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伊猫悄无声息地卷了卷自己的尾巴，试图放松一下自己下意识长时间警戒等待中已经绷得极其紧张的肢体肌肉。

随即，他又有点开始庆幸了起来：毕竟其他猫他们明显是有意无意间地关注着‘杰森’的状态，因此，也没有猫会真的注意、在乎到他的动作。

“就像你所说的那样，我需要你。”

就如同看着最后一只靴子落了地，原本就已经有所猜测的现实终于成立。

即便罗伊猫自己其实已经觉得自己的态度已经在大概绿箭猫他们眼中已经过于的放纵了，但即使是这样，他内心的某些部分仍然会不可抑制地感到警惕——其实不是很多，他觉得自己至少没有见到过杰森猫和丧钟有太多接触，但无论是哪种方向来说，也至少会有一点。

而更加恶劣的感触……更多的是因为丧钟这个人选。至少罗伊猫自己是这么认为的。

“你是我的剑，也同样是我的盾。所以不可避免的，在面对这个该死的世界的时候，即便丢掉其他的所有，我也不会放开你。

比起不稳定的情感，比起单纯的利益关系来说，其实也有另一种选项。”

罗伊猫发自内心的想要建议‘杰森’：其实保持‘利益关系’也挺好的，更近一步大概会反而更加糟糕。

罗伊猫不太在乎蝙蝠猫他们究竟是怎么看的，他相对来说只想知道杰森猫的喜好和看法。

虽然说他好像的确是在看到丧钟的某些‘记录’之后事不关己一样地仅仅只是评价了几句话，但这并不妨碍罗伊猫在自己的内心建立起了对这个世界丧钟的认知。

简单的来说，虽然说这个世界的丧钟表面上看起来倒是的的确确透露出一种他们不知道的另一面，甚至可能被自己世界的那个老头子羞辱说他‘过于软弱’、‘想法太多’这样之类的评价；但让罗伊猫来说的话，他其实觉得自己眼前的这玩意儿在各方面的战斗力才更高，甚至可以说是就是因为看似耐心所以才更为让人（猫）感到一种另类的毛骨悚然感。

‘爱’并不是免费的，即便是丧钟自以为自己已经够宽容了也一样。

他最初试图接近‘杰森’就如同喂养街边的小猫一般，他对他并不吝于耐心、热爱、甚至会去专门研究习性，但即便是这样，或者就是因为是这样，作为新生代也同样是一定意义上的法外狂徒的罗伊猫在一定程度上对丧钟的这种姿态才会充满了嗤笑。

——他在试图帮助‘杰森’的时候从来都没有真正做到彻底，但是当‘杰森’被蝙蝠侠给收养之后，就立即陷入了发疯的状态。

罗伊猫并没有真的见到这么一个阶段，但是他却亲眼真的见到过丧钟有意无意诱使‘杰森’做出某些选择的样子。

斯莱德·威尔逊，这个家伙从头到尾都没有真正改变过自己。

他自私透顶，几乎没有什么道德感可言，拥有着根本可以说是超级罪犯标准配置一样的让人不适的控制欲；而他残忍冷酷的一面，则让他能够忍耐并且缺乏愧疚心地做出甚至对他自己来说都已经足以为之皱眉的行为。

总而言之……其他不说，就丧钟本人就不可能是一个正常的结婚选项。

以及或多或少的，罗伊猫仍然下意识将丧钟视为一种类似于敌人的角色——这种思维或许相比起其他猫而言已经相当的轻微了，但不可否认的一点是，即便是对于罗伊猫而言，他本身对这个世界丧钟的感觉本来就是复杂的。

丧钟……他是靠谱的，甚至是可以一定意义上来说值得倚靠的，但是如果再换一个方向的话，他也是那个没法信赖的。

一旦超出某条界限………——偏离、掌控，扭曲事实，这是超级反派经常使用的手段。

罗伊猫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感受到某种痛苦：这是因为无法干涉无法拯救而产生的无力感。

是因为丧钟的确是个选择，却是相当恶劣的选择的事实。

————他总会是最糟糕的选择里，最好的那个。

对于‘杰森’而言如此。

但是面对糟糕的选择的时候，人（猫）仍然会为之感到痛苦。

荒谬过了头、混乱过了头，这发生在他面前的一切在超过了一定界限之后，让他自己本身下意识感到那些随着名为警惕的情绪一并蔓延上来的些许痛苦被溶解，甚至是因为这种本能上产生的对于现实的拒绝心理而延伸出些许愤怒的罗伊猫感到一种说不上来的轻微窒息感。

——蓝色的。

橘猫的视线仍然能够捕捉到‘杰森’所选取的钻戒材料颜色。

猫猫无声地坐立了起来，试图用改变动作的方式来自我暗示取消掉自己的警戒心态：这始终都没有什么真实意义，对于阿卡姆骑士而言，他大概就不太会真心实意的关心以前同伴的警戒姿态；而对于杰森猫而言，他大概也不会真的搞出什么故意在这之后接触丧钟这样惊天地泣鬼神的行为……吧？

罗伊猫将自己的思维从莫名其妙的联想上拔回来——事实上来说，这个世界的丧钟和‘杰森’到达这种地步也是因为相当多的前情提要的。罗伊猫自己都得承认就丧钟有的时候近乎是激怒‘杰森’然后又迅速安抚的行为，也就‘杰森’他会吃了。

对于‘杰森’而言，他最为狼狈不堪的时期反正都已经被彻底看了个遍了，而更加难以想象的是，罗伊猫都无法理解的，丧钟似乎在‘杰森’尚且还是罗宾的时期就有意无意培育出来了一种…某种怪异的信任。

就是因为其经历的特殊性，他们才可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或许只是电光一闪，但是……

罗伊猫将自己的视线从钻戒上又移动到了丧钟的脸上。

再联想了一下，当时‘杰森’在制作之初，试图挑选合适的珠宝原材料的时候，就曾经将椅子转过去明目张胆地盯着丧钟的行为。

橘猫有些无助地感觉：这钻石颜色和丧钟的眼睛色彩有些相似。

然后就在他的这么一瞬间的闪神之下，他就看到了，丧钟轻微侧过身，一只手按住了‘杰森’的头……猫猫甚至在轻微的晃神之中，优秀的动态视觉依旧在主人的些许神智停摆只是惯性维持姿势的状态下，仍然忠实地捕捉到了黑色的发丝一瞬间的颤动。

“是的，仪式感是很重要的，但，我需要的不仅仅只是这样。某种角度上来说，我还算是个老派的男人，我从来都很重视别人给我带来的观感，并确定是否要和他合作。

但做我们这一行的，更在乎确确实实定下的规则条约。”

罗伊猫试图无视丧钟那些在做出这种行为后，还听起来相当正经的语言。

“这一点是当然的，即便略有偏差也得完成……”

他觉得‘杰森’的声音听起来有一种怪异感：怎么说呢，就那种成年人都应该懂的部分后，声音多多少少带上的些许沙哑味道。但是罗伊猫惊讶又怪异的感叹了一下‘杰森’的不懂得控制收敛语气（至少为了保持强势位置装装？），甚至听上去更像是□□一样的味道……

等等……——

突然想起了某些丧钟记录的信息，经过了脑内一系列短暂的思考脑补，罗伊猫陷入了一种痛苦的思考。

好像的确、没问题。

在这方面缺乏控制能力，对于根据罗伊猫自己计算出来的结果，其年龄无论怎么算，怎么试图拉长时间，都不可能到二十岁的‘杰森’来说很正常。

————————

“——我宣誓，绝不会主动背叛你，杰森。”

比起精神上相当不稳定的‘杰森’来说，丧钟他的宣誓就如同他的自我评价那样：老派。

这种正式的做法，似乎在一定程度上轻微地如同幻觉一般缓和了蝙蝠猫的神经痛。但蝙蝠猫清晰地理解这只不过是单纯的因为自己主动转移了部分注意力，去分析丧钟的行为和誓词而已。

“在你杀了我之前，我都会为你在身边准备好位置。”

把自己放置在书架的最顶层，远远看上去几乎像是一尊石像鬼盘踞在屋顶一样的蝙蝠猫，缓慢地数着自己急促的心跳声。

抑制着他动作的窒息感正在艰难地似乎在尝试降低着他的思考能力，但作为蝙蝠侠的某种天性本能，反而让他思考地更加快速了起来。

蝙蝠猫看着完全呈现于他眼前的场景，瞳孔被放大到了一个极限。

斯莱德·威尔逊应该清楚，这种求婚不应该被这样…甚至是以故意认真的态度来回应。

——‘杰森’的精神状态本身就不算稳定，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考虑，‘回应’这种态度其本身从目的到行为都是可疑的。

但是……蝙蝠猫苛刻地试图用理智来提醒着自己。本身丧钟的底线就是可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