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权辞沉沉言道：“只有当众揭发当年夏家军兵败雾海岭的真相，皇后才能自保。”

顾琳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为了调查夏家军当年惨败的真相，萧权辞忍辱负重，在皇帝眼皮底下小心应对二十多年，今天终于看到了希望。

皇帝素来生性多疑又心胸狭窄且阴险狠毒，就连身边伺候的内侍总管都换了三位。

第一位李公公因为被人告发私下祭奠先皇后，被皇帝以深夜做梦的幌子斩杀于塌前。

第二位陈公公又因为维护先皇后寝宫不利，被皇帝下令押入蒸笼，活活蒸死。

第三位王公公则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随皇帝狩猎时，刚捡起皇帝射杀的猎物竟被皇帝万箭穿心。

正因为如此，“揭发夏家军兵败雾海岭的真相”绝对不能由萧权辞提出来。

以皇帝睚眦必报的性子，萧权辞一旦提出“重审夏家军兵败雾海岭”，皇帝必然会动用全部的力量废黜萧权辞的太子之位，萧悛昊就会顺理成章成为新一任太子。

到那时萧权辞不但不能为夏家军昭雪，反而还会破坏好不容易维持的局面。

而由顾云裳提出重审一事，结果则要好很多。

清冷的眸色看向主位上一袭华贵宫装的女子，顾琳琅轻言细语劝道：“这是皇后娘娘唯一一次改变命运的机会，还请皇后娘娘早作打算。”

顾云裳大惊失色，她从来没有想过以这样的方式向萧征唳复仇。

事到如今，保不保得住顾氏一族她已经不在乎了，她只想杀了萧征唳。

可这个男人是北冥皇帝，手段狠辣又城府极深，一旦她当众提出“重审夏家军兵败雾海岭”，萧征唳定然会命令御林军将她当场杀死。

明艳的眸子里腾起一抹怒气，顾云裳冷冷一笑：“太子真是一手算盘打得极妙，这招借刀杀人——手不沾血就为先皇后报了仇。”

“若是孤想为母后报仇根本用不着如此算计，只需静静地等着就可以，”萧权辞端起茶盏抿了一小口，眼眸里是异乎寻常的冷沉，

“皇后与父皇相伴多年自然知道父皇接下来要做的定然是杀人灭口，斩草除根。”

顾云裳后槽牙紧紧咬住，掩于袖中的手也握成拳头。

太子说的正是她担心的。

自从服下黯然销魂丸之后，她便存了与萧征唳玉石俱焚的心思。

她不害怕死，不害怕顾氏一族被灭族，唯一害怕的就是她还没有杀死萧征唳，先被萧征唳处死了。

顾琳琅将顾云裳的反应看在眼里，继续轻言细语地劝道：

“臣妾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怕死的，可皇后娘娘总要等到得偿所愿的时候才会甘心吧，倘若父皇在那之前治了皇后娘娘的罪，皇后娘娘岂不是白白筹谋一场。”

作为医者，她十分清楚黯然销魂丸的药效，这是一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奇药，可以强行让人在短时间内武力值爆表。

顾云裳刚才将夏嬷嬷扔出十米开外就是例子。

倘若顾云裳与皇帝相处的时候，突然爆发，极有可能当场杀手皇帝。

而她到现在为止都没有能完全解除顾云裳体内的黯然销魂丸之毒，这应该就是顾云裳选择黯然销魂丸的原因，一旦服下，便无法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