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擦了擦眼角的泪道:“公子……”
“好了,你能将沈辞护着,就是在帮我的忙了,这沈辞是皇上的亲信……”余下的话,他也不便再说。
青松闻言便起身道:“多谢公子。”
“早些歇息吧,明日还要赶路。”
“是,公子。”说罢,他便走了出去。
第二日一早,许清月起来时,就见青松笑着走过来,她喊道:“青松,一大早在忙活些什么?”青松见是许清月,忙道:“许……许……公子,今个一大早,我就与刘安一起买了两辆马车回来。今儿有马车,日落之前定然能赶到青河县。”
许清月一听喜笑颜开,“还是青松厉害!”
青松摸了摸自己的脑袋,“许……公子,哪里的话。”说罢,便与许清月道别径直朝着季临的院子中走去。
许清月与季临一行人,用完早膳后,就与昨日的和尚告辞,许清月又拿出一些银子,放在和尚的手上,见和尚又要推迟,她郑重道:“小师傅,收着吧,我们一行人借宿于此,本就是该给的。小师傅,保重!”说罢,许清月朝着和尚挥挥手,然后跟着季临上了马车。
许清月还是与季临一辆马车,由着刘安驾着马车,昨晚,刘安是半大的少年,用了晚膳后,许清月就让他先回客房休息去了,故他并不知昨日的黑衣人已中毒身亡,今日许清月告知于他时,他还一脸唏嘘。
另外一辆马车里面则是坐着沈辞,青松则是坐在马车外驾着马车。两辆马车疾驰直奔青河县,此地离青河县不算远,乘着马车约莫也是一日就能到。
许清月坐在马车上闭目养神,她昨日睡得不算好,她心中有些担忧着阿兄,前些日子,她写了一封书信给柳大哥,也不知柳大哥收到了书信了没有。她正想得出神,便听见季临的声音响起,“许清月,你怎么了?在想什么?”
“嗯?大人,你方才说什么?”许清月过了半晌,才后知后觉问道。
季临见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只好岔开话题道:“时辰尚早,你先歇息会。”
许清月颔首。两人一时无话。
青松与刘安驾着马车紧赶慢赶,总算在天黑时到了青河县。
许清月跳下了马车,抬头望着城门上两个有些斑驳的“青河”二字时,她的眼眶瞬间红了。
阿爹、阿娘、月儿回来了。
许清月久久地站在城门下。
季临侧身瞧着许清月哀伤的神色,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半晌才道:“走吧。“许清月这才回过神来轻轻点头,她背过身,用袖子擦掉眼角的泪,半晌才嗯了一声,跟着季临朝城里走去。
沈辞见着这一幕,不禁在心中腹诽,这季大人果然与旁人不一般。怪道对上京城的闺秀们冷言冷语的,原来,他好男风啊……
季临自然不知晓沈辞心里怎么想的,但他总觉得沈辞近来瞧着他的眼神总是怪怪的,一行人方走进城内,青松就瞧见街市上的路两旁跪着乌压压的百姓,紧接着就响起丝竹奏乐之声,伴随着百姓们的声音,许清月瞧见这般,也停住了脚步,耳边依稀听着几句,“恭迎大理寺少卿大人……”此话此起彼伏,声音震耳欲聋。
季临瞧着这沿街跪着的乌泱泱的百姓,眉头蹙起。脸色有些不太好看。这时,迎面走来一个浓眉约莫三十左右年纪的男子走了过来,他的身后还跟着另外两个人,只见他对着季临行礼道:“少卿大人,下官乃是这青河县县丞有失远迎,还望大人海涵。”
季临冷声道:“县丞,你这是在做什么?”
这名县丞闻言身形一顿,随即笑道:“少卿大人,这是青河县百姓对您的喜爱,听闻少卿大人断案如神,百姓们都想一睹少卿大人的风采……”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临打断,“叫百姓们各自散了吧,无需如此。”
“大人……这……”县丞面色为难。
季临见他面露难色,瞥了他一眼,“怎么,本官说的还不够明白?”
“下官不敢。”县丞说罢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转身向身后之人使了个眼色骂道:“还不快去,让百姓散去,别吹吹打打了。”
身后之人是主簿孙和,他见季临与县丞大人面色都不好看,忙叫衙役将百姓散去,还有那些吹吹打打的,都叫他们停下来,待人迹走的差不多了,他才堆起笑道:“大人,可以了。”
季临也不理会他,径直朝着青河县衙走去。县丞见季临绷着脸,他也不敢多言,跟着季临等人一起去了衙门。
众人走了一炷香后,终于来到青河县的县衙,许清月瞧着这熟悉的县衙,她的心中像堵着些什么,有些难以喘过气来。她缓了好一阵,才觉着舒服些。
这时,县丞小心翼翼道:“大人,府里客房已备好,大人,舟车劳顿,要不先去歇会吧?”语气中带着些讨好。
季临瞥了一眼许清月,见她面色不是很好,遂道:“不必如此麻烦,本官就住在这县衙的后院,收拾几间房来就行。”
县丞一愣,他偷偷瞥了一眼季临的神色,见他不像是随口一说,便道:“大人,这县衙后院的客房多年未住人,要不就去下官府上住吧,下官府中的客房早已命人打扫好了……”他絮絮叨叨个不停。然而在见到季临斜睨了他一眼,他吓得忙捂住嘴巴,结结巴巴道:“下官这就去安排……”说罢,匆匆带着主簿等人就走了。
季临、许清月等人在前厅喝了一盏茶的功夫,县丞就带着人走了进来,他俯身行礼道:“大人,县衙的客房已准备好了,恰好有五间房。”
季临放下茶盏道:“走吧。”
众人一起来到县衙后院,此时已是秋末,院中的一株海棠花树已掉落了些叶子,许清月瞧着这颗海棠花树发呆,她记得这棵海棠花树是他父亲亲手种下的,她的院中也有一棵,如今再见到,她的眼眶瞬间湿润,她上前抚上这海棠花树,轻轻喊道:“阿爹,阿娘,月儿好想你们……”
季临见客房还算干净整洁,就将县丞等人打发走了,青松去收拾客房,沈辞见许清月从一进县衙时,神色就不对劲,如今又站在这海棠树下暗自神伤,他只是静静地望着她。心中暗道,这清风怎么跟个女子一般,怎么总是爱哭?他看了片刻,就走到自己的房中去歇息了。
季临见许清月站在海棠树下,见她神色哀伤,走到她的身旁,轻声道:“今日天色太晚,明日我陪你去瞧瞧你爹娘吧。”
许清月闻言,她一愣,半晌才道:“不用,大人,你去忙你的吧,刚来这青河县你还有很多事要忙,我一人去便好。”
季临望着她通红的眼睛,心中默默叹了一口气,“我让青松陪你。”说罢,便回了屋。
许清月还要喊他时,便见他已进了屋。
众人用完晚膳就各自睡去了。
许清月是住在最里面一间,其他四间屋子在前头,她这一间在最后,和其他的屋子隔着一条长廊,却也是最清静的,窗外还有一株玉兰花,只是眼下是秋末,只有光秃秃的树干,许清月洗漱了一番,便躺在罗汉床上,她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闪过爹娘的面容,还有阿兄的脸。
也不知晓阿兄如今如何了,柳大哥怎么也不回个书信,许清月就在这胡思乱想中渐渐闭上了眼睛,睡过去了。
而远在上京城的柳文舟正拿着许清月先前的书信看了半晌,末了才道:“清月妹妹去了这么久,才知要给他寄个书信,也不枉他好说歹说,一个劲的劝说许兄。”
那日许清月将他迷倒后,他其实心中早就有些提防,早早就吃了解药,以备不时之需,没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他阻止不了她,就只能成全她。
许桉然知晓许清月出走的时候,已是第二日了,许桉然醒来时,总不见许清月,他心中焦急万分,柳文舟偏他说许清月去买吃食,他等了半日却不见许清月身影,许桉然心中便猜得七七八八,他这妹妹,他最是了解,只是她就不能再等等?等他身子好些,他们可以一起前往青河县,许桉然本来身子不好,见许清月又不辞而别,他的心中更是又急又气,一时怒火攻心,下一刻便吐了一口鲜血便昏了过去。
柳文舟见此后悔不已,他忙叫大夫过来瞧,大夫断断续续来了大半个月,许桉然汤药不断,柳文舟心急如焚,他想给许清月去信,却不知她又在何处,无奈只好日日让人精心照顾许桉然。
皇天不负苦心人,许桉然渐渐好了起来,他心中才松了一口气,这不,今日许桉然闹着就要动身前往青河县,又被柳文舟给劝了下来。
柳文舟拿着许清月写给许桉然的信,来到许桉然的房中,一进屋便闻到一丝淡淡的药香味,柳文舟这些时日已闻习惯了,他瞧见许桉然坐在桌旁,正翻看着什么,他笑道:“许兄,今日还是有些凉的,你穿的这么单薄,不怕受了风寒?”
许桉然见柳文舟来了,忙要放下书站起来,却见柳文舟上前桉住他的肩膀道:“坐下吧,你我之间还用客气?”
许桉然见柳文舟这么说,便也随他了,只是笑道:“文舟,你怎么来了?”
“我啊,我今日有个好东西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