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厌也听不清了,此时此刻,他眼中只有那座步辇,和被纱幕掩住,不怎么看得清的那道人影。
没变。
好像一点都没有变。
他努力地回忆着,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了,记忆变得模模糊糊,除了大致的轮廓,和最后临别时离去的背影,其他更为细致的,怎么都回想不起来,就连那个人的音容笑貌,都像一副隐淡痕迹的水墨画,什么都看不清。
更不用说那温热的吐息和亲吻,柔韧却不绵软的身子,还有让他魂牵梦萦的……
厌闭了闭眼,弯下腰,重重地喘息一声。
他的眼睛……早在四年前,就已经不会因为兴奋而变红了。
但此时此刻,厌能够清晰地感知到,眼球在充血,或许因为满眼的血丝,时隔许久,又一次的变红了。
小七……他将那个名字几乎揉碎了,熨帖在隐隐作痛的心脏处,细细地品味,就如这五年里的每一天,做的那样。
我的,小七。
厌睁开眼,再一次看向那座步辇,眼睛里因血丝泛着红,心头越发躁动不安。
他快要忍不住了。
忍不住当着众目睽睽,想冲上去,将那个人抢走。
掳到马上,带回王府去……跟以前一样,将他扒个干净,以肉身鞭挞他,让他哭哭啼啼哀求,却又因为身无一物,而不敢外出见人。
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他们翘首以盼,敬畏、仰望着的大教宗,遗世独立的仙人……不过是个在男人身下哀婉求饶的……尤物。
远处忽然吹来一阵大风,吹得所有人都眯起眼躲避风沙。那座被纱幕覆裹的步辇同样难逃侵袭,被风吹动得鼓了起来,高高地扬起。
厌回过神来,再一次望向步辇,呼吸差点一窒。
他看见了纱幕翻飞后的那个人,一身端庄肃穆的白衣,半身以上覆有半透的轻薄斗篷,层层白纱将面容密不透风地掩盖起来,两侧耳边隐隐约约显出血色的耳坠,双手悬放在膝盖上,两手之间拉开一道璀璨的光带。
厌忽然又回想起来,放在他桌上的那条绷带。
还有小七的眼泪。
此生此世,唯独会让他动心、动欲的宝贵之物。
一条白色的纱带,忽然从步辇中飘飞出来。
它被风卷上半空,飘飘忽忽的,从人群头顶上飞过,似乎要飞向很远的高空。
有不少人看见了这一幕,皆发出一声惊呼。
厌也看见了。他松开缰绳,起身一跃,足尖在马背上接力轻点,继而朝纱带飘走的方向飞去,在无数人抬头仰望的目光中,从半空中握住了那条纱带。
身体往下坠落时,厌低头看了一眼,寻得人群中一名壮汉,脚下在对方肩膀上又是一点,从人群中脱离起身,朝着不远处的步辇奔去。
有礼部官员见此情形,忍不住失声大喊:“王爷!”
但这个时候,厌已经落到步辇外侧,十六名抬辇的教众同时被向下压了压,旁边教众骑乘的马似乎受了惊,躁动不安地嘶鸣着。
厌丝毫不在乎那些进入戒备的教众们,他单膝跪在步辇上,一手撩开纱幕,侵入到那原本只有一个人的空间中。
“大教宗之物……”他抬起握着纱带的手,递到那人面前,“厌,前来归还。”
对方静静地跪坐着,背脊挺直,一动不动的,既像是被他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吓,又像是在层层的蒙面白纱后,静静地观察着他。
两人沉默地注视对方,眼中也只有对方,那几层单薄的纱幕,仿佛隔开了外界的一切,不管是声音,还是目光,全都无法打扰到他们。
许久之后,那人才抬起手来,伸向厌握着纱带的手。
但他并没有接过纱带,而是抬起食指,隔着纱带的那一层,指腹按在厌的掌心中,缓慢、沉重地滑过。
当感受到温热而又酥麻的痒意,厌心中的所有防线,都在那一刻溃决了。
他再也无法克制心中的冲动,不在乎这里还有这么多人注视着他们,此时此刻,他只想做一件事——
一手揽在那人单薄的腰身,将他带入自己怀里,另一只手拢住脆弱的脖颈,然后低下头,隔着蒙面的白纱,用力吻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