲手教！"

窗外惊雷骤响。沈清秋被拽倒在软垫上，发间玉冠歪斜着卡进鲛人鳞片："教可以，先把柳师兄的剑穗赔了。"他晃了晃掌心冰渣，"今日镇剑池的损失..."

"赔就赔！"洛冰河咬破指尖凝出颗血珠，"用这个炼剑..."忽然被含住手指，沈清秋舌尖卷去血珠："败家子，这能抵半座灵矿。"

更漏滴到子时，岳清源被冰封大门的动静惊醒。沈清秋披着外袍匆匆赶来，见洛冰河正用尾鳍拍打藏经阁结界："我的！都是我的！"满地古籍泡在泪海里，鲛人发间还粘着《双修大典》的书页。

"小祖宗又梦游？"修士无奈地掐诀烘干典籍，忽然被鲛人扑倒。洛冰河滚烫的额头抵着他心口："书里说...道侣都要神交..."

沈清秋被拽入识海时，望见漫天星子皆成双对。洛冰河的灵识化作幼鲛模样，正抱着他虚影的衣角酣睡。修士轻笑一声，将小鲛人裹进青衫："这么大了还踢被子..."

晨光惊破云层时，洛冰河在药香中醒来。沈清秋正往他额间敷冰玉，腕上红绳系着昨夜凝的冰簪。"梦见你不要我了..."鲛人抽着鼻子往他怀里钻，"和柳清歌去斩妖..."

"斩的是你这小妖。"修士屈指弹他眉心，"偷吃灵果还毁药田。"突然变出颗冰蓝灵果，"喏，后山最后一颗。"

百战峰送来赔礼时，洛冰河正用尾鳍编剑穗。斩风剑悬在檐下晃悠，被他系满珊瑚珠与冰晶。"丑死了。"柳清歌黑着脸解装饰，却见剑柄刻着微缩阵法——遇险时自动护主。

"爱要不要！"鲛人甩尾溅他满身水，"敢弄丢就冻了你的冠玉簪！"转身扑进沈清秋怀里邀功，"我按你教的乾坤阵改的..."

春雨又至，清静峰的紫藤缠上新架。洛冰河盘在花瀑间刻木牌，每片花瓣都雕着"沈清秋专属"。当修士拎着偷溜的鲛人回屋时，整座山峰的灵鸟都在学舌："夫君——夫君——"

"再教坏它们..."沈清秋将恼羞成怒的鲛人按在榻上，"今晚就吃糖醋冰河鱼。"檐下风铃叮咚，掩住句带着哭腔的"你舍得"，和声轻笑里的万般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