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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看书书 > 败犬男主听到读者心声后 > 第2章 初识

第2章 初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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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那身衣服早就破烂得无法蔽体,应见画便取了一件自己的旧衫给她穿。

说是旧衫,但他前几日还穿着。穷苦人家拢共没几件衣裳,破了小了改改都能用,因此,在回来看到杜知津对着他的衣裳四处嗅时,他心中腾升出一股难言的羞赧,脚下不稳,失手打翻了药汤。

杜知津原本正仔细辨认着衣服上的药香,忽然听到一声巨响,抬头便看到那个救她的人足下一阵趔趄,手里的碗眼见着就要跌到地上。

对于普通百姓而言,一碗一罐都是珍贵的家具。她想也没想,心念一动,一柄剑腾空飞来,稳稳接住即将落地的药碗。

应见画提起的心又缓缓落回去。

他把药碗递过去,眼神落在剑上。杜知津仰头把药喝尽,见他的目光仍紧紧盯着自己的剑,介绍:“这是我的本命剑之一,它叫醒月。”

“之一?你还有别的本命剑?”他问。

她点点头,手指在空中轻轻划一圈,醒月便围着他绕了一圈,像一尾灵动的游鱼:“另一把叫醉岚。”

应见画稍思片刻,念道:“‘窗中远岫,舍后长松。醒来明月,醉后清风’。这是首淡薄超然的词,可你们剑修不都讲究杀生吗?”

“你怎么知道我是剑修?”她反问。

应见画指了指被她叠起来的血衣:“上面绣了‘等闲山’。”

等闲山,当今赫赫有名的仙门,他想不认识都难。

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怀疑自己被妖怪缠上后把她带回家,只要她不死总能威慑一二,不教那妖怪近身。

“原来如此。”她微微颔首,这才返回去回答他的问题,“它们的名字不是我取的,是我师尊取的,大概是希望我修养心性吧。”

“至于你说的剑修都讲究杀生......天大的冤枉,至少我从不滥杀无辜,杀的都是该杀之妖魔。”

“那人呢?”他忽然出声,令她愣了一瞬:“什么?”

他望向窗外无尽的天,目光似乎越过重重的山峦落到某处,声音轻盈又沉重:“你,会杀人吗。”

杜知津无言沉默。

半晌,就在应见画以为她永远不会回答的时候,她开口了:“修道之人,不得掺尘缘、乱因果。轻则前功尽弃心魔横生,重则泯于雷劫魂飞魄散。”

他笑了一声,不知是嗤是乐。杜知津听出他话外的不屑,安静片刻,道:“你救了我,要我如何报答?”

还算上道。他沉吟一会,打算循序渐进地问出自己在意的问题:“昨晚有村民听到虎穴潭边上有奇怪的动静,是你吗?”

她承认:“是。”

“怎么弄的?你被人追杀?还是和人比试?”

听起来简直像话本里的情节。她笑着摇了摇头,捞起袖子露出大片灼伤的痕迹给他看:“都不是。你听说过炎魔吗?一种浑身冒着火的大妖。我和它缠斗半月,终于把它引到水边解决了。”

“难怪。”他边听边点头,“难怪你身上有这么多烫伤......那雨呢?昨夜那场骤雨也和你们有关?”

“小大夫好聪明。”她赞许地看着他,解释,“炎魔死后化作阎罗火,被水扑灭形成云气,汇聚到一处便成了雨。算算时间,这会也该停了。”

闻言,应见画不自觉像窗外投去目光。

雨后初霁,山染新绿,虹桥临水照天明。

她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天晴了。”

————

“小大夫,你师承何处啊,医术竟如此高超。”雨停了,应见画进进出出忙着晒药,杜知津被勒令不许乱动,只能操纵醒月替他简单处理药材。

这边削个皮、那边除个根,比他一个人快多了。大概是看她识趣知道自己找活干,应见画也愿意闲聊几句:“谈不上师承,从我母亲那学了皮毛而已。”

“家学渊源?失敬失敬。”杜知津又问,“敢问令堂是何方神医?改日一定拜会。”

应见画沉默一瞬,指着后山的方向。杜知津起先还不解,须臾后反应过来,陡然怔住。

如果她昨晚没看错,后山附近有一片坟茔......

“我七岁的时候,父母便去世了。”

短短一句话,语气也无甚起伏,提起过世的亲人就好像讨论今晚吃什么一样。但杜知津不觉得这是冷漠的表现,相反,他应该在过去的很多年里......麻木了。

“我能问,先考先妣因何逝世吗?”

这次,应见画没有回答。杜知津也安静下来,不一会,他发现自己手边的药材堆成了小山,不由回身一探。

她还在那全神贯注地盯着剑呢。

他停下手里的动作:“你们用剑耗费心神吗?”

他可不想费了好大功夫救回来的人因为给他削皮就死了。

杜知津讪讪收回视线,合拢掌心,醒月凭空消失。

果然是修士。他在心底暗自点头,挎着箩筐继续到院里晾晒,拿起一颗却觉出手感不对。

低头,发现拿的不是草药,是颗萝卜。

上面还歪歪斜斜地刻了几个字,“小大夫,我并非有意提及你的伤心事”。

应见画心中一愣。

这人倒比他想象得识趣。还知道刻在萝卜上,要是敢糟蹋他的药,他一定立刻把她赶出去。

不过......“小大夫是什么称呼?”他蹙眉,朝屋里道,“应见画,我的名字。”

礼尚往来,她跟着自报家门:“杜知津。木土杜,‘是知津矣’的那个知津。”

“《论语》......你们道门也学儒家?”这倒让他意外。

杜知津想了想,如实回答:“这也是我师尊取的,她这个人......比较特立独行。”

应见画认同地点点头。

给剑取老庄那般复朴的名字,给徒弟取名也不寄托抱负,确实是个奇人。

不过仙家的事离他一介凡夫俗子太远,他也不欲和她扯上更深的关系,故而并不多问。

用她的话来说,修道之人不涉世事,他也就不该眼巴巴上赶着。他治病,她除妖,从此一笔勾销、两不相欠。

“对了,你在我家住着,可有感觉到什么不寻常之处?”他一面铺药,一面装作不经意地问,实则精神已经高度紧绷,唯恐那不知名的妖怪被激怒。

闻言,杜知津闭上眼,用神识扫荡周围。须臾,她重新睁开,朝他摇头:“不曾,这里、或者说整个村子都很‘干净’。”

“干净”意味着没有大妖,不然她也不会把炎魔逼到此处解决。应付一只大妖已然吃力,要是被几只妖包围,她这条小命恐怕真的要栽在这了。

然而应见画并不知道她的考量,以为她只是单纯的大病初愈精力不济,修养些时日就好了:“那你好生歇着,舟......粥,喝吗?”

他抓紧了药箕,等了片刻见她并未察觉异样,吁了一口气。

好险,差点就受妖怪的影响喊她舟舟了。

————

未及夏日,天黑得早,酉时才过日头便蓦地沉下去,换来一片黢黑的天。

农家节俭舍不得点油灯,大多日落而息,天黑了就早早入眠。因着家里有个病人,应见画这才舍出一根蜡烛,却也不忘叮嘱她早点休息。

晚饭是烛火下的一碗粥、一碟青菜、一颗水煮蛋。粥每人一份,鸡蛋却单杜知津有,这还是应见画向隔壁黄伯娘讨的,她听到了二人交谈的声音。

就是粥,也一碗稠一碗稀,足见应大夫的窘迫。杜知津慢吞吞咽下温热的稠粥,心中五味杂陈。

面前的少年约莫十七八岁,未及弱冠,身量颀长却清瘦,像竿青竹。他的衣裳穿在她身上一点也不臃肿,只除了袖子和下摆稍微长了些。

她又想到之前在炎魔肆虐的村子里看到的那些面颊凹陷的孩子,顿时难以下咽。

应见画当然发现了她的目光,起先还能忍受,自顾自吃着。可她的眼神越来越过分,最后竟落在他颈侧,简直恬不知耻!

这就是妖怪说的“相爱”?“初遇”?果然是妖怪,一派胡言!

“看什么?不想吃拿去喂狗。”他的语气实在算不上好,甚至有点过分,换做常人估计会和他吵起来,但显然杜知津不似常人。

“我的确吃不下了,你吃罢。”她贴心地只剜了一半的蛋,粥因为已经喝过了所以没分出去,便想着下次一定要先留出一些。

应见画看着眼前黄澄澄的蛋心、嫩生生的蛋白,口腔不受控制地开始分泌唾液。

他有多久没动过荤腥了?半个月还是一个月?完全......不记得了。幼时他吃百家饭,邻里乡亲受过他父母恩惠,每个人省一口把他拉扯大。十岁以后他就自己做工换口粮,饥一顿饱一顿地活到成年,也是命大,这样都没饿死他。再就是最近几年,他能上后山采药了,重拾起母亲的行医行当,日子这才好过一点,但也仅仅是好过一点。

等他回过神,那半颗蛋已经彻底沦为腹中魂,只余唇齿间的留香。

“好吃吗?”偏偏她还要问,用一种期待的、怜惜的口吻。

让他怎么回答?如果承认了,岂不成自己骂自己是狗?还有,谁要她可怜?她的命都是他救的!

少年人总有一股无用的自尊心,他低不下这个头,倏地起身,端着两个碗跑了。跑了两步想起来还落了一个装青菜的碟,又快步回来拿了就走,全程没看她一眼。

随后,她听到院外响起碗碟相撞的声音,过了一会似乎是怕太用力会洗碎,又悄悄变回了平常的力道。

她倚墙听着,听出他在吃力地摇辘轳,心下微动,尝试着操纵附近的水灵气涌入井底,让他打水不那么费劲。

可惜受伤太重,她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应见画意外发现今天的水位比以往更高,是昨晚下雨的缘故吗?

天气还不算热,他又不想浪费柴火,打了水在院子里简单擦拭一番便回了屋。

屋里,蜡烛快要燃尽,散发的光仅够照亮桌子周围。他犹豫了一会要不要看书,终究是怕眼睛坏掉得不偿失,脱了外袍便躺下。

这一天又是上山又是拖人又是治病,累得他沾枕就睡。一夜好梦,翌日鸡鸣三声,他本能地从梦中清醒过来,睁眼却对上一张女人的脸。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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