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夏的天渐渐热起来，明媚的阳光撒在院子里，风都是暖暖的。
齐周临时把上课地点改在了二楼的小阳台。
他穿着娇娇赶出来的长衫，温度刚刚好。
看着对面额头冒了一圈汗的纪文景，齐周关心道：“你不热吗？”
纪文景撸起一节袖子，露出小臂：“还好。”
齐周有点怀疑地看着纪文景，不好再说什么。
随意往下一瞥，刚好看到娇娇从小路过来。
齐周起身撑在栏杆上。
“娇娇”
娇娇闻声抬头，抬抬手里的东西。
“上来吧。”
齐周到楼梯口等娇娇。
“都做好了？”
娇娇：“两件上衣两条裤子，一件长衫两个马甲，都在这里了。”
齐周随手拿起一件马甲：“好精致，跟外面买的一样。”
娇娇谦虚道：“是先生给的钱多，料子买的好。”
银蓝色的绸缎摸起来手感非常好，针脚细密，绣着盘扣。
“这么短的时间，你还绣了花？”齐周惊讶了。
只见马甲下摆处附着几朵白色的花，有含苞待放的，有肆意盛开的。
娇娇欣然接受齐周的赞赏。
齐周：“这什么花？”
娇娇走到栏杆旁边。
“你看”娇娇指向院子里一棵绿植。
齐周仔细辨认，在空气中闻到一丝花香。
“栀子花！” “栀子花”
齐周和纪文景同时出声，一声平静，一声惊喜。
齐周猛吸一口气：“真的是栀子花香。”
娇娇：“要不是怕先生没有换洗的衣服，其他的也能绣点花样。”
齐周：“没事，这样已经很好看了。”
纪文景看着齐周对衣服爱不释手的样子，提议道：“要不你试一下，有不合适的地方让娇娇帮你改改。”
“好”
齐周抱起桌上的一沓衣服进了卧室。
门打开，外面两人同时看过去，不由顿住。
“怎么样？”齐周张开手臂展示。
娇娇示意齐周自己照镜子：“您自己看”
齐周站到镜子前被里面的人惊到了：“哇，这哪来的民国小公子！”
齐周左看右看，啧啧称奇：“果然是人靠衣装马靠鞍，穿上这一身，我帅了不止十条街。”
同色系的绸缎长衫配上精致盘扣马甲，银蓝色的衣服清新淡雅，加上齐周本身长得清秀，真的像谁家的富贵小少爷。
娇娇满意地看着齐周：“我就知道这个颜色适合先生。少爷，你觉得怎么样？”
纪文景的眼神从齐周出来就没离开过他。
齐周没听到纪文景的回答，回头看向纪文景，正对上一双炽热的眼睛。
在这样的注视下，齐周竟然害羞起来，迅速移开目光。
“咳……娇娇，你手艺真好。”齐周突然觉得有点别扭，脸不自觉热起来。
“我去换下来，免得弄脏了。”
齐周一溜烟钻回房间。
关上门，齐周脸皱成一团。
他那什么眼神？把我盯得都不好意思了！
等等，齐周你自己龌龊不要把别人也想得龌龊好吧，肯定是被你帅到了，惊艳的眼神啊！
齐周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这小子真是个祸害，随便一个眼神都让我春心荡漾，心跳加速，要是那些姑娘看了还得了？
齐周摇摇头，阻止自己胡思乱想。
换回原来的衣服，齐周出来的时候娇娇还没走。
娇娇：“先生，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
齐周想了一下：“白天我要给文景上课，晚上教你怎么样？晚饭后我一般都有时间。”
“晚上过来不太方便吧。”
娇娇正要答应，纪文景出声说道，说完解释：“娇娇是年轻姑娘，这边住着三个男人，尤其是你我，大晚上的不太好。”
齐周一想，也对，现在毕竟不是现代，还是要顾忌娇娇的名声。
“那就饭前一小时怎么样？别的时间我要顾着你这边。”齐周提议道。
纪文景看向娇娇，询问她的意思。
娇娇点头：“可以，我把这个时间空出来。”
“好，那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
娇娇：“明天吧，纸笔这些我还没准备好呢。”
“好”
第二天下午
齐周和对面眨巴着大眼睛的小不点大眼瞪小眼。
“这小家伙是怎么回事？”齐周问道。
纪文景：“喜宝是厨房赵姨奶的孙子，跟娇娇一起学。”
喜宝咧嘴一笑，肉嘟嘟的脸更可爱了。
纪文景低声道：“等会跟你解释。”
齐周只好接受。
“那我们开始吧。”
现在拼音还没有发明出来，所以齐周决定直接认和写，从最基础的横撇竖捺，大小人中开始。
好在喜宝比较配合，也许是奶奶提前交代了的。
总之第一天非常顺利。
饭桌上纪文景说明原由：“赵姨奶知道你要教娇娇，找到我请求把喜宝带上，她说得又客气，不用教得多好，能启个蒙就行。”
纪文景顺手帮齐周盛好饭，继续道：“我一想，娇娇跟你学习这个事，肯定会有人在背后议论，我在的时候还好，我不在场你们一男一女独处一室……不是我思想狭隘，但闲话就是这样传出去的，有喜宝在，这闲话自然就传不起来了。”
齐周默默吃饭，听纪文景分析。
“怪我，当初没考虑那么多。”
这大家族人多嘴杂，确实不得不预防。
齐周感激道：“还是你想得周到，但我就怕耽误你的事，毕竟教小孩可比大人难多了。”
纪文景微笑：“赵姨奶不是说了吗，启个蒙就行。只要你能让喜宝每天都来，任务就完成了。”
齐周稍微松了口气：“好，我尽力。”
纪文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他怎么会说是自己主动找的赵姨奶呢。
由于多了喜宝，所以齐周还是决定教学的时间改到饭后。
喜宝第二天的时候就开始开小差了，写着写着乱画起来。
齐周当然不能拿对娇娇的要求来教喜宝，喜宝愿意画就让他画。
“周周，你看我画得像不像？”喜宝拿着杰作让齐周看。
齐周接过画捧场：“这小狗画得真好。”
“这是小鸡！”喜宝不高兴反驳。
齐周仔细辨认，发出疑问：“鸡为什么有四条腿？”
喜宝凑过去看：“啊，我多画了两条腿。那就当狗算了，我要再画两条狗。”
于是喜宝很容易就接受了小鸡变小狗。
两人的争论丝毫没有影响旁边认真练字的娇娇。
一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娇娇牵着喜宝回主屋，刚走出小别墅的院子，差点跟迎面过来的红灵撞上。
“红灵？这么晚了你鬼鬼祟祟干嘛呢？”娇娇一眼就看出红灵是从外面回来的。
红灵无奈解释：“我早回来了，在门外躲了一个多小时。”
“躲外面干什么？”
红灵生气道：“还不是躲我妈。我在门口看到她站在主屋外面抓我，我哪还敢回来，被她抓住又要念叨死。”
娇娇往主屋那边看去：“你妈呢，走了？”
“回屋去了，我赶紧溜进来。”红灵止不住抱怨：“我妈真是的，我都这么大了还管得那么紧，都不让我一个人出门，我是能丢还是怎么了？”
娇娇安慰：“薛姨就你一个人了，还不是担心你嘛。走吧，我们一起回去。”
红灵没动，拎起手里的东西。
“我买了少爷喜欢吃的梅子干，上次他想吃没买到，今天我专门去带的。你等我一会儿，我马上出来。”
红灵朝别墅小跑去，脚步轻盈雀跃。
上了台阶，红灵放慢脚步，进门扫视了一圈却没看到纪文景的身影。
齐周听到动静抬头：“红灵？”
红灵直接了当问：“少爷呢？”
齐周：“上楼去了。”
红灵抬脚要上楼，又停住，最后看向齐周。
“这个是我给少爷买的梅子干，你可以帮我给少爷吗？我上楼不太方便。”
红灵一脸沮丧，完全没有刚进门的高兴。
齐周起身接过梅子干：“可以”
红灵又看了一眼楼梯，失望地走了。
红灵刚走纪文景就从楼上下来了。
“哦，你要是早下来半分钟就好了。”
纪文景：“怎么了？谁来过了？”
齐周朝桌上示意：“小丫头给你买的梅子干，没见到你人可失望了。”
纪文景坐下：“我明天把钱给她。”
第二天早上，齐周照例被纪文景叫醒。
自从齐周睡过头一次后，纪文景就做起了闹钟的工作，每天八点准时敲响齐周的门。
齐周会赖一会儿，然后去纪文景的浴室洗漱，下楼一起吃早饭
而纪文景的房间敞着随齐周进出。
而今天齐周下楼的时候没见纪文景，而好几天没来送饭的红灵倒出现在客厅，正跟文婶聊天。
文婶：你怎么不过来了？
红灵：“我想过来，但每次要送饭的时候我妈就让我|干别的活，真烦人。”
文婶：别生气，跟你妈好好聊聊。
红灵噘着小嘴，一脸不理解。
齐周坐上餐桌的纪文景从小厨房出来。
红灵眼睛一亮：“少爷，今儿的手擀面是新来的师傅擀的，可筋道了。”
纪文景坐下，平淡回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吃早饭吧。”
红灵表情一僵，焉儿：“等你们吃完，我收了碗再走。”
纪文景示意齐周吃小菜，回道：“碗等会儿文婶送过去就行。”
红灵耷拉着脑袋，半晌不情不愿哦了一声，回去了。
齐周默默夹了一筷子干萝卜丁，嚼得咯吱咯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