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敢赤手空拳接我的拳头，很有勇气，看来你也不是一无是处。”她讥笑道。
大块头咽了咽口水，强忍着剧痛一挥：“杀了她！给老子往死里揍！”
话一出，所有人立刻出动。
鸢罗长腿一扫，最近的几人纷纷倒地不起，然后她接力一跃，自上而下猛地一踢，清脆的骨折声绵绵不绝。
随后一个滑铲直接来到大块头的面前，腰身一旋，一脚踢在对方的鬓角，双腿一绞，将大块头直接翻倒在地，双手再次一拧，对方全然没了气息。
她顺势抽下大块头腰间的匕首再次冲入人群，手起刀落间，人一个接一个地倒下，直到最后只剩下两个抱在一起求饶。
“谁让你们来的。”
“大人饶命！我们也不知道啊！我们就只知道听阿三的命，其他的一概不知，求大人明鉴！”
“那就去死吧。”
她看着唯一一个活口，挑了挑眉。
那人连忙开口：“求大人别杀我！我知道我知道！”
“说。”
“小，小的不识字只知道在古乐街！先直行三百米，然后右拐直行八百米，左手边第三户，那，那是后门！”
“小的就知道这么多，大人饶——”
话音未落，他也倒在了血泊之中。
鸢罗将匕首一扔，在堆了一地尸体的屋子开口：“打盆水过来。”
另一个房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没过多久，一人抬着一盆水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
她边洗手边说道：“事情解决了，打扫干净重新迎客。”
“管事的在哪儿。”
一个人头于桌子底下伸了出来，“大，大人，小的在这儿。”
“刚才可听清了？”
“明白明白！小的马上让人去办！”
鸢罗环视了一圈，拍拍屁股走人。
云清殿
顾柔婧最后看了眼镜子，踏着欢快的脚步来到殿外。
外面空无一人，她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朝着空中喊了一声：“喂！人呢！说好在外面等我的！”
“背后，抬头。”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她一跳，她循着声音转身看见了坐在屋檐晃腿的女子。
“你怎么上去的！”她张着嘴诧异道。
“飞上来的。”
闻言，她双眼一亮，“对哦！我忘记你会轻功了，那你——”
见她眼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鸢罗想也不想地出声打断：“不能。”
顾柔婧扁了扁嘴，“不能就不能，说的谁稀罕一样。”
鸢罗双手撑在瓦片上，向下纵身一跃，带着她往大殿的方向走去。
见她回来，程煜南往后一仰，懒散地坐在椅子上。
“刺杀江溢之的人呢？”
“跑了。”
程煜南手上的动作一滞，“跑了？”
“不然呢，我能救下他就不错了，还指望我帮他把人都给杀了？”鸢罗不以为意。
“人没给杀了，你就不怕他回头找你？”
鸢罗眼里露出一丝鄙夷，“那他也得有这个胆子。我去的时候他已经被吓晕了，只剩下几个侍卫还在拼死抵抗。”
程煜南一言不发，似在思考她的话的可信度。
她蓦地谄媚道：“再说了，这不是还有世子吗？我又不是他的人，为什么要护着他。”
大概是她的话起了作用，程煜南的嘴角隐隐有了笑意，却不料他下一秒所说的话令她眉心一跳。
“那你身上这股浓郁的血腥味儿是哪儿来的。”
她斜眼看着他，他继续道：“这儿距离云清殿来回一炷香，加上处理这件事的时间，就算瑶月的脚步再慢，你们还是晚来了一盏茶的时间。”
“要不是溅到了血迹，身上是不会有这么浓郁的气味。”
“多出的时间和气味，你怎么解释？”
鸢罗面上看不出一丝慌乱，微微一笑，“瑞王府少有女子，世子不清楚也情有可原。”
“公主是自己换的衣服，你也看到了她的衣服有多繁琐，为了给你留下好印象，衣服首饰都是精挑细选的，多出的时间在这儿。”
“至于气味，我虽说没有把刺客都给杀了，但还是出了手的，世子若是想要看尸体，我也可以弄去瑞王府。”
“等我过去时江公子的侍卫奄奄一息，他身上也沾染了不少血迹，世子太过瞩目，连我也得了几分注意。”
“见我一去，出于怕死的心他立刻抱上了我的双腿，故而我也沾染到了血迹，气味由此而来。”
“世子若不相信，我衣服下摆也能看见痕迹。”说着，她晃了晃身子。
她身着黑衣，血迹并不明显，若是仔细看还能依稀看出双手环抱的痕迹。
他下意识皱了皱眉，身子略微向□□斜，伸手捂住鼻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够了！”
鸢罗负手而立，斜眼垂眸看着他：“世子可还有疑问？”
程煜南听出了她话里的不虞，抿了抿唇：“瑶月是公主，以后不要再带她做些危险的事。”
“只一次。”
他张了张嘴：“拗不过就离她远点。”
“……嗯。”
程煜南：“……”
他不动声色地抬头看了她一眼，她的眼睛正视前方，看不出一丝一毫的情绪，唯有周身的气压低了好几度，连带着周围人都感觉到了，时不时往他这边看。
他敢相信，要是这气压再低下去，圣上就要发问了。
过了没一会儿他实在忍不住了，偏头对顾泽安道：“我先回去了，要是圣上问起来你随便编个理由就好。”
顾泽安咬破嘴里的葡萄，点点头。
出了大殿，程煜南黑着脸大步流星地朝宫外走去，晚风扬起他的衣摆，显得肃穆非常。
马车在宫门外等候着。他一把掀开帘子坐进去，等了一会儿，鸢罗还是没有进来，他咬了咬牙，低吼道：“进来！”
不久后，鸢罗弯腰走上马车，恭恭敬敬地坐在一边垂眸盯着脚尖。
“启程！”
车轱辘在地面‘咿呀咿呀’转着，车内气压低的可怕，马夫都不敢用力鞭打马屁股。
程煜南紧攥着手，下一秒伸手握住鸢罗的手腕将她往怀里拉。
鸢罗跌倒在他怀里，被他的手指紧捏住脸颊两侧。
程煜南绷着脸：“你好大的胆子，敢对我甩脸色！”
她直视他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把头转向一边，下一瞬又被他转了回来。
“我哪里敢对世子甩脸色，就怕一个不小心触了世子霉头，给我安个要造反的名头。”
话毕，她推了推程煜南的手腕，没推动。
他垂眸看了一眼放在手腕上的手，喉咙里发出一声低笑。
装柔弱。
她的力气大，若是真的想要摆脱他怎么可能挣不开。
他环住她的腰用力往上一提，低声道：“你没这么想过吗？”
鸢罗轻抬眼睑：“你觉得我能和整个千门阁对抗？还是说我大得过圣上？”
她抬手抚摸着程煜南的脸：“我的确有野心，但我的野心不在这里，而在你。”
“就算我想要造反，在千门阁的时候我就会有所动作，将它一步步蚕食，架空你的权利。”
程煜南轻笑一声：“你觉得可能吗？”
“当然不可能。千门阁存在了这么久，岂是我一朝一夕就能拿下的？”
“我不聪明，但也不蠢。有最捷径的路我为什么不选？”说着，她的双手环上程煜南的脖子。
“比起和你作对，我更想要拿下你。”
她渐渐逼近，与他鼻息相融：“事实证明，我成功了一半。”
程煜南抬手摩挲着她的嘴唇：“别有目的的接近我，你就不怕我真的会杀了你。”
她在他的眉心落下一吻，“要是真的想杀了我，你早就下令了。”
“喜欢我？”
嘴唇再次往下，吻在他的鼻尖：“喜欢，且带有目的，带有利益，唯有这样，我对你的爱才会持久，永恒。”
话毕，她垂下眼眸与他鼻尖相对。
他偏过头，在她脖子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吻，时不时用牙齿轻咬，边吻边嘶哑着声音道：“最好是这样，要是让我发现你的心思在旁的身上，别有用心，届时就是你的死期。”
黑暗中，鸢罗微睁着眼，眼里闪过一丝狠厉，低声道：“那世子呢，可愿意？”
程煜南一顿，很快又反应过来继续向下：“你不是知道吗？只要你用心，我就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她的呼吸骤然急促：“真的吗？包括你？”
他的动作停了，空中又只剩下马车行驶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腰上的禁锢加重了几分。
程煜南睁开双眼，在她脖颈跳动最明显的部位轻吻。
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二人缠绵了一会儿，鸢罗率先往后仰头，她骤然离去，程煜南不满地‘嗯’了一声。
她安抚性地在他唇角留下一吻，然后撇了撇嘴：“我还没吃东西呢，饿得很。”眉眼一弯，“你陪我去吃东西，有个巷子边的馄饨很好吃，我带你去。”
他一脸不解：“你要是想吃馄饨让府里做就好了，街道上的不干净。”
鸢罗双手环抱在胸前，低头与他鼻尖相对：“我不，府上做的不合胃口，我就要吃不、干、净的！”
“在哪儿？”他叹了口气。
“停车！”
待马车安安稳稳停下后，她拉着程煜南的手腕下车，转身对车夫道：“你先回去吧，待会儿我们自己回去。”
她大摇大摆地走在前面，丝毫不管后面的某个人。
走到某一个位置后，她借助转身的动作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赌坊的位置。
灯火通明，隐隐约约中还能听见赌徒们的吵闹声。
看着她倒着走路，程煜南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这样走路有什么作用？风景会不一样？
鸢罗停下脚步等他一步步走近，然后转过身与他并肩行走。不久后她指着一个小摊子：“到了！”
她抓住程煜南的手快跑：“这阿婆做的馄饨很好吃，我一次可以吃三碗！”
饿死鬼转世。
程煜南如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