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吧,领养一个别家的孩子来“冲冲喜”,这才能让自家的庄稼风调雨顺。
由胡细的老爹爹做主,把家里最不争气的二儿子胡稀的一个儿子过继给女儿。
胡稀天生不喜欢家传的烧瓷业,偏偏热衷于做饭伺候人,没成年就跟着本家的一个大厨师在京城学徒。
几十年积攒下来,在天子脚下倒也创造了相当的一段奇迹。
不管做多大的买卖,在他父亲眼里仍旧啥也不是。
一个庖páo丁,有啥出息,我烧出一个“龙骑瓶”价值几何?你得做几辈子的菜才能与它抗衡?
闲话少叙,胡细有了继子胡览,可他们夫妻间的感情并没有得到扭转。
胡细的男人结识了一个“网红”,自此沉溺酒·色,更加不把妻子夹在眼里。
这种“守活寡”的日子还咋过?
某天夜里,好不容易逮住了男人一回,她终于下定决心跟丈夫摊牌。
要么你收手,让我们的家庭回归正轨,要么离婚,谁也不欠吃欠喝。
男人被胡细的大胆举动所激怒,借着当时又有点酒醉,没用拳打脚踢,只站在床上,冷不丁地把女人抱起来,往床下一摔。
好么,这招儿更毒,导致胡细当时就尾骨碎裂,并且晕厥不醒。
整整小半年,胡细都不可以直立行走,只能躺在床上静养。
在她患病期间,双亲受到极度惊吓,又成日里焦灼不安,母亲因为突发脑梗去世,老父亲也中风瘫痪,辗转病榻没几日也走了。
她儿子官致没有了依赖,就给丢在寄宿学校,连续多日高烧,却无人照顾。
曾岂隐约听到了家里的事,架不住他母亲总嘀咕,也就省亲了一趟,把情况了解个彻底。
那会儿,胡细大病初愈,四肢不太能吃劲。逢阴天下雨什么的,浑身都生痛。
最令她痛不欲生的是亲生儿子,怎么都不肯认她这个妈妈,有的只是憎恨,把全部的思念都给了去世的外公外婆。
为了给母亲一个交待,曾岂把他们孤儿寡母的打包都带回了京城。
那会儿子鲜梣刚没了妈妈,胡细正好帮着带带孩子。
胡览怎么办?
她觉得自己已经没必要霸占人家孩子的理由,也就给胡稀二哥还了回去。
至于官致么,不要母亲吧强迫不来,曾岂就把抚养孩子的任务派给了大徒弟施鞍,他有一个贤惠的媳妇儿,不会计较太多杂事。
祸事都走完过场,剩下的就只有幸福了。
鲜梣跟胡细亲得很,除了她谁都不行。
胡览呢,毕竟是打小养起来的,那孩子跟亲生父母怎么都合不来,总是惦记自己的养母。
官致的成长历程就不用多费口舌了,在施鞍的悉心教导之下,读完博士,搁美院教了两年书以后加入横楣,同样是一路过关斩将得顺遂人愿。
童年的阴影不能抛却,但总体来说,官致对母亲的感情还是有所松动的。
官致很疼胡览的,俩兄弟年纪相差不大,脾气相投,因此一来,哥哥的人生履历对弟弟有了很大影响。
胡览没有继承父亲的那套生意经,反而跟着哥哥学艺术,而且是传统的中国绘画。
鲜梣听完了细姨的“悲惨”故事,开始摩拳擦掌起来。
当年欺负她的“暴力男”死哪儿去了?
他能够善罢甘休吗?
他拿出手机,刚要给蔡化发消息,就给蔓延一把按住。
“拦我干嘛?”
我们心有灵犀呢。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我信‘劫数’一说,我们得感谢那个男的没给胡姨造成致命伤。”
蔓延语速缓慢,“难难走完了,才能迎来曙光。”
鲜梣用眼扫了扫四周,见没人关注他俩,就狠狠掐了蔓延的臀部一把。
这还没结婚呢,我就成了“妻管严”,以后还有好日子过不?
蔓延笑了。
“你成天背着我搞事,我都不计较,总得给人发点儿福利吧?”
福利?
你没当家吗?
鲜辈把那些一口气讲完,当即就又抛出个更诛心的问题来——
“小致,给我们做到这一步,你对横楣那边怎么交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