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但同样尊重别人觉得有啥的权利。
海音寺心说三观不合就算了,和一路人吵架也挺累的。
于是她干脆也不往前走了,笑眯眯说了句:“告辞。”
说完转身就走。
“你……是自愿的吗?”
转身那一瞬间,四宫在她身上看到的,分明还是那个懒散傲慢的影子。
“如果是被威胁,还是迫不得已,你完全可以报警——”
“您可算了吧!”
海音寺千秋头一次提高声音打断一个人。
那警是随便可以报的吗?
河田夫妇到底有没有罪还要调查临检,她这黑户基本一抓一准。
“不是,四宫君……”
海音寺几乎是诚恳的询问他,“这些事,我是说,在我这个当事人都没反应的情况下,它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四宫侧头啐了一声,嫌弃的说:“那你知道河田氏的员工都在传些什么谣言吗?我不觉得你是那样的人。”
海音寺千秋心说这是什么霸总发言,“你觉得”能代表一切吗?
“四宫君,从社交角度来讲,你觉不觉得自己行为……有点过界了?”
四宫汹汹的气势一顿,抿嘴,“我只是看不过去,好心劝你走回正路罢了。”
“在店里时,你明明一直有意在学习一些技能,法语的单词记的也很快,那是努力生活的人才会有的样子,可你现在——”
四宫小次郎仰了仰下巴,努力压住了心底满溢的刻薄。
“你有没有想过,现在这样自甘堕落,将来遇到真正喜欢的人怎么办?不,只说现在,现在你要怎么面对亲戚长辈,还是说……”
他扶着眼睛呼了口气,克制住了将要失控的语气:“还是说员工传的是真的,你不是借住的亲戚,而是从一开始就——”
“千秋。”
值此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熟悉的呼喊声,再次打断了四宫小次郎将要出口的话。
只不过这次是女声。
伴随咔哒咔哒木屐点地的声音,转角楼梯处,缓缓出现了河田太太的身影。
这位女士端庄的走到近前,第一眼就看到了海音寺千秋尚还拿在手上的东西。
她稍微侧身,又看四宫小次郎,轻声问:“这是谁呀?”
四宫小次郎察觉到她的语气并不友善。
“还有这份礼物。”
河田女士将小盒子拿在手心,动作温柔,却不容拒绝,“它又是哪里来的?”
“唉?”
海音寺千秋正要说话,四宫小次郎上前一步,说:“是我送的。”
“嗯?”
女人瞬间眯起了眼睛,藏住了其下敏锐的好奇:“还有,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什么‘喜欢’,什么‘在一起’的词汇——”
“我原以为是千秋在跟人吵架呢,这位……四宫君?”
女人挑剔的辨别着他厨装上的胸牌,语调温柔的咄咄逼人道:“你在和千秋说什么呀?”
说什么?
四宫的大脑几乎是空白的,但察觉到河田女士的态度有异后,他下意识便想先维护她,人还没反应过来呢,谎言就已经出口了。
他说:“是我在向她告白。”
四宫小次郎冷静的抹掉了河田先生存在的痕迹,插在裤兜里的手抖的厉害,声音却一点没有变化。
“之前在店里……我们就相处了很久,现在是我决定要告白,千秋和我……正在商量在一起的事。”
海音寺千秋:……
海音寺千秋:你倒也不必牺牲至此。
而且这波属于火上浇油了啊。
四宫小次郎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紧张的眼花了,因为在话出口后,他突然在河田太太温柔的笑容里,察觉到一股汹涌的恶意。
下一秒,错觉般的恶意消失。
端庄的夫人微笑着抬手捂住了嘴,说讨厌啦:“这个年轻人真爱开玩笑,是千秋的朋友吗?”
她转头看向海音寺,眼神雀跃的像个小女孩,“你外出工作时认识的?”
“嗯哼。”
海音寺千秋保持着那副懒散的姿态应了她一声。
然后,在四宫小次郎震惊的目光里,海音寺千秋侧身低头,垂下眼眸,对着站在身边微笑着的河田太太,露出了个和之前差不多的笑容。
再然后,她用掸去河田先生肩头灰尘的那只手,轻轻撩起女人鬓边垂下的头发,温柔的挽到了她耳后。
海音寺千秋说:“四宫君大概只是想打圆场吧。”
她狭长的眼尾斜睨过来,笑容平和的不沾半点真心,复又看向河田太太,道:“美智子了解我,他又不了解,之前意外看到斋君来找我,大概是怕你会误会吧。”
“这么说,”河田太太对粉头发的少年笑了笑,“四宫君也是个好孩子呢。”
这就是成年人的皮笑肉不笑。
看着温柔,实则将打量和审视,都掩在了弯弯的眼波里。
那边厢,海音寺千秋像是完全感觉不到这份恶意一样,任由女人扯着她的袖口,拨冗给了四宫君一个【虽然多谢,但你真的自作多情了】的眼神。
“我们四宫一直都是好孩子的。”
她那语气跟幼儿园老师表扬小朋友一样,说再见时,招手都不走心。
之后,河田美智子直接抱住了她整条胳膊,一边拉着她往前走,一边喳喳的说:“我今天做了水果茶呢,是千秋喜欢的梨子……”
四宫小次郎刚被震撼了全家一整年,回神时只剩两道背影,他张了张嘴,下意识想先叫住她。
男孩还未开口,前方,抱着千秋手臂的女人已经敏锐的回过头来,面无表情盯了四宫一眼。
生生把他钉在了原地。
转头前,女人又额外对他笑了一次,像是要把四宫小次郎的脸认真烙进了脑子里,眉眼弯弯间,写满了“这事儿没完”。
事实上,这事儿还真没完。
当天夜里。
客卧。
河田夫人穿着居家的浴衣,神色肃穆的坐在了她床边。
“千秋难道不想解释一下吗?”
河田美智子想要握她的手:“那个年轻男孩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真的跟千秋告白了吗?”
“没有哦。”
海音寺千秋纵容似的回答逼问,借着递水杯给她的动作,躲开了她的手。
“就算没有告白……”
河田太太显然不是一句话可以打发的,“那千秋可以确定他不喜欢你吗?”
啊这……
海音寺千秋咂了咂舌。
她也不晓得自己算不算直女装姬,但她微妙的就很会哄人——比如现在——千秋就很明确的感知到:
河田夫人需要的,不是她对于四宫小次郎的否认。
比如说【我和他没有任何关系。】
她需要的,是海音寺对她的肯定和剖白,即:【我喜欢的是你,怎么还会在意别人呢?】
但海音寺偏偏不是很想这么说。
现实点讲,河田家于她,就是个廉价新手村,混上三两个月她就该提桶跑路了。
而且说是攻略俩人,海音寺客观上却没花什么心力,至今为止,和河田夫妇的肉|体都还是零接触。
哦,错了,不是零。
刚来那天为了下猛药,她用拇指蹭过河田太太的锁骨。
但也就仅此而已了。
于是,此时此刻,看着穿浴衣,气势汹汹的像是想摊牌表白的河田太太,海音寺千秋在沉思了千分之一秒的时间后,理智的决定:先倒打一耙吧!
至于打哪……
多日之前压在眼影盒下的那张名片,如闪电般划过了她的脑海。
于是海音寺千秋顺理成章的略过了所有问题。
她改换姿势,双手抱臂着向前倾身,直视河田夫人的眼睛,道:“说起这些来,美智子不是该先跟我解释一下吗?”
“比如。”
她慢吞吞的在女人鼻尖上吹了口气:“甚尔君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