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在下什么,然后他过来光和亮这里传递消息。
行动说明一切,高永夏面对佐为非常谦逊。光暗暗懊恼,自己多年前在北斗杯的赛场上还以为高永夏轻视佐为的棋,现在看来,确实是误会。
啪、啪……
棋子落下的声音清脆。
李健熙执黑,佐为执白,两人的让子指导棋以不疾不徐的姿态展开了。
有记者举着相机拍照,镁光灯闪烁,映在对局的两人脸上,如绽放的礼花一般。
看到佐为在下让子棋,光记得小时候在河合先生会所里下的让子棋,那时,光还只有十三岁,下让子棋,并且极力和棋,希望借此提升自己的计算能力。
人长大了,确实连围棋的重量都不一样了。
***
李健熙的黑棋棋风沉稳,布局阶段便不慌不忙,稳守五子优势。
佐为下了十手后便心想,李健熙的棋力不错,事实上,他是业余棋手中的佼佼者。
然而进入中盘后,气氛开始变化。
啪。
李健熙突然下出一手令人意外的黑棋——远离实空,在右边角上飞出一子,“高跳”,落点新颖,不守本分地跳脱原有节奏。
佐为执白,本来正要落子的指尖微微一停。那双澄澈如水的眼眸中,迅速掠过一丝异样的神色。他凝视棋盘数秒,唇角却轻轻扬起。
这不是寻常业余棋手会走的棋招,甚至一开始看,像是错着。
佐为没有立刻落子,而是将扇子轻轻展开,拂过衣袖,仿佛在给予对方一份隐秘的敬意。
他缓缓地将白子落下,落在边角温柔回应,节奏不变,气度如常。
***
围观的职业棋士们心中一震。光还没说话,还在品味着佐为的每一手棋。
高永夏看着那手黑棋,敏锐地说:“李先生这一手……很大胆。这手棋,对应着此前中央黑棋的力量延伸。”
“是,而且有深意。”亮也说,“他在看藤原老师会怎么回应。”
安太善九段说:“李健熙先生确实是想以业余棋手的身份,和藤原老师交流的。”
从那一刻起,这局原本如外交仪式般的指导棋,变得真正“有内容”起来了。
佐为将折扇缓缓收起,面对李健熙的攻击,佐为回应的白棋始终宛如流水,从容应对黑棋锋芒。
这不是剧烈的攻杀,而是一种引导——在棋盘上,教对方如何转化局面。
俞昌赫九段感叹道:“这不是普通的指导棋了。”
佐为用他的棋和他们说明了,让子棋并不是“优越的施舍”,而是一种艺术,一种尊重,一种将对手引上高处的温柔力量。
***
两人下了四十分钟后正式终局,李健熙这一盘让子棋,输了七目半。
佐为下出的这盘让子棋,是完美的,非常符合现代史上“围棋外交”的规格。
在场无论是光和亮,还是韩国队的棋士们,或者是政商界人士,无一不钦佩地看着佐为。
“谢谢您,藤原棋士,我从中感受到您棋力的深邃之处了。”李健熙诚恳鞠躬。
“我按照我的心意和您下指导棋了。”佐为也真挚地说,以折扇指着棋局,“您的棋下得很不错,开局铺陈出彩,中间这一手‘高跳’新颖,充满巧思。如果后面这两手棋及时跟上,会取得更好的效果……”
两人简短地复盘一番后,李健熙看起来非常满意,问:“以后如果我们都有时间,可以在网上对弈吗?”
佐为欣然点头:“当然。”
在场所有人都鼓起掌来,如雷鸣一般,掌声回荡在首相府的“鸠之间”会客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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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为之后又和不同的高官下指导棋,一人同时下两盘;韩国队的棋士们也陆陆续续和在场不同的名流下了指导棋。连光和亮也下了。
有佐为带了头,他们都不用下和棋了,下的指导棋也都是稳扎稳打的,赢的目数在五到十目之间。
那姓财前的议员本来也想和佐为下,但是要向佐为请教的人太多了,财前议员四处看看,最终看到了光。
“咦,这不是藤原棋士的学生吗?”另一位官员指着光说。
于是,财前议员就过去了。当时光正准备开始一对二,看到财前议员,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
但光还是很有风度地邀请财前议员落座,像佐为似的,请他放上让子。
财前议员竟然不肯放让子,光在旁边看着,有心看他出丑,也不阻止。
后来被其他官员劝说了“进藤是职业四段”,财前议员才勉强放上三颗让子,还摇摇头说:“进藤君,我看你还是个孩子。我的棋力不弱,你一打三真的可以赢我吗?有让子不会太难为你了吗?”
光气愤到极点,反而说不出话来,脸都白了。
在一打三的时候,光一下子忍不住,赢了财前议员十目,这还是他拼命克制的情况下。
财前议员打击非常大,语无伦次地叫道:“不可能!我不可能输给这孩子这么多!”其他官员纷纷安抚他。
财前议员的声音让所有人都看过来。
亮过来看了,没有发言。他不屑于评价这些棋局,只是担心光会惹麻烦。
倒是安太善九段过来看了,忍不住对光说:“进藤,你也太出格了吧!对你们日本自己的官员也不手下留情点。”
光撇撇嘴:“就因为是我们日本自己的官员,我才要教训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