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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祸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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伸了个爽利的懒腰,又做了一套简单的拉伸,姜明就开始赶作业了。

她必须保持高度紧张的状态,才能高效率的写完作业,不然一个卡壳。

像昨天一样差不多一下午加晚上剩余的时间。

都只写完了一张数学卷子。

这完全不是她正常的水平。

……

不过,昨天也是情有可原。

陈经打了个电话就能扰乱她的神经,心都静不下来。

好不容易有点状态,吴雪芹又来找她,不给她多一些的喘息时间。

关键一点是,脖颈处的伤口被吴雪芹看到了。

哎……

千算万算,再怎么小心谨慎思虑周全,小心也驶不得万年船,只要在雪芹身边,总有被抓到的时候。

还没付完款,吴雪芹就一把将她拽过去,情绪十足激动质问她怎么搞的。

……

怎么搞的……

她当然不能说是别人搞得!

所以一开始只是保持镇定,心平气和说是自己在家想尝试烹饪用刀的时候不小心弄的。

吴雪芹也当然不肯信。

“妈的你当我傻啊!再怎么切菜也不可能会让刀刃对准自己!说!谁搞得”

姜明默默结完账,服务员利索赶紧出去。

姜明像个石塑雕像,不吭声。

“以为不吭声就拿你没辙了吧?”

“行!你不说,咱俩在这儿耗一晚上!”

于是两人干坐着,面对着还未清理的一桌子残羹剩菜,静静呆坐。

似曾相识的画面。

姜明借口说要上厕所,吴雪芹不肯,要么现在说了再上,要么憋着,说怕她翻窗户跑了。

姜明心里想着,她哪有这么大本事。

姜明当然也不肯照搬和陈经说的大差不差的话术,因为吴雪芹是真有可能去找当时在场所有人的麻烦。

以她对吴雪芹的了解,软硬不吃,什么招都没用。

那气鼓鼓的样子,恨不得要先把她给撕了再去帮自己报仇。

……

但也说了,她们认识三年,三年时间,亲如姐妹,盛似连体婴。

她还不了解吴雪芹吗。

唯一的办法:冷战。

吴雪芹是个脾性极为暴躁的,要她老老实实坐着,那是不可能的,又不能上手逼供姜明开口。

所以,坐了半个小时,已经是极限了,她受不了了。

姜明却很是沉得住气。

其实她又在捣鼓着默背英语课文。

“好!算你狠!我自己去查!”

最后也算是不欢而散了。

虽然姜明觉得是吴雪芹自己一个人单方面的散了。

走得时候,吴雪芹指着她,眼里泛着泪光,咬牙切齿道:“行!你狠!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过问你任何事情!你要死还是活被谁欺负了都跟我没关系!咱俩一刀两断!绝交!”

说的那叫一个痛彻心扉。

说的姜明感同身受自己的心也身临其境痛了起来。

不过吴雪芹发脾气的次数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也是因为类似的事情。

不然也不可能脑子一下子转那么快,第一眼就猜出她这伤疤的大致来历。

不可能真让她去找“肇事者”,那得闹翻天,正值放假,就趁这次放假跟她说明白,不然……

姜明想起和韩汐月这茬,心里又乱成一团,绝对不能让雪芹掺和进来!

她隐隐约约觉得韩汐月这事不会简单。

两个女孩的矛盾历久弥新,甚至复杂程度激增,不是三言两语一下子就能摆平。

再者,吴雪芹虽是浮躁的性情,但当时是当时,脾气是当场发作的,至少不会躲着背后生闷气,她也最欣赏她这一点。

好歹能把自己情绪带动出来,性格耿直,做事也耿直,所以事后,气也容易消,三两下倒也能哄好。

甚至偶尔心情好得快些也能主动来找她。

……

昨天睡得早一回家就给数学的家庭作业做收尾,然后洗澡睡觉。

姜明边写作业,她又看了眼手机。

凌晨起床,鼻子都有些堵着,像感冒了一样。

可能因为起的比平时早太多,手机电量居然没有充满,她才想起昨天和吴雪芹出去吃饭在车上就想着要顺便换了手机,到店里导数据来着。

结果全程都给忘了。

这记性。

心里默默对着自己叨扰了一阵,正好想起了假期还有一个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有写在日程表上,只是靠着每天反复叮嘱自己,差点又给忘了。

所以姜明决定今天上午速度点,把学习任务尽早完成,下午去完成这件事。

然后再去手机店导数据。

于是原本打算给吴雪芹发消息的事先退步。没准备好登上日程表的事情就先放一放吧,而且,她也的确没想好措辞。

准备今天约定时间主动道个歉的事便暂时搁置。

时间还早。

中午订餐,吃完饭出门,姜明没有让章叔来接送,而是直接打车。

坐车上迷迷瞪瞪半小时,由繁闹转向僻静。

是一处老旧的住宅区,树林阴翳,环境清雅,偶有老人散步。

虽不是地处繁华地带,但好歹没出城区。

户型很大,租金合理,但也不便宜。

这也是,姜明尽自己所能,能找到最好的位置了。

下车时特意让司机就停在隔了一条街道的位置下,她心里还是忐忑着。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办的第一件“大事”。

亦步亦趋走过去,握紧手机,手心湿了汗,她给饶思琪打去了这么久以来的一通电话。

告诉她,自己已经过来了。

时至今日,她都还未自己做下的决定感到一阵心惊。

一点判断力,一点癫狂,她就像失了魂。

成了公庭上的审判长。

固然被饶思琪误伤了一刀,但她还是不想凭着心里的埋怨无语而武断地漠然无视,选择退出。

如果将饶思琪交由韩汐月他们来处置。

当然,受伤的人是她,她有权做决定公与私。

而韩汐月他们是肯定于情于理不会放过饶思琪。

无法消磨的仇恨只能愈演愈烈。

饶思琪的下场是什么不言而喻。

各自的做法是否正义,唯有时间方能下定义。

所以,姜明决定帮一把饶思琪。

在正确答案出来以前。

姜明放下手机挂断电话的同时,饶思琪从花丛拐角出来。

两人皆是不太平稳的心情。

“还是写个欠条吧…”

饶思琪将一杯温水小心放在姜明面前的茶几。

实木的茶几具有厚重感,完好无损,是房东留下的。

因为留下的家具不多,本身客厅很大,所以显得空落落,姜明环绕一圈,有点虚无的凉意。

她抿唇,摇了摇头。

“算了吧,都说好了先不谈这个”

饶思琪心里还是很不安,上次城中村见的一面,姜明后来又折返回去又找了她。

本来两人聊得都挺压抑,以为不会再见,她对她肯定观感很是不好。

她木讷,蠢笨,和她住的地方一样,令人窒息压抑。

可她跑回来,眼睛有神,闪着光,说她想到一个好办法。

也的确是个好办法,换作任何人都会欣然接受。能够获利的选择,哪个傻子不选。

尽管她不是什么无功不受禄的正人君子,但姜明提出的办法,她办不到。

先答应下来就好了呀,管她的,办不到就办不到呗,先榨取能利用的价值。

然而,看着女孩水亮亮的眼睛,换作谁都会于心不忍吧?

鬼使神差,她答应下来了。

或许是真心实意的,她们两人都是真心实意的。

可她确实办不到啊。

所以饶思琪依旧忧心。

“要是我考不上呢?我又笨,高中知识那么难,我跟不上的,越到后面越难!我…做不到怎么办”

饶思琪越说越激动起来。

帮她躲避韩汐月的愤怒。

三十六计走为上,趁火还没燎原,大不了不去学校上课。

韩汐月再怎么厌恶,但好在也的确没有受到实质性的伤害,她替她挡了。

如果不想周而复始,走上父亲的老路,活的有尊严,只有读书这条路,她只有这条路能走。

姜明当时很严肃地和她说。

至少,望她能不要这样一直浑浑噩噩的活着。

而当时饶思琪不可思议的同时又踌躇疑惑,她为什么要这么帮她,还为她出谋划策,考虑将来。

她都让她受伤,让她被波及牵连……

而条件是,高考总分超过650分。

她包揽自己高中这三年内的吃穿住行,如若需要辅导,也可以请老师,费用也是她出。

当然,她有空余时间也可以来教她。

而这三年内所花费用,她日后工作有了自己收入再进行偿还。

为什么呢。

为什么要这样不遗余力帮她。

饶思琪盯着茶几上的水杯,思忖。

反复地琢磨着,可是想破脑袋她也想不出所以然来。

哪怕只是投资,又为什么会选自己作为投资,她那么蠢,连讨好韩汐月都讨不好,为她这种废物只会和韩汐月树敌的。

饶思琪想不明白,这世上真的会有不顾自己,大公无私,善良到这种地步的人吗?

还是…看她太可怜……

想要拯救她。

饶思琪脑子又乱起来,滋生的复杂情绪让她察觉到自己的想法有多卑微阴暗。

呵,她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不同的生长环境,不同的人生经历。

她贫穷怯懦,她殷实坦荡。

所以,自己永远也理解不了这种纯洁善良的正义感。

……

原来是这样。

姜明眼见饶思琪稍微平复了情绪。

无奈叹口气。

“那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过的好吗”

“至少不是像以前那样,受苦受累受委屈,一切都只能受着”

“你想继续像原来那样过吗”

饶思琪愣了愣。

摇头。

她不想。

“那就什么都不要再多想,你只需要想着学习”

姜明握住茶杯,温热感传至手心。

她按下刚才心里想问的,问饶思琪要不要把房子装修一下,空荡荡的,家具这么少,太冷清了。

要是现在问了,说不定又要增添她的心里负担。让她免不了多想“还债”的事。

开学第一次月考饶思琪没有参加,所以自己也不能确切地知道她的水平。

不过能考上樟济中学,说明学习能力是有的。

饶思琪的心理状态应该从很早之前就总是压抑郁闷着,还是这种高压状态下。

可见,650分对她而言应该不算太难。

但毕竟是高中知识,和初中知识内容相比,的确难度要加大许多。

姜明拿出一个崭新的活页本,沿着尺用红笔划线,给饶思琪做计划。

“要考到650分或许确实不简单,但你要明白,你有三年的时间,你才刚入高中,不受外界干扰,只专注学习这一件事”

姜明抬头看着饶思琪。

“人一辈子可以只用做一件事”

“把一件事情做好,其实就足够了”

饶思琪回看姜明,迅速地一眼。

又低下头盯着剩了一点水的茶杯。

“你明白我的话吗,我的意思是,其它的事情可以都无所谓的,甚至可以很差劲很糟糕。但一定得有一个做的好的”

“而那一个做的好的,可以是唯一,可以支撑着一个人坚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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