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忍不住调笑:“去年的事你还记那么清啊。”
他轻哼:“谁让那家伙抢了我想说的话。”
颜岁岁眨眼:“想说的话?”
“嗯。”江熠点头,认真凝视,“岁岁,你真的很耀眼,不止神祭节,任何时候都很耀眼,耀眼到让我想要把你关起来,再私藏住,不许任何人看到。”
颜岁岁眼睫轻颤了下:“你这话说得很危险哦。”
江熠听罢,不仅没有收敛,反放肆展示起他的占有欲:“姐姐害怕吗?害怕我也不会放手的。我很贪心的,我想拥有全部的你。”
他缠上她的手不留间缝,粘腻着惹得颜岁岁一阵失神。
她不怕他,主观客观皆是如此。
除了爱意,她清晰地知道,就算真的囚禁也只是一段时间的事。
她是想改变残杀的坏结局,却不代表一定能永远留下来,主线如果真能完成她很可能还是要脱身离去的。
到时候……
颜岁岁突然不愿再想下去。
好残忍。
偏生还如此执着。
可越执着越容易受伤,就像怎么也握不住的沙一样。
理智和感情又开始较量,心情混沌不堪下,江熠抱她更紧,反复呢喃。
“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别离开我……”
“求求你。”
颜岁岁呼吸凝滞,努力聚焦视线,直到看清江熠的脸才道:“如果这么做,会让你受伤甚至毁灭呢?”
他不假思索:“那我也会抱你更紧。你知道的,我很狭隘,比起毁灭我更怕没有你。”
“……”
颜岁岁怔怔望着他,难以回答。
太多的话无法宣之于口,她只能用眼睛去说。
其实她也一样,执着又顽固,明知引火上身会灼烧自己,却还是难以自抑想要从中汲取温暖。
好喜欢拥抱,只因当下的所有都能真真切切感受到。
又一次抛却理智,颜岁岁捧起江熠的脸道:“今夜,我想和你神魂交融,好不好?”
酒被打翻,馥郁浓情散了一地,回答她的是果决有力的拦腰抱起。
“我不会对你温柔的。”
“嗯。”
颜岁岁轻轻应声,主动向他靠近,没有任何负面情绪,反倒是神情渐柔。
“我不要你温柔,我只想感受你的所有,全都认真传达给我吧。”
“……”
江熠呼吸急促,毫不犹豫带着她回到洞府,门被封死,二人很快赤诚相对,亲密到再无距离。
空白画布上被打下一个个烙印,就好像为了证明归属非要镌刻下痕迹,他们都发疯般地想要拥有对方。
不死不休。
灵魂融合中,好像真的拥抱了一团烈火,烧到神经末梢,令灼热与疼痛遍布全身。
好疼……
可是不想撒手,甚至想投入更多。
意识消弭须臾后,主体突然化为世界,分不清自己是那一团,只望见奇妙景致。
混沌疮痍的世界里,地面是荒芜干涸的焦土,开裂的缝隙只有滚烫的岩浆不断迸发,天空则是黑暗中透着血色,空寂到连一朵云都没有。
好像末日才会有的情景,可她却并不惧怕反倒只觉悲伤。
这个世界伤痕太多,仿佛死了一样。
好难过、好想去抚平……
她如此想着,意动间,竟真有成群的云朵悄然于天空出现,它们聚集在一起越来越多遮挡住令人不安的血色。
很快,甘霖从天而降。
“滴滴答答”熄灭了躁动的岩浆,地面被滋润着奇迹般开始愈合,甚至苏生出草木。
雨停了,世界活过来了。
云朵散去,天空骤然放晴,地上成片的蔷薇含苞待放。
颜岁岁顿然意识到这就是她和江熠的神魂交融,两个天差地别的世界不惧疼痛因为爱融合在一起而创造出新的世界。
她柔声呼唤:“江熠,你看到了吗?这是只属于我们的世界。”
他温声回应:“嗯,看到了,我很开心能和你见证一切。”
蔷薇花盛开了,蓝的红的细细密密交织在一起,摇曳着带来一阵醉意芬芳。
灵体浮现,二人躺在花丛中感受着新世界,相视下谁也没有言语,但手却始终紧扣着没有松开。
真好啊,没有烦恼、没有痛苦,只有彼此,轻松到真以为得到了幸福。
难怪会有人甘愿沉溺于梦境。
连颜岁岁都快道心不稳了。
她凝视着他含情的双眸,有太多话想说,可真到了喉咙却又全汇成一句话:“江熠……答应我,不要变,好不好?”
尤其是他们之间,不要变、不要沾染上那团煞气、不要成为邪祟,她不想真有一天他们之间只能互为对立。
江熠同样望了她许久,看到那双眼眸含了太多愁绪,突然很想去亲吻。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还许下诺言般的誓约:“好,我答应你,不会变。”
至少关于“我爱你”,永远不会变。
话音落下,又是一阵寂静,困意突然来袭,二人终是长醉于此而沉睡。
……
有人真醉了,可有人却是假醉。
子时末,赤红的眼眸缓缓睁开,蛰伏已久的凶兽终于苏醒了。
江熠看着身旁沉睡的少女,神色复杂。
此刻,他真的很想与她温存,轻抚她发丝,亲吻她面颊,粘腻着讨要她的爱。
可惜现在不能,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江熠视线落到了少女腕间的手链,他知道那是什么。
每一次的重逢都是因为有它在,除此外,岁岁与洛寻间独一无二的特殊联系,它也功不可没。
若是这条手链和他的支配能力结合在一起,会发生什么有趣的事呢?他很期待。
江熠如此想着便对着溯心链催动起灵力。
很快,不费吹灰之力他便拿到手了。
只是真轻易到手了,他反倒又更加复杂沉重了。
溯心链独属于颜岁岁,一般来说是无法抢夺到的,除非她把信任完全交付。
呵。
果然是笨蛋。
他不会变的,尤其关于爱意,他比谁都要固执。
可全都不变未必是件好事,固执也同样如此。
正如,她不会为了他去抛下洛寻,而他也不会为了她放弃报仇。
光有爱是无法抵消一切的,尤其仇恨。
他不可能放下,更无法轻易释然。
江熠下床走出洞府,外面大雪纷飞,纯白之下一切洁净得不像话。
他望着落下的雪,血色的眼眸毫无波动,只剩漠然,比任何一个时刻都要冷。
雪能遮盖一切,罪孽能吗?
真是好脏的雪啊。
虚伪到令人作呕。
看来只有全部清理过后,再开出殷红的花,才能真正意义上变干净。
不是吗?
好戏终于要开始了。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