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元空是从东南方过来的,或许它最后接触的民众就是南方这边的。
傅殊祈又继续询问领头的士兵昨夜有没有抓捕同灵徒接触过的人,士兵摇头,时间太短,他们还没来得及调查清楚。
他们并没有特地遮掩查探的动静,所以他们早就被屋里人察觉了,只是屋里人不敢出来询问罢了。
过了一会,傅殊祈主动敲了门。
屋里突然出现一阵噼里啪啦的动静,傅殊祈耐心等待,等了一会,屋里的人这才收拾好东西,小心翼翼地开门。
开门的是个老人,门并未全开,而是半遮掩着,老人用着地方口音询问道:“几位大人,是有什么事吗?”
傅殊祈粗略看了一眼,这是一名饱经风霜的老人,一生面朝黄土背朝天,岁月也在他脸上留下了痕迹,从缝隙中望进门里,能看到屋内简陋的样子。
“老人家,打扰了,我们来这里是问一下,您当天有没有看到灵徒具体的样子?”傅殊祈将念力探入屋内仔细搜查,总算探查到了极浅的灵力痕迹,与昨日元空身上的灵力十分相似。
“没有,没有,我们根本没有见过什么灵徒,几位大人,我儿子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他哪里能接触得到那些灵徒啊,我儿子是被冤枉的!”老人一遍一遍地哭诉着。
傅殊祈也是头一回遇到这种事情,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老人家,您别担心,我们查清楚了就会把他放回来的。”傅殊祈暂时无法辨认出屋内的灵力究竟是灵徒悄悄潜入屋内藏匿留下来的,还是与屋内之人交谈而留下来的。
要想找到证据,得看师父那边能不能从牢里得到真相了。
傅殊祈很快就离开了这里,带着人继续往前走着,一边走一边询问那些士兵:“你们都是根据什么来辨认出有哪些人和灵徒接触过的?”
领头的士兵回答道:“属下们也都是听令行事,上头的让我们抓谁我们就去抓谁。”
“谁下的令?”
“自然是将军底下的人。”
傅殊祈突然想起来,自他们到达洛城以来,就一直没有见到过原先就留在洛城的其他观灵修。
看来回去得问问师父了,傅殊祈刚打算带着士兵继续前往下一户人家,却感到了些许不对劲,他后退一步,利用灵力感知了片刻,始终没有察觉出什么来。
他也没有继续纠结下去,转头对士兵说道:“去下一户吧。”
下一户离这里挺远,傅殊祈心底那股奇怪的感觉始终挥之不去,他一边走一边环顾四周,可惜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他也看不出什么来,后头的士兵看起来也没什么异样。
到达第二户人家的时候,傅殊祈上前敲了敲门。
第二户人家是个富贵人家,等了一会,才开了门,开门的是个中年人,见到傅殊祈后面的士兵,第一反应就是又要抓人了,吓得他脸色大变。
傅殊祈解释了一番,中年人这才明白不是为了抓人而来,而先前早就有人看到了门口的动静早早去禀报了府里的主人,这时,一名胖乎乎的男子从走廊那里急匆匆地赶来,身后还跟着一群人。
仔细一看那群人穿着打扮差异明显,傅殊祈轻而易举就认出来哪些是府里的主人。
很明显,领头那名胖乎乎的男子就是府里的主人,他满头大汗地赶到傅殊祈的面前,发现傅殊祈看起来格外年轻,还愣了一下。
“小人胡道有失远迎,还望大人见谅。”
傅殊祈连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胡老爷,我们能不能进去看一看?”
胡道顿时冷汗直流,讨好地笑道:“可是府里还有什么问题吗?先前不是已经查明是小人的次子同灵徒有接触吗?”
“只是看一看罢了,胡老爷别担心。”
发现傅殊祈似乎挺好说话,胡道顿时放心了许多,他将傅殊祈请进去,亲自带着傅殊祈在府里逛一逛。
胡道一边走一边介绍府里的情况,傅殊祈仔细听着。
胡道有两个儿子,次子被抓进去了,大儿子胡盛则是感染了风寒在房里休息。
先前傅殊祈已经问过士兵胡道的二儿子胡达的事情,据说是为了能够继承胡家,因此铤而走险与灵徒接触。
一路走来都没什么问题,傅殊祈用了念力探查,没什么动静,紧接着又用了灵力,也没有发现什么,也不由得有些气馁。
约莫走到胡府中间的时候,胡道问了下傅殊祈的身份,得知傅殊祈是一名观灵修的时候,笑容似乎颤了颤。
就在这时,傅殊祈停了下来,他的灵力突然开始增长起来,不过他能感觉到这种增长只是暂时的。
紧接着,傅殊祈又用了念力探查,还是没探查出什么来,但灵力还在持续增长。
他突然想到了某种阵法,假如在胡家布置阵法,这里刚好就是中心点,中心点就是眼前的水池。
胡道只是一名普通人,当傅殊祈发现自己使用灵力和念力的时候胡道都没有什么异样的时候,就下了这个判断,那这个阵法是谁启动的?
傅殊祈只能猜到胡道的大儿子胡盛,这个阵法完全遮掩了残留的灵力,当傅殊祈只使用念力去查探的时候,发现自己什么也查探不出来。
当他使用灵力的时候,这一次却轻而易举就顺着念力的流动找到了开启阵法的位置。
傅殊祈没有露出什么异样的神情,而是仔仔细细地将胡家都走了一遍,这时,傅殊祈身后为首的士兵隐隐约约有些怀疑,但没有出声。
逛完了胡家之后,傅殊祈没有多留,胡道又一路将傅殊祈送到门外,直到傅殊祈离开了一会儿,才关上了门。
离开了胡家好一会儿,为首的士兵才忍不住问道:“大人刚刚在胡家可是有什么发现?”
傅殊祈点点头,没有多说,而是继续往下一户人家走去。
不出所料,剩下的地方傅殊祈都没有再探查到那个阵法的痕迹,很明显,对于灵徒来说那个阵法的布置并不简单,而之所以在胡家布置,恐怕是因为它们和胡家的来往太过密切,需要阵法遮掩。
直到天黑,傅殊祈才披星戴月地回到了他们休息的院子,回到院子的时候,其他人都到齐了,很明显只剩下傅殊祈一人刚到。
傅殊祈刚到,杜凌矜就发现了,他仔细看了看傅殊祈,确定对方身上没受什么伤,这才松了口气。
左流青也笑着招呼傅殊祈赶快过来坐下一起吃饭,傅殊祈有些着急关于灵徒的事,边走边说道:“我在南边找到了几户可疑的人家,其中只有胡家有着遮掩灵力的阵法,师父,我们要不要利用胡家引蛇出洞?”
除了傅殊祈,其余几人也或多或少有了发现,不过左流青并不怎么喜欢吃饭的时候谈正事,就没有多说,让他们专心吃饭。
吃完饭后,左流青这才带着几人回房里聊起今天发现的事情。
“对了师父,原先留在洛城的其他人都去哪了?自从我们来到洛城就一直没见到他们。”
“他们有另外的任务需要完成,你们还记得我说过的裂缝吗?他们便是去搜寻裂缝的位置了。”
傅殊祈这才明白其他人没有出现的原因,但仅仅只靠他们,恐怕很难挡得住灵徒的进攻。
这时,楚云练也说道:“师父,那些被抓进牢里的人,家里确实有灵力的痕迹。”
左流青点点头:“我今天也去牢里看了看,被抓进来的大部分都是些普通人,但也和灵徒接触过,不排除通风报信的可能,我打算把他们陆陆续续放出去,就像殊祈说的那样,引蛇出洞。”
“之后若是灵徒出现,便能顺着灵力摸到灵徒的位置?”李尘音问道。
“没错,这样吧,从明日开始,你们便分成两队,一队白天搜查,一队入夜之后再仔细搜查灵徒的动静,我之前查过,那些灵徒都是晚上行动,不过白天说不定也能有什么发现。”接着左流青又继续道:“至于殊祈,你最近好好注意一下胡家那边。”
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左流青便让他们各自回去休息了。
回去的路上,四人各自商量好了队伍,不出意料,白天的时候楚云练与李尘音调查,入夜之后便由傅殊祈和杜凌矜前去查探。
傅殊祈的房间和杜凌矜的房间紧挨着,关门之前,杜凌矜看了眼傅殊祈,傅殊祈没有察觉,紧接着也关上了自己的门。
回房之后,傅殊祈躺好休息,思索着明晚去胡家之后要不要先去阵眼破坏阵法,思索良久,他决定将阵法破坏,看看胡家会不会主动联系灵徒,亦或者灵徒会不会主动出现。
胡家的阵法更加隐蔽了,或许灵徒那边也在不断精进阵法,天下太大,要想找到裂缝不是一件易事,傅殊祈只希望能在天下大乱之前找到,以免普通百姓受难。
第二日,傅殊祈不知为何起得很早,他转头看向窗纱,仔细算来,再过几日便是秋分了,他忽然意识到,他今年已是十八了。
时间过得飞快,他仿佛已经快将过去的一切抛在后头,自从进入凌云山,他便对时间没有了概念,原来不知不觉间他已不再执着于寻找父亲。
他也终于面对了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事实,或许父亲早已离开人世。
或许是在这个世界离开的,亦或者是在那裂缝中的神秘世界里化为尘土飞散于天地间,但他总归是要往前走的。
等傅殊祈回过头来,才发现窗外早已天光大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