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回来得晚了，这具身体废物得不行。”
一番骨骼错位的‘喀喀’声之后，‘慕琉声’终于适应了身体，这才有闲心观察四周的情况。
一边看，一边接受着脑海中的记忆，待看到五岁时那对送他进育儿堂的夫妻给他取名的画面时，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
“慕琉声，这酸气兮兮的名字我才不用。”他满脸不屑，“整个修仙界的人都该知道我的另一个名字，知道我叫——”
“慕殉。”
“殉世的殉。”
慕殉抬起自己的手，欣赏完上面的骨骼和脉络后，伸出舌头从手背开始舔舐，一直添到指尖，然后餍足地眯起眼，“好香啊。”
说来他好久都没吃人了，居然饿到闻着自己的身体都觉得香。
啧，择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晚就开个荤吧。
“没谢江雪那个惹人厌的东西拦着，我现在想吃人就吃……”
慕殉的话在随即挑选完一个幸运儿，然后一脚将他的帷帽踢下来后戛然而止。
“谢，江，雪。”
他浑身黑气四溢，说话时连牙根都在忍不住犯痒。
黑眸随之一点点泛红，其中的杀气和恨意没有丝毫隐藏。
“又是你——”
慕殉抬手成爪，直接攻向谢江雪的心脏处。
‘砰’
被打飞到树上的慕殉咽掉嘴里的一口血，然后黑着脸走回来，蹲下身去扯谢江雪手腕上的血骨玉串，“那只死凤凰的东西居然在你这儿……”
‘砰’
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恶意，血骨玉再度发威，又将慕殉击了出去。
这次慕殉在原地沉默了很久，没有接着动手。
因为他感觉到他还没融合好的神魂，被这两下打得摇摇欲坠了。
“该死的杂毛鸟，该死的谢江雪。”慕殉闭目平复了好久，还是忍不住咬牙切齿，“要不是现在这具身体太废物，我不到半个时辰就能把你那一百零八颗珠子全都打碎。”
谢江雪手腕上的血骨玉，其中两颗珠子的莹润光芒已经消散，变得暗沉黑红，和它的同伴摆在一起格格不入。
这意味它帮谢江雪挡下了两次致命的攻击。
慕殉将心中的杀意一点点敛起，然后重新走到谢江雪身边蹲下，歪头用满是恶意的目光一寸寸地打量起对方的面容。
“又蒙着眼睛，这辈子你怎么还是瞎了？”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有意思的东西，慕殉眼睛一亮，“我居然和你待在一起，那肯定是来决斗的，让我瞧瞧这辈子我俩打了多少回……你又没灵根又没灵核的，我定然回回都能把你按在地上打，那场面想想就爽。”
于是慕殉闭上眼睛，准备将剩下的记忆全部接收完。
然后，他的脸一点点黑了下来。
那个暖床铺被鞍前马后一副奴才样的人是谁？为什么长着他的脸？！
他上辈子装模作样在谢江雪手底下当了那么久的狗，都没做到这一步，这辈子这个蠢货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居然就将他的脸丢完了！
该死该死该死！
心中杀意再次浮现，但看着散发红光蠢蠢欲动的血骨玉，慕殉又咬着牙一一忍了回去。
不急，先融合神魂。
这辈子他回来太晚了，这具身体没有从小养好，融合起来定然很……
“咦？”慕殉探查完自己的身体后很是惊奇。
“虽然修为低得离谱，但气血骨骼都养得不错，身体底子也很好……不管是修仙还是修魔，都有非常不错的基础。”
“记忆”中确实有谢江雪不断教导他锻炼他的画面。
慕殉发出一声恶劣的嗤笑，抬手掐住谢江雪的脸颊软肉，狠狠扯了起来，“谢江雪，你要知道自己把死对头养这么好，怕是得悔恨到自刎谢罪了吧？”
血骨玉适时地发起亮光，给人一种莫名的威慑。
“亮个屁你亮，我有想杀他吗？我掐个脸你都管，那岂不是今晚就能给你全部搞碎？还正合我意呢，有本事你就继续亮！”
血骨玉听不懂慕殉的话，不过它确实没有察觉到方才那般明显的杀意，于是光芒又一点点收起。
“哼。”慕殉得意地扯扯嘴角，“那只杂毛鸟我都杀过好几次，还治不了你这根破骨头？”
“这样一想，其实只要不想着杀谢江雪，其他做什么都可以？”
慕殉摸摸下巴，忽而整个人贴近谢江雪，“操 | 你也可以吗？”
血骨玉没有亮起。
慕殉因为自己的想法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尖厉的声音惊动了好些入睡的灵鸟。
可此处的众人却依然没有反应，愈发明显的黑雾弥漫在空中，盘旋在修士们的身体周围。
慕殉笑到眼泪都出来了，他笑完握着谢江雪的下巴左右翻看，“这张脸真是不错，上辈子我就想干了，可惜一直没机会。”
随之脑海中上辈子的记忆浮现，慕殉的脸再度冷了下来，他目光凶狠地瞪着一无所觉的谢江雪，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没能忍住。
黑气自指尖四溢，以一种凌厉之势袭向眼前的人。
‘砰’
依然没有得逞。
意识仍然沉睡的谢江雪在血骨玉的保护下安然无恙，而被第三次打飞出去的慕殉倒在地上，仿佛死了般一动不动。
身体的伤随便，但他新融入的神魂被主魂弹出来了，颤颤巍巍的，仿佛下一刻就要消散在体内。
缓了不知道有多久，慕殉才咳着血从地上爬起来，“让我想想，这辈子怎么和上辈子不一样了呢？”
“我没回来，按理这具身体早该死了，然后我藏起来的恶魂就会脱离形成一具天生魔体，我也应该重生在那具身体上才对。”
“所以这辈子为什么不一样了？”
慕殉想着想着却忍不住趴到谢江雪身上，盯着那脖颈处的皮肉咽了咽口水，逼迫自己压下吃人的冲动，继续寻找记忆中的蛛丝马迹。
一边想，一边还是没有忍住，伸出舌头碰向了那节诱人的脖颈，用像是要戳进血肉里的力道舔 | 舐起来。
晶亮的液体一层一层附着在那节雪白的脖颈上。
不知过了多久，慕殉终于停下动作，整个人的身体似乎是因为过于兴奋而不住地颤抖起来。
“你也重生了，谢江雪。”
慕殉的语气满是激动和兴奋，心脏都仿佛要因为这个想法而从胸膛中跳出来了。
“一遍一遍地重来，我都要腻歪了，这次总算是有点新鲜感。”他坐直身体，俯视着倒在地上有些狼狈的谢江雪，思维重新运转。
“不过既然你重生了，改变了自己和那群伪君子的命运，哦，还有我这个死对头的，”慕殉又扯着嘴角笑了几声，“那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里？这里，似乎是你彻底背离修真界成为真正的‘魔头’的地方吧？”
他舔了舔嘴角，“我明白了，你想继续走上辈子的路。”
“啧，上辈子我把魔气给了你，把魔尊之位给了你，把魔域那么多魔物捧到你面前让你吃，以为……”
以为成功用正道的背弃和权势地位，将这个几世宿敌彻底拉到了自己这一边，正美滋滋地等着大计功成呢。
结果谢江雪给了他一个响亮的巴掌。
上辈子，是他重生那么多次里过得最憋屈，死得也最惨烈的一次。
当然，谢江雪更惨，比他还惨。
“这辈子还想来收我的魔气，你想屁吃呢你？”慕殉抓起谢江雪的手，继续舔着解馋，同时琢磨起这辈子的计划来。
毕竟这是最后一次重生的机会了，他总得慎重一点……
会慎重才怪！
“我又想到一个有趣的玩法！”慕殉的语气中满是疯狂，“上辈子你放弃自己成神的机会，还是选了这群蝼蚁。”
“那么这一次，我们换个问题。”
慕殉啃咬着谢江雪的指尖，仿佛品尝到了什么人间美味般，神态餍足，满目深情。
“这一次，‘我’和众生，你会选哪个呢？”
“哈哈哈哈。”
仿佛已经预料到了对方更悲惨一万分的结局，慕殉又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嘴角一僵。
该死，主魂居然在排斥他的融入，甚至想将他前世的神魂驱赶出去。
他现在的神魂刚刚重生，还带着前世存留下来的伤，这种情况下根本无法对抗主魂。
明日就是他收复魔气的重要时刻，绝不能出差错。
慕殉带着怨念，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神魂不断压缩，最后悄无声息隐于最深的角落。
“也好，我的计划需要‘慕琉声’的出场，且修养一番再准备融合主魂之事。”
他说罢狠狠咬了一口谢江雪的指尖，“只可惜还是没能操 | 你一顿，下次，下次我出来一定会把你……啊，不行，不能这么做，你的第一次得由另一个我来才行，不然计划可能就不通了。”
“想想好不爽啊。”
“不过第一次之后我就可以出来啦，到时候我一定让你在床上哭着求饶……”
说着说着，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同时眼中的红色也在一点点褪去。
黑亮的双眸慢慢恢复正常。
……
慕琉声嘴里叼着谢江雪的手，茫然无措地低头，等看到对方满是舔舐痕迹的脖子时，他的身体瞬间僵直。
？？？
他做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