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回来了。”沢田葵脱掉风衣挂在架子往里张望,瞧见沙发上的人影嘴角勾起弧度。
沢田奈奈背对沢田葵,她低着头聚精会神,手腕不停移动,玄关的动静打断她的专注,她嫣然一笑:“欢迎回来,小葵。”
沢田葵靠近定睛一看,沢田奈奈在织围巾。
“妈妈怎么织起围巾了?”他紧挨沢田奈奈坐,目光划过即将完工的围巾,它表面刻意用不同颜色的线织出两个数字,沢田葵心中了然。
是给哥哥织的。
他伸手拿了个苹果用水果刀削皮,薄薄的果皮被削成一条,常年持刀的手削苹果绰绰有余,只要沢田葵愿意什么形状的苹果都不在话下。
针尖灵活地穿进毛线,在沢田奈奈纤细的手中逐渐成型,她轻声道:“去年织两副手套你们没回来就被我收进柜子,我想今年你们要是回家手套和围巾能一起戴了。”
沢田葵差点削到手,他沉默不语。
家中三个男人,他们把沢田奈奈保护很好的同时也忽略了她的感受,沢田一家很少有聚齐的时候。
曾经沢田家光从不着家由沢田纲吉陪伴她,沢田葵偶尔过来一趟。后来沢田纲吉出国,沢田葵接手沢田家光的位置又要上学,两人忙得几乎腾不出空回家。
而沢田家光卸了职,他们兄弟俩觉得父亲能多陪陪母亲,结果沢田家光陪沢田奈奈旅游完又不见踪影。
去年他们都被工作绊住脚没回来过年,又不愿让沢田奈奈独自一人,只好叫风太带蓝波去陪她。
他们终究独留母亲一人在原地。
抱歉,妈妈。
碎发遮住了沢田葵晦暗不清的双目,他内心不断自责却无法做出任何改变,他们不允许沢田奈奈身边存在一丝危险。
携带部分危险的他们注定会缺失对母亲的陪伴。
沢田葵苦笑,最终他成为了他讨厌的人,成为了沢田家光。
“小葵?”
沢田奈奈唤他,沢田葵敛去负面情绪,勾唇微笑一气呵成:“怎么了妈妈?”
沢田奈奈举起织成的围巾,白围巾的右下角选用橙色毛线织了“27”两个数字:“你觉得阿纲戴这条会不会很好看?”
“妈妈选的颜色很适合哥哥。”沢田葵把切好的苹果推到沢田奈奈面前,“我想哥哥一定非常喜欢的。”
沢田奈奈心满意足地叠好围巾,期待把它送出去的那一天。
大儿子的围巾织完,该轮到小儿子了。
“小葵喜欢什么颜色?”她捧来毛线筐放二人中间挑选,“嗯……蓝色怎么样?”
沢田葵扫过筐里的毛线,对属于自己的围巾颜色有了决断,他婉拒沢田奈奈为他挑选的颜色采用另一种,甚至还想好沢田奈奈不会拒绝的理由:“我要黑色,和哥哥的白色很搭。”
黑白配堪称经典,既然小儿子决定选黑,沢田奈奈尊重他的意见拿出黑色毛线球,顺便问:“图案和它的颜色小葵有什么想法?”
“一个‘o’可以吗?”沢田葵搜寻他的目标颜色,“颜色的话……”
他拨走上面的,握住被压在下面的毛线球,幽深的双眸一眼望不到底:“红色吧。”
o是aoi的o;是hiro的o;是zero的o。
红色是他提醒自己,不能重蹈覆辙。
“确定了吗?”沢田奈奈犹豫不决,沢田葵挑的颜色让她隐约有不好的预感。
“确定了。”沢田葵展露笑颜,“我很喜欢这两种颜色。”
黑暗、鲜血,这两种颜色淋漓尽致地体现了他的生活。
就算他不喜欢,也必须接受一个事实。
——它们已经刻入他的骨髓里。
“我开始织可不能换咯。”沢田奈奈拆线团给沢田葵最后一次机会。
“不换,妈妈你织就好。”沢田葵的话被手机震动打断,他捞手机一看,告诉身旁的母亲,“是哥哥的视频通话。”
沢田纲吉不知道他在家,打电话估计是关心他,能得到代号肯定不易。
视频接通,沢田葵往沢田奈奈身边凑凑,举手机让沢田奈奈看清屏幕。
没等他们这边说话,屏幕里的人先怒了:“蓝波,说多少遍不许吃糖!你的牙不要了吗?之前给你定的一天一颗你根本没遵守对不对?”
该上初中的蓝波在家人面前跟以前别无二致,他扭头哼哼唧唧,“蓝波大人牙才不疼呢。”
沢田纲吉头痛:“你现在不疼以后也会疼啊。”
“啊啦,阿纲很有活力呢。”沢田奈奈说道。
“妈妈!”沢田纲吉没料到对面还有沢田奈奈,气势一下子减了不少,刚准备欣喜地打招呼,原本站在他对面挨训的蓝波绕过桌椅跑到屏幕前喊。
“妈妈!好久不见!”他手中藏的几颗糖现在大大咧咧掉在桌上。
被挤出屏幕的沢田纲吉无奈,然后收走糖果一颗不留。
“噗嗤。”沢田葵捂嘴笑了一声。
“好久不见,蓝波和阿纲。”沢田奈奈听见沢田纲吉的训斥也看到掉落的糖果,她严肃地对蓝波说,“不可以吃太多糖哦蓝波。”
打小生活在沢田家一向听沢田奈奈话的蓝波撇撇嘴道:“知道了妈妈。”
彭格列早就把他糖收走了!
“哥你的视频打得刚刚好。”沢田葵展开叠整齐的围巾,手指勾着织数字的一面,“妈妈给你织的围巾。”
沢田奈奈帮沢田葵拿:“今天刚织好的呢。”
“什么!”蓝波跳脚,再次遮挡沢田纲吉的视线,“彭……笨蛋阿纲的围巾?!妈妈我也要!”
“蓝波……我看不见了。”沢田纲吉拽着蓝波往后,“你的脸快贴到屏幕上了。”
他看清围巾的样子道:“我很喜欢妈妈。”
“喜欢就行。”沢田奈奈边叠围巾边听蓝波嚷嚷要戴妈妈织的围巾,“等我给小葵织完就给蓝波织好不好?”
突然她拍手:“那给大家一人织一条吧!”
“蓝波、风太、一平、Reborn君……我再给你们挑挑颜色。”
沢田奈奈兴致正高,兄弟俩相视而笑,沢田葵不再继续打扰沢田奈奈,先一步离开客厅:“妈妈,我先回房间和哥哥聊一会。”
关上门沢田葵打了个哈欠,他揉揉眼睛把手机扣在手机支架上,懒洋洋地靠着椅子。
“没休息好?”沢田纲吉那面也安静下来,蓝波被沢田纲吉支走。
沢田葵搓搓脸,下巴搁在桌面:“还好。”
“今天没出什么状况吧?我听拉尔说你要莎朗·温亚德近几年的活动路线,她有什么问题?”
沢田纲吉不解,哪怕知道代号成员的真实姓名,沢田葵也不会大动干戈去查对方过去的活动路线,一来费时费力,二来讨不到利益的事沢田葵不会关注。
除非他认识。
“我认识莎朗·温亚德。”沢田葵正色,“我没跟你提过,我以前在黑羽盗一那里学习易容和变声,有两个师姐,一个是莎朗·温亚德一个是工藤有希子。”
他把他的发现说给沢田纲吉:“莎朗师姐是贝尔摩德,外界说的女儿克丽丝·温亚德也是她,她故意把莎朗的容貌化老以此来区分二者。”
“至于为什么这么做我暂时还没深入了解。”
莎朗·温亚德和工藤有希子是有名的明星,相较而言著名魔术师黑羽盗一并不是人尽皆知。
可沢田纲吉不是,他对黑羽盗一这个名字相当熟悉,不如说他熟悉的是黑羽盗一的另一个名字。
——KID。
“哥?”沢田葵发现沢田纲吉拿手机离开办公室,按照拐弯的路线和他记忆中的总部对比,沢田纲吉去的是彭格列的档案室。
档案室存放着历代首领与守护者的资料,还包括了门外顾问和总部部分成员以及协助人的资料。
“以前Reborn让我背档案室的资料,我翻过黑羽盗一的资料。”沢田纲吉越过排排书架直奔协助人的书架,他从上到下仔细寻找,“他是彭格列的协助人,代号KID,几年前活跃的怪盗基德。”
协助人,他们签署过协议,归门外顾问管理,会在必要时刻出手帮助彭格列。
黑羽盗一就是如此。
沢田葵恍然大悟,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成为黑羽盗一的徒弟。
因为沢田家光。是他将沢田葵送至黑羽盗一身边。
不过……
沢田葵产生疑问:“哥,为什么门外顾问的我不知道老师是协助人?”
按理来说,既然归门外顾问管理,那他这个首领怎么一无所知。
“你之前不一直在上学嘛。”沢田纲吉解释道,“我想着等你放假了再看也不迟。”
然后沢田葵在意大利没几天又跑日本卧底去了。
这是他没想到的,沢田纲吉叹气。
他连忙拉拢沢田葵,竖起食指覆在唇上,连同声音不自觉小了几分:“千万别让Reborn知道你没背协助人名字,不然我们都得完蛋!”
“我在日本应该碰不上Reborn先生,哥你放心,你的工作量不会增多。”
“那最好了。你不知道他回来后我以为能休息,结果他又给我一摞文件,知道你去日本蓝波每天在办公室吵着要去找妈妈。”
沢田纲吉放下手机一页一页翻找黑羽盗一的资料,没过多久他说:“找到了,小葵需要我发给你吗?”
“需要,麻烦了。”
沢田葵挂掉视频阅读黑羽盗一的个人资料,一分钟后,楼下传来沢田奈奈和沢田纲吉的闲聊。
黑羽盗一在九代目时期成为协助人,雾属性,现已确认死亡。
沢田葵指尖点着“现已确认死亡”,它后面的括号写着两个字。
存疑。
黑羽盗一死于一场魔术表演,沢田葵虽没有亲临现场但他不认为以黑羽盗一的实力无法逃脱。
彭格列的记录也证明了这一点。
他的老师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