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皇帝吃剩下的,那你得去马王堆汉墓看看,那里确实有陪葬的美味佳肴。
太特么会挑地方了,京城的馆子一家挨着一家,非得上言午御膳,占便宜么?我们跟许崇又是那种牢靠关系,人家正找辄请我们呢。
“去吗?”
鲜梣侧歪在床上,有点出神地看着他,幽幽道,“你十九岁生日的庆生宴去那里办也不错。”
大家一般有什么事都会找鲜梣说,除非特急的情况才会招惹蔓延,都知道的,鲜家大少爷当家,二少爷只会埋头苦读,两耳不闻窗外事。
蔓延拿手机在看三Muse发出来的设计细案,直截了当地再把鲜梣堵了回去。
“要去让他们自己去,来个第二春不算矫情。”
去年你给我过的十八岁生日让人终生难忘,如果今年你要是敢把一帮子人都聚拢来,吵吵嚷嚷的,我就给你缺席,寿星佬不到场的生日宴,随你们闹翻天。
鲜梣脖子一缩,够着身子,把蔓延拽过来,按在怀里,又抽掉了他的手机。
“那你想跟哪儿庆生?”
来个准地儿,我也好琢磨琢磨怎么给你安排。
蔓延憋着嘴不吭气儿。
他想去步鲁克林的小木屋重温旧梦,但这种恬不知耻的话他出不了口。
我不说,你难道真就猜不透吗?
天空如净。空气清新。
更主要的没有人打扰,你在那块地界打开了我的新世界,我也要在那里把最宝贵的生命交付给你。
“别让人费疑猜,宝贝,我累——”
鲜梣亲亲着他的嘴角,“只要你告诉我,天下能去的地方我们都可以用脚步丈量到达。”
别再用情,一会儿还有节目要做。不然点起了火,灭不掉的话,我死活不出这个门,可别赖我为难你。
蔓延拨开他的头,问了句不切题的话:“一会儿给我们颁奖的是谁?”
中心转移,我没咒念。
“爸爸颁铜奖,副省长颁亚军,国家体育总局的某位领导颁我们的冠军。”
蔓延笑得很小气,好像怕露怯似的。
“如果田径队来挖我,让不让我去?”
去个鬼,就是天王老子来请,也过不了我这关。
三支获奖的队伍,胸前挂着争夺来的奖牌,对着冉冉升起的国旗行注目礼。
跑不掉。冠军组被几个记者围堵上来,蔓延是第一个被“发难”的。
“小弟弟,国家队有意让你参加今年世青赛的特别集训,你乐于前往吗?”
持筒人是个三十左右的女性,模样温和,但说话一针见血。
人家有问,如果你避而不答,太不礼貌,也有损延鹤一中的形象。
“不好意思,我个人还没收到这方面的邀请。”
蔓延不缓不急。
“假如真有此事,你有意向成为新生代的田径选手吗?”
“没有。”
记者被这种“咔嚓”的回答尬住了,不能委婉一点吗?全国观众都看着呢。
“你之前进过省队,还取得过相当不错的成绩,是什么原因非得退下来呢?”
提问的水平有待考证,都查到了陈年旧帐,您没有得到官方的正面回答吗?
“我脚踝有伤,不适合继续运动员的生涯。”
哪个运动员身上无伤?带着伤痛奔跑,不就是运动健将的职业特征么。
“还是说,你更喜欢当艺术家,二选一,为了更重要的,不得不放弃次要的那一项?”
无孔不入的媒体人,你们是不是把我南方的家底儿也包抄了?
速战速决。
“眼前对我而言,高考最重要,请知悉。”
记者没被难住,尖锐的问题又来了。
“苛本哥根的建筑联盟,国内的顶流名校,都给你伸出了橄榄枝,你要接受哪一个?”
蔓延一笑,“考上哪个算哪个吧。”
“美院校考的专业成绩,你排名第一,铁定的保送,你为什么还要执著于文化课考试呢?”
蔓延摇头,“在运动赛场之上,最重要的就是公平。青春的第一课堂,如果我来得不稳,心里会有不安。”
记者喑哑。
看着没棱没角的小男孩,说出话来硌得人牙疼。
“不好意思,我暂时离开一下。”
访问翻车了。
记者没把被访问者难倒,自己倒吃了个软软的钉子。
拿出法拉奇的精神来,记者追了上去。
“你会就读苛大的建筑联盟学院吗?听说你的延鹤新校区图书馆的设计方案已提交到国家设计院,经过几轮筛选,有可能被选中,参加明年的全球优秀建筑设计大奖赛。”
还有这回事?
蔓延确实不清楚,即使有发生,依着鲜爸爸的性格,没能成行的好结果,他不会先天下告之的。
蔓延做出一个下意识的动作,抬起手掌,捂了捂右边的太阳穴。
“看运气吧。”
鲜梣挺身把记者的视线挡住,有些蛮横地把蔓延圈了出去。
又有一个手拿话筒的男记者挤了过来,对着鲜梣开·炮。
“你作为鲜氏营造的下一代新掌门,怎么看待或者解决家族企业如何保持长久不衰这样的难题?”
我现在的身份还只是个高中生,别拿对付大人的那套活儿给我使唤。
“我目前最关心的是学业,谈别的都为时过早。”
记者木有不气不馁的伟大精神,不然根本拿不到最好的料。
“你去年为何不上美院的建筑学院?你理想中的大学到底在哪儿?”
看来你们的准备工作很到位,是不是把我的祖宗十八代都翻了个底朝天?
我爱上哪儿读书,是纯个人的事情,跟你们有什么关系?
“心怀理想,走遍天下。”
打太极,鲜梣很拿手。
蔡化和冯州,胸前也挂着工作牌儿,现场维持秩序人员,对一波波媒体人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鲜梣和蔓延被团团围住走进贵宾通道,一出来,就被送上了等在那里的车子。
广行开车,他们的爸爸在里面等。
“爸——”
蔓延抿着嘴不叫。
“回家吧。”
鲜梣不干了,爹,你大儿子还有一场五千米的比赛呢,你把人给我带回去,没了充电器,跑了倒数,丢大人脸,别可怪孩儿不孝。
鲜梣坐在广行旁边,蔓延跟鲜爸爸一排。
小孩子紧张,也是,刚中了头彩,就被家长捧了起来,心里不揣上小兔子才怪呢。
“苛大图书馆在八月份竞标,拉扎二世的事务所和我们的一起投标,”鲜辈停了停,“你来接这个项目吧。”
平时最有定力的大男孩坐不住了,提出了抗议。
“爸,时间太短,给你做,你能接吗?”
苛大图书馆如果新建也就罢了,偏偏又是拆了重新,这跟滗尘寺倒塌的悟明塔有什么区别?
爆破重建难度更大,还不如照着老旧的来呢。
被炸掉的东西肯定是不合时宜的,前人的败笔要废掉,新人怎么做才算创新?
蔓延刚刚得了个冠军,您就捧个带刺的豪猪送到他手里,这不是要了我们俩卿卿性命么。
蔓延不敢违命,我是好欺负又好糊弄的?
“让咱们家的设计师自己上,就眼前儿的高考已经让小延体力不支了。”
连广行都偷笑了。
没脸没皮的,一中高三的孩子哪个说高考都在理儿,就你不行。既然知道高考迫在眉睫,还拉着小曾上田径赛场,骗谁呐!
鲜辈摸着下巴看了大儿子一眼,你是要把你弟弟溺死题海里吗?
一个月的工夫儿,就算大罗神仙来救驾,让蔓延也脱离不了凡胎。
“哪儿有短板就补哪里,要跟你比齐,”鲜辈摇头,“你小弟能摸个文化考的小尾巴就行。”
摸不着也怕的,只要蔓延想复读,我照样能陪他念一回高五。
父亲把长子甩在一旁,跟小儿子热络地聊起了有关苛大图书馆的话题。
鲜梣压低声音问广行,“禁毒局那边有消息吗?”
广行“嘘”了一声。
太子爷,你也忒明目张胆了,当着家长的面,既然不想惹事,咱们就私聊好么?
鲜辈忽然一抬头,“广行,他又有残局让你收拾烂摊子?”
鲜梣一指蔓延,“老不放心,你问小弟,我又大逆不道没有?”
你们搞迂回战,咋又拿我当靶子瞄准了?
哥,你真不怕子弹飞出来,把我筛成“马蜂窝”?
“卢副校是第一忙人,那我哥就是第二忙,”蔓延捏着鼻子说谎,“谁再有难事也不敢跟他说。”
鲜辈指着广行问:“这俩孩儿算不算一唱一和?”
问我,您看不出来吗?
父子连心,别的都是扯淡。
鲜梣与蔓延站在自家门口,目送他们的爸爸坐车离去。
煎熬了许多时日,鲜艳夺目的结果就这么到手了,让人不敢置信。
没有了家长在那里拿眼睛盯着,鲜梣长舒了口气,不打招呼,抱了蔓延就进屋,又直奔楼上卧室。
鲜梣把蔓延丢上床,来了个霸道总裁灵魂拷问:“你不想在五千米的终点线那里等着给我献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