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官心惊胆碎人人自危,足足过了三个月,京城的气氛才缓过来。
“我是想知道,当年的户部照磨钱大人如今在何处服刑?”
大呈的囚犯不能在牢狱里吃白食,都要参与屯田修堤等体力劳动,在顺天府犯了事,一般会发往京畿屯田,但往往不会固定一地,没点内部关系,很难查到。
冯悠是宋国公之女,有兄长在刑部当差,那边的门路比较好走。
冯悠立时警惕起来:“你查他做什么?”
“我不会找死去查宝钞案的。”陈九筠拍拍她的手,让她宽心,“只是今日看见一个故人,怕她要牵出旧事,提前知晓,也做个防备。”
冯悠心中依然不安,她知道女儿的话有时只能信一半,但她也知道女儿行事是有分寸的。
陈九筠本也是试探性地一问,没有抱太大希望:“若是觉得不妥,不查也罢。”
“查是可以查。”冯悠怕不帮她,她会自己去冒险,“只是话说在前头,五年过去了,未必还能查到,劳役辛苦,他人也未必还在世。”
陈九筠点头:“嗯,我清楚的。”
心事了结,陈九筠眉舒目展,抱着碗把面条吃得干干净净,便摸着鼓鼓的肚子打道回府。
一声不吭地回来,一回来就砸了这么个难题,冯悠气得直骂她冤家。
“还不如不回来。”
陈九筠知道冯悠说的是气话,一点不怕,朝她扮了个鬼脸,矫健地蹿进马车里。
檀云也跟了进来。
自从陈九筠提起宝钞案,檀云便一言不发,此刻只剩下主仆二人,她终于问出心中所想。
“姑娘,是要翻案了吗?”
“翻不了。”陈九筠摇头,“只要圣上一日在世,就翻不了案。”
檀云有几分失落地叹了口气。
“林叔和婶子最近有来信吗?”
提起爹娘,檀云的神情好了些:“上个月来了信,说一切都好,就是闲不住,又垦了两亩地种茶。”
陈九筠失笑:“身康体健就是最好。”
檀云也是在宝钞案后来到侯府的。
除了陈九筠和平阳侯,谁也不知道,檀云也是宝钞案的罪臣之女。
默了默,她敛起表情,声音也低了些:“事情已经尘埃落定,当年身负冤屈而未死之人也已经有了新生活。而今最怕的,反倒是有人以卵击石,讨不回清白便也罢了,还要牵累活着的人。”
檀云神色黯然,却也认同地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