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灵徒藏匿的地方已经找到了，但是目前还不能轻举妄动，只能一直盯守那里，不过凌云山已经做好了准备，绝不会让这些灵徒伤到淮阳的百姓。

回到凌云山之时，距离大年三十，也就是岁除，已经没几天了。

他们这一次总算四个人一起过了个团圆年，幸好他们紧赶慢赶才在这之前回到凌云山，总算没有凄惨到在路上度过岁除。

凌云山今年也和往年一样热闹，四处张灯结彩，就连杜凌矜也被这营造出的喜庆氛围所感染，常年面无表情的脸都变得柔和了许多。

傅殊祈猜测凌云山或许在民间也做了不少生意，否则以他们这出任务的速度，哪里供养得起凌云山上上下下这么多人。

说起来，江玉端与陆铭时出门做任务已经很久了，傅殊祈也不知他们二人今年是否能够在家里度过除夕，自从两位师兄频繁出门做任务后，傅殊祈与他们便碰不上面，也就没有联系了。

现在夜里走在这条来往崇阳殿训练的小路上的人便只有傅殊祈和杜凌矜了，傅殊祈想到自己当初独自一人走在这条路上，之后遇见了两位师兄，紧接着便是四人同行，现在则只剩下他们，忽然有些感慨。

他不禁转头笑道：“我总感觉初到凌云山仿佛就在昨日，可仔细一想，已经将近两年了，时间过得可真快啊。”

且直到现在，他也依旧没能找到关于父亲的消息，或许只有寻找到灵徒背后的真相，他才能知道父亲究竟去了哪里吧。

一旁的杜凌矜也点点头，想到当初的日子，也有些晃神：“我们总是要长大的。”

“对了，我听小云她们说，山下最近有几道新兴小吃很受欢迎，我们明日也去看看吧。”

“好。”

第二日，两人便结伴去了山下的集市，完成任务之后凌云山也会给他们发放奖励，而两人都不是爱花钱的人，因此现在手里也攒了不少钱。

年节的人总是很多，也显得格外热闹，两人也不是头一回来，对这里也挺熟悉，不过大约是因为年节，不少小摊上出现了许多新鲜玩意儿，都是从前没见过的。

两人下山的时辰不算晚，但集市上还是人挤人，为了避免被人流冲散，两人只好紧挨在一起，以免到时候还要浪费时间寻找对方。

过几天就是上元节了，街上已经有不少摊位上都摆出了圆子，傅殊祈恰巧看到了，便拉着杜凌矜赶紧往剩下的空位置坐，随后便招呼店家这里要两份圆子。

店家动作很快，两碗圆子很快就端上来了，圆子是绿豆馅的，味道还算不错。傅殊祈没看到什么新兴小吃，就打算先吃碗圆子填填肚子。

杜凌矜没什么意见，今日出来这趟他主要看傅殊祈的安排，吃啥玩啥他都行。

楚云练与李尘音她们早就下山了，不过最近一段时间人比较多，傅殊祈他们两人不一定能碰上楚云练她们。

两人吃完了圆子，又四处逛了逛，只买了些没尝过的小吃在路上边走边尝。

傅殊祈耳朵尖，听到了今晚会更加热闹，不仅会举行赏花灯，还有猜灯谜、游龙灯等等，便打算逛到晚上再回去，杜凌矜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两人的身体都比普通人好上不少，逛了一整天也没觉得疲惫，傍晚的时候，傅殊祈就看到已经有不少人开始布置场地，大约是今晚猜灯谜要用到。

凌云山也会给他们教书识字，傅殊祈对这猜灯谜还挺感兴趣，直到他看到了第一个灯谜。

他安静了一会儿，不信邪又去看了后面的灯谜，放弃如此容易，不过片刻，他就已经决定将这些灯谜留给真正的才子才女，还是赏花灯更适合他。

而杜凌矜则始终跟在傅殊祈的身后，寸步不离。

打眼一看，这花灯确实好看，但杜凌矜看了几眼就没了兴趣，只不过傅殊祈对此兴趣颇大，他便也只好跟着东逛西逛瞎晃荡了。

两人平日喜穿黑衣，不为别的，单纯耐脏，今日也是如此，两人个子也高，乍一看，在这五颜六色的人群里很是显眼，自然也有不少人注意到了他们。

傅殊祈正欣赏着街边那精致璀璨的花灯，时不时还评论几句，这时，一个穿着白色绫衫的女子在他面前停下，傅殊祈不明就里地看着她。

“姑娘，怎么了？”

那女子笑了笑，看向她身后不远处：“公子，那头戴玉梅的女子是我的闺中好友，乃是城北迎青路张家米铺的千金，闺名怀柔，不知公子是哪家的公子，尊姓大名，家住何方？”

杜凌矜不知怎的，听到这话，心里莫名有些不舒服，他皱了皱眉，没有说话。

这上元节的习俗傅殊祈也是知晓的，他笑了笑：“抱歉，我并无此意。”

那女子也就明白了，没有过多纠缠，只是点点头，说道：“打扰了。”

大约是和傅殊祈待得久了，太过熟悉，杜凌矜没怎么注意过傅殊祈的长相，这时才猛地发现，他们已经长大成人了。

人群中的傅殊祈显得格外俊朗，虽然穿着黑衣，却反而显得面容白皙，神色生动，这大约便是刚刚那名女子对他有意的原因了。

事实上，杜凌矜也不遑多让，只是他的眼神足以令那些女子止步不前。

不少女子悄悄讨论，这公子俊是俊，就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冰模样，实在是让人望而却步。

托杜凌矜的“福”，自始至终也只有刚刚那名女子敢于上前同傅殊祈交谈，目睹女子被拒绝了之后，其他女子不约而同放弃了这两人。

上元佳节，干脆就让这对好兄弟一块儿过吧。

事实上，傅殊祈对于此事尚未开窍，当前对于他来说最重要的事情是努力变强，然后找到父亲。

他已经逐渐接受了父亲是一名灵徒的可能性，也准备好迎接以后可能会有的异样目光。

接下来，两人又四处逛了逛，打算赶在凌云山规定好的时间之前回去。

可能是今日热闹，人也多，傅殊祈他们并未遇到楚云练她们，或许她们已经回去了吧。

于是傅殊祈转头打算对杜凌矜说些什么，发现杜凌矜正巧也望着他，便笑道：“怎么了？”

杜凌矜收回视线，看向前方：“没什么。”

虽然有些疑惑，但傅殊祈只当是巧合，毕竟他自己也没什么好看的，所以也就没有多问：“时辰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再不回去，怕是又要被师父训斥了。”

“好。”

回到凌云山的时候，傅殊祈也不由得有些庆幸，他们几乎是踩着点回来的，而左流青果真在山门守着，就等着抓他们现行。

“师父，这么晚了，您还没睡呢？”傅殊祈大大咧咧地走到他跟前，心想，这次他可没有违反规矩。

左流青点点头，没说什么：“正准备回去，时候不早了，你们也早点回去休息吧。”说完人就走了，摆明了特地在这里等着他们。

傅殊祈舒了口气，杜凌矜倒是没什么反应，好像天塌下来都与他无关的样子。

眼看着左流青离开后，他便看向傅殊祈：“我们也回去吧。”

傅殊祈也点点头，两人一路踏着月光回到了住处。

过完年之后，左流青便同他们解释，他会在今年他们四人满十八那天一人发一块凌云山的身份令牌。

说来也巧，四人年龄相差无几，都是同年出生，像是上天安排好了一样。

而过完年，左流青也没有再带着他们外出做任务，而是悉心教导他们关于念技的更多诀窍，尤其是傅殊祈。

由于傅殊祈的特殊性，左流青特地同掌门商讨过关于念技的问题，掌门只是让傅殊祈过来，然后又让他施展念力，而后眯了眯眼，并没有多说什么，只让左流青一切照常，不必担心傅殊祈的问题。

傅殊祈纠结了许久，终究还是没敢开口暴露自己的身份，虽然他有些疑惑，甚至怀疑掌门已经看出来了，只是没有言说。但，临到了了，他还是打算做一个缩头乌龟，只要还没暴露，他绝不会主动对任何人透露自己能够使用灵力的事情。

见完掌门，傅殊祈便与左流青回到崇阳殿继续训练，碰到杜凌矜投来询问的目光，傅殊祈微微摇了摇头，示意没有什么事。

最近一段时间，左流青对他们的训练越发严苛，傅殊祈不免多想，怀疑是因为自己的缘故，他心里也不免有些气馁。

仿佛他与杜凌矜他们始终隔着一条河，杜凌矜他们早已渡过了河，只有他自己用尽方法都没法过去，只能留在原地，一边惶恐，一边努力追赶着河对岸的他们。

他把所有惶恐怯懦担忧都埋在心底，没有吐露一个字，面对杜凌矜他们的时候依然一副开朗无忧的模样。

倒是杜凌矜最近隐隐有些奇怪，但傅殊祈也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好像哪里都没变，又好像有什么地方确实变了。

思来想去，最终傅殊祈把这当成了自己太过忧虑的错觉，恐怕是他自己最近心事重重，才连带着误以为杜凌矜最近发生了什么变化吧。

连续大半年的枯燥训练让傅殊祈渐渐沉下心来，不再去想着那些未知的未来，或许他的进度天生就要比别人落后一步。

傅殊祈想着自己体内的灵力，越发迷茫起来，要想跟上杜凌矜他们的脚步，恐怕只有暴露身份这条路可走，师父与掌门他们之所以让他一切如常，也都是在以他的体内只有念力为前提做出的决定。

可他的体内并不只有念力，还有那来自父亲的灵力，他无法舍弃，只能继续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