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戒很沉,里面显然有相当多的东西,如今,凌霜居住后山独宅,有自己的世外桃源。
入室,凌霜扯了棉被给人垫着,小心的将人放在座椅上,赤夏尘栀吃痛闷哼,血迹晕染,伤口也裂了开来。
赤夏不明心中微暖,他站在赤夏尘栀身后解开那眼带,按着他的头,叫他去看凌霜。
凌霜看着赤夏尘栀,他一直都不知道那位与鴟於附离欢爱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如今看去,只看见众叛亲离,万般皆苦,眼中含泪,命不由人。
凌霜红着眼,抬头看向赤夏不明,带着愤怒,狠狠瞪着他:
“现在,你满意了吗?”
赤夏不明不语,但也没有离开,他心中微颤,千思万绪在那张冰冷神情之下掩埋着翻涌升腾。
他心中暗暗欣喜,也是感动,看来,泽沐然给尘栀寻了个极好的归宿。
原来,赤夏木槿说的没错,赤夏尘栀,当真是命好,就连他,此刻心中也生出一份羡嫉之情。
赤夏尘栀只赌了这么一次,看似是一步烂棋,死棋,但却奇迹般起死回生了,真是,如有神助。
凌霜神色不善赶人:
“我兄长还要你带什么话!”
赤夏不明告退:
“并无其他。”
说罢,转身离去,头也不回。
他知道,有人在监视他的一举一动,回去,好禀告给泽沐然与那群长老。
但他还是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隐匿气息,藏匿起来,听着屋内的声响。
凌霜很快出了门,赤夏家的地界,如今步入寒季,昨夜下了一场新雪,今日新雪融化,出奇的冷。
凌霜是极寒心法,他当然不需要什么暖炉,更不需要烧炭,就连被子也很单薄。
赤夏不明听见他对尘栀说:
“把这个服了,我这湿寒,你且等我回来。”
随后,凌霜推门而出,御剑而去。
赤夏不明立刻入室,他看向尘栀,稍稍安心。
显然凌霜不知道三毒圣体耐药,他给的药,肯定没什么作用。
但,他这人还是不错的,给尘栀盖好被子,甚至还贴心的卷了被角。
尘栀闭目,呼吸略有些沉重,赤夏不明摘了手上的一枚纳戒,单膝跪地,撩开被子,挑了一根还算好的指头给尘栀戴上。
赤夏不明把他的手放回去,重新卷上被角,在抬头,就见尘栀在看着他。
赤夏不明板着脸,不敢多看,逃也似的转身正欲离去,就听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轻唤:
“大……伯……”
赤夏不明心中一颤,脚下当即顿了顿,就听尘栀又道:
“谢谢……”
赤夏不明强忍着心酸,到底没有回头去看,他快步出了房门,挥袖,那房门自行闭合,赤夏不明也不在停留,就此狠心一句话都没留,便决然离去。
墨轩逍遥很快就来了,赤夏家的人说的不多,只是说尘栀已经不再是赤夏家之人,所以日后不能冠以赤夏的姓氏,不过他是三毒圣体,叫他们自己小心。
所谓的嫁妆,都是给凌霜的,因此他们也一同搬来凌霜的住宅。
凌霜的住所,没有院墙,说起来这地方还是简陋了些。
但,凌霜平时也没有布置屋子的习惯,有的只是一床,一桌,两椅,一套茶具。
除之外,有木篱半圈,前有一颗遮阴树,树下,有一石桌,四石椅。
凌霜的这住所,没有多余的东西,也是之前开辟异境弟子们曾清出来的一块山地搭建,后修缮一番,也不算差。
此宅三面开阔,绿草如茵,半面阳,背阴山,只是如今前厅白雪皑皑一片,掩盖了曾经的一片绿意,若坐那歪树旁,也可遥望远山覆雪之景。
墨轩逍遥推门而入,苏宁宁,段桑延,柳长老,悠然,还有方,周,廖,楚长老都在。
楚长老还是第一次来,也道:
“这地方寒酸了些,这么大的地方就盖这么小的屋子,什么都没有,人都坐不下,真该叫段桑延好好给你置办置办。”
苏宁宁当然也没来过,也是震惊,很是嫌弃:
“你这……还真是陋室,是得修建一番,毕竟我们借光,得了你那么些好处,至少要让你住上豪宅。”
就连一向严厉的廖无极也是道:
“是太寒酸了些。”
段桑延也是尴尬:
“我真不知道会是这样,他说很不错,我以为真的挺好。”
柳长老也道:
“是简陋了些,来客,别说落座的下,就是我们站在这屋子里,也挤的没地站。”
凌霜站在赤夏尘栀旁,伸手做个请的姿势:
“还请爹,柳长老帮我看看他的伤势。”
墨轩逍遥点头:
“正有此意,你先跟他们出去,让江长老他们跟你详细说说你走后的事。”
凌霜告退,苏长老他们也一溜烟的出了屋子,他们其实都是想看看,泽沐然到底是给凌霜送了怎样一个男人来做炉鼎。
近观,叹为观止,不愧是赤夏家昔日的族长,伤成那样,也能叫人感觉实属不俗,一眼就能看出修为之距。
泽沐然不像是真的给人送了个炉鼎,说是道侣他们勉强可信一点。
可实际近观,他们都觉得泽沐然是给凌霜送了个修为极高的活爹供着,指不定凌霜日后要被这人管着。
可能是担心凌霜吧,毕竟安冥渊一事,他们知晓后也倍感心痛,泽沐然应是不得不走,所以在走之前,做了许多安排,煞费苦心。
墨轩家如今何等风光,与龙巢交好,甚至可以御龙传信,差遣龙族小辈,这都是泽沐然为他们留下的好处。
墨轩逍遥与柳长老简单看过,与尘栀四目相对,总是有些如坐针毡的般的心虚。
柳长老很快出来,苏宁宁拉过人询问,二人窃窃私语,苏宁宁突然的一下子就脸红了。
柳如故也是如此,面颊绯红,轻轻点了点嘴唇,似觉得自己口无遮拦,说错了话,不好意思的拉了苏长老离去。
苏宁宁大笑着叫:
“凌霜,日后有你好看的,你可要好好疼人家,那可是你兄长给你寻的好道侣。”
柳如故顿时臊的不行,推了苏宁宁一把:
“你这人胡说什么!怎么尽学泽沐然那套说辞,凌霜,你别信,她乱说的。”
凌霜一脸莫名其妙,段桑延咳了咳:
“你兄长,是无厘头了些,但,我看这事不简单,应有别的深意。”
方长老点头:
“那身段一看就知道是练体修士,身子骨硬朗如钢铁,此人不会简单。”
廖无极冷哼:
“兜什么圈子,你们不说我来说。凌霜,这人修为不俗,我看你那兄长不是把他丢过来给你当老师,就是要他护着你。道侣炉鼎什么那都是给人前看的,你兄长再疯也不至于疯到那种地步。”
悠然惊讶:
“哦,原来是这样,他这是给凌霜找了个师傅兼护卫。我之前还以为,泽沐然他脑袋坏掉,彻底疯了呢。”
凌霜闻言面上的脸色一下子就好了很多,江满吟拍了拍凌霜的肩:
“别生气了,你兄长那样也不是一两次了,刀子嘴豆腐心,最是嘴硬心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