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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我来到王权者们之中的第三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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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漂亮的小姐姐也就算了,结果却是个男人!”

真是太委屈宰了,让他这么一个181的男人和别人共同挤在一张不算大的沙发上,他连打个滚都不得不缩起自己的长腿,小心翼翼地从沙发这头滚到那头,艰难地维持好平衡。

周防尊意外好脾气地给他让出了位置,让其他人都亲眼看看这名成年男子在撒泼打滚方面的熟练程度。

他仰躺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挂在沙发背上,整个人重心向下,大半个身子悬空在外,一只手还被周防尊攥着。

因为姿势的原因他露出光洁的额头,无辜地眨巴眨巴鸢色的眼睛,嘴唇微动,似要说些什么。

直觉告诉我,他绝对说不出什么好话。

“闭嘴,别说话,安心当你的工具人。”我冷酷无情地捂住他的嘴,“你没有选择的权利。”

他乖巧地点点头。

我没动。

我和他维持这个姿势僵持不下,直到他开始用星星眼可怜兮兮地看着我。

此刻,我万分痛恨自己的颜控。

我无奈地松开手,如临大敌。

果不其然,他一恢复话语权,张嘴就说:“呵,男人!用完就丢,翻脸比翻书还快,之前还……”

我一只手抵在了他脖颈的大动脉上,没说话,笑盈盈地望着他,满眼都写满了“你再说一个字试试看”。

“别闹了。”最后我终是狠不下心,揉了揉他海藻似的毛茸茸的头发,“你总得习惯的,这样的事情你还要经历很多次。”

他的眼神渐渐失去了光泽,像条死鱼一样呆滞地仰望天花板。

“嘁。”他扭头看向周防尊,突然发出了十分欠揍的声音。

“你就在这边陪赤王睡一觉吧。”我满怀恶意地说,“也算是物尽其用了。”

他忽然笑了笑,坐正身子,向我伸出手说:“一起?”

“做梦!”我拍开他的手,抱起海伦娜转身就走,“你就在这边好好享受吧。”

然而还是我低估了他不要脸的程度,他啪地甩开周防尊的手,迅速朝前一扑,单膝跪地,不顾脸面地扒住我的大腿。

“你给我放开!”我压低帽子,真心觉得没脸见人了,收敛了几分力道地踢踢腿,想要把这坨不明生物甩下去。

“一起!这种倒霉事大家平摊!”他像是史莱姆一样瘫在地上,死死扒住我的腿。

“要么现在就走,要么你和我一起陪/睡!”

我不由得皱了皱眉,因他这无赖而又显得富有深意的话语莫名想到一些不好的东西。

虽然我很明白他只是字面上的意思。

他的力道几乎快把我裤腿那一块的布料抓破,我盯了他片刻,好不容易才忍住想要一脚踩在他脸上的冲动。

“我为什么不可以选择,把你打昏再丢到赤王的床上?”我揪着他的衣领,把人拎起。

“你竟然把我送到别的男人的床上!”他不管不顾地扒住我,假惺惺地挤出几滴莫须有的眼泪,就开始嚎,“呜呜呜,你这个感情骗子!”

“不然你想怎样?”我紧紧攥住手杖,感觉头上青筋暴起,下一秒这个宰就要挨打了。

“你觉得三个成年男性挤在同一张沙发上——还要再加上海伦娜,你准备怎么样?像是白痴一样手牵手地小憩吗?”

对不起,我已经无法做到文明用语了。

“所以,你稍微委屈一点,让赤王在和你有肢体接触的姿势下入睡,可以吗?”

我竟然还能用问句而不是祈使句,虽然听上去就像是直白的威胁,但也真是不可思议。

“不可以!”他的态度异常坚决。

这宰好烦,想丢。

场面开始焦灼起来,直到——

多多良把安娜叫到身边,轻声嘱咐了什么。

一旁的草薙出云看着他们两人,抽了抽嘴角说:“这样真的能成功吗?”

“不试试怎么知道?”多多良眨眨眼,冲安娜做了个加油的姿势。

在他的示意下,安娜轻轻拽了拽我的衣角,仰起头,水汪汪的眼睛盯着我,恳请道:“拜托了,一起睡好不好?”

“拜托了拜托了。”她用幼嫩而软糯的童声一再说,微微歪头,神情天真。

在?为什么要放出这种大规模杀伤力武器?

我身子微不可查地一抖。

似乎还嫌威力不够,她想了想,拽着我衣角的小手晃了晃,典型的一副得不到大人满足的小孩在撒娇耍赖的样子。

“好。”我捂住脸,心中暗自思索如果我抱起安娜就跑,会发生什么事情?

总之这么折腾了一番后,我们三人还真就一起坐在沙发上,太宰被周防尊抓住手臂,但他整个身子都紧紧贴着我,头发蹭着我脸庞。

我嫌弃地推开他的头,搂住海伦娜,单手撑着下巴,手肘搭在扶手上。

为了防止我中途跑路,太宰甚至不依不饶地像个树懒一样抱住我的手臂。

安娜缩在周防尊的怀中,已经闭上了眼睛。

怎么可能睡得着啊!这种别扭的姿势!

但说真的,从前段时间开始就不断在忙碌,先是费心处理好组合的事务,然后是与彭格列交涉,接着还要去防备时不时犯病的费奥多尔,和不知道怎么被他绑到同一条船上的Jungle。

罪歌事件中,虽然在梦野的帮助下,解除了人群的混乱,但主谋费奥多尔和罪歌的母体园原杏里都下落不明。

也就是说,很有可能园原杏里还处于费奥多尔的掌控中,只要有机会,他能一次次地上演“池袋砍人魔事件”。

之后看情况吧,如果特务科无法抑制费奥多尔,我考虑把一个消息灵通但为人十分讨厌的情报贩子介绍给他们。

园原杏里莫名其妙出现在横滨一事,绝对与他脱不了干系。

还有绿王,也怪不得他敢挑这个时间把手底下的几名大将全派来试探我。

抓不好抓,因为涉及到王权者,后续还是要交给非时院或者S4处理,光这一道转交手续,我就觉得人看不住了。

也不是有意贬低,只是实话实说。只要绿王制造几个小混乱,甚至煽动手底下的人集体劫狱的话,其他的不说,御芍神紫绝对跑得出来,他的剑术实力不逊于王。

更何况像是绿之氏族的这种管理结构,按照我以往的经验来看,第一从他们嘴中撬不出什么东西,第二他们本身知道的也不多。

既要费劲去关押,还要防止他们逃狱,能审问出的情报也不多,更何况当时情况混乱,我身边下属都不在,我也不可能拖着他们去特务科。

所以我最后只带走了鹦鹉,剩下的人就丢在那了,爱咋咋滴,没有的废物,我都懒得抓。

现在鹦鹉在马克手上……

我突然想起被我放鸽子的青王,我忘记带手机了,所以和下属也处于失联状态,我感觉马克要急疯了……

越想事情越多,心情越烦。

我前两天基本没睡,先是忙着和特务科商讨梦野久作的危险程度下降,然后再更改了一下联邦的档案,顺手把费奥多尔的悬赏金额翻了个倍。

之后向社长先生借一下太宰,派人去提前通知了S4。

赤王的情况不容怠慢,事态紧急,越早解决越好,但这并不是我放鸽子的原因。

我感觉这样想的话,我浪费的每一分一秒都令我有着浓浓负罪感。

我睁开眼,无声叹了口气。海伦娜已经睡着了,我小心翼翼地调整下姿势,好让她睡得舒服一点。

不想这些了,休息一会儿也是好的,毕竟之后还有着一大堆事等着我处理……

我太难了,我要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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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睁开了眼,然而入目的景象却让她吃了一惊:

玫瑰,黑色的玫瑰遍布四周,只留下一条小道。

十分美丽也十分热烈的玫瑰,每一朵都是相似的精美。

仔细一看的话,会有种不寒而栗之感,因为所有的玫瑰都是一模一样的,不论是花瓣、叶子、根茎都如出一辙。

灰蒙蒙的天空笼罩在头顶,像是随时都会下雨一样,透不进一丝阳光。

这不是尊的梦境。她伸手想要触摸一朵玫瑰,那玫瑰却躲开了。

安娜在心中有了几分猜测,一个梦境通常是由三个主要部分组成的——梦境的主人,记忆和执念。

虽然记忆和执念像是同一种东西,但执念是忘不了的记忆。

当一个人在做清醒梦时,往往会有一个固定的特定场景。

而在这个梦中,那些玫瑰就是记忆的载体,是对梦境的主人来说非常私密的东西,所以它们才不想被安娜触碰。

脚下是一条蜿蜒的小路,冥冥之中安娜有种预感,只要沿着这条道路,就能见到梦境的主人。

她向前走去,不久就看到了一道大门,似乎已经多年了,黄铜色的油漆略有些黯淡,但铁门上却没有一丝斑驳。

这是……墓园?她的手有些迟疑地搭在门上,一时不知该不该进去。

她觉得,可能让一个悲伤的人静静地独自一人会比较好。

我看向在门外犹豫不决的安娜,无奈地笑了笑,起身走向那边,打开了门。

“亲爱的,进来吧。”我俯身揉揉她的脑袋,轻声道,“没关系的。”

她牵起我的手,迈开步伐,小心地打量四周。

我早已注意到她,这里毕竟是我的梦境,在她意外来访时,我便已有所察觉。

“我自己都没有想到,竟然会是这里。”我带着她在正对墓碑的长椅上坐下,自言自语地感叹了一句,“我平时来得还不够多吗?”

“既然是梦的话,至少也要是个美梦吧。”

安娜又一次扯了扯我的衣角,我看向她。

她说:“很难过的话,就哭出来吧,不用勉强自己笑的。”

“哭出来会好很多的。”

“亲爱的,这不一样……”我轻轻搂住了她,不由得苦笑着说,“可能有些难懂……”

“但你要知道,有些悲伤,是哭不出来的。”我一下下摸着女孩柔顺的发丝,“或者说,哭出来也是没用的。”

“有些人平时不会轻易哭,只有在真正的悲伤面前才会落下眼泪。”

“还有一种人,是爱哭鬼。”我笑了笑,温柔地看向冷灰色的墓碑,“一副随时随地都会哭的样子,连快乐的时候、害羞的时候都会不由自主地掉眼泪。”

“但是,一旦到了真正需要眼泪的时候,反而哭不出来。”

“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我偏头问身旁的安娜。

“因为太悲伤了吗?”她没有思考太久,就回答,“悲伤到哭不出来。”

“不哦,其实是因为,他来不及悲伤了。”

安娜的表情显得有些疑惑。

“是由于责任呢,因为他还有许多要干的事情。”

我看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地方,一时竟不知道自己是以何种心态,说出了这一番话。

可能是因为想到在周防尊死后,安娜会成为新的赤王,肩负起沉重的不该属于她的责任,就让我不由得想起了当时的自己。

“他不想让逝者失望,于是他继承着那份未尽的遗愿,连哭泣的时间都没有,努力地活在世上。”

“后来,他就没有哭泣的理由了,因为悲伤已经过去了,不是吗?”

我对着安娜露出个有些模糊的悲伤笑容,垂下眼帘,遮掩起目光中浓重的哀戚。

安娜沉默地盯着我,她好像什么都听懂了似的,只是用同样难过的眼神看着我。

“你不用知道这些。”我满怀怜爱地看着她,用年长者的慈爱语气,缓缓道,“你不会经历这样的未来的。”

“所以亲爱的,稍微高兴一点吧,不用再为我再难过了。”

“我已经习惯了。”我微笑着说。

习惯什么?

习惯了若无其事地把伤口扒开,痛到死去活来只是不想遗忘;习惯了藏起所有的往事,把悲伤隐忍在心中一言不发;习惯了一成不变的笑容,即使是在说谎也能露出最真诚的表情。

“你在哭。”安娜笃定地说,她仿佛也快要落泪似的,“悲伤的感觉,快要溢出来了。”

好吧,我忘了,她是能感知到别人的情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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