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玉戒戴在北望手上时,她不觉得有什么。时至今日,北望才知晓,原来它能这么凉。
自下而上,凉得她的心脏都跳不动了。
“北望!”
意识消散的前一刻,她听见明辉唤了自己的名字,急躁又惊慌。
……
阴冷潮湿的囚室内,从顶部落下两根铁链,铁链末端牢牢控制那人的双腕,腕部的皮肤早已被磨得溃烂,她身上的衣袍也是布满血污,灵力被限制,颈间有放血留下的伤口,上一次没长好又添了新的。双膝跪在坚硬的大理石上,大理石的表面并不光滑,而是布满凹凸不平的尖刺,尖刺已经刺穿那人的双膝,变得血肉模糊。
魔尊悄然踏入此地,轻抚着她颈间的伤口,指甲化为利刃,尚未结痂的柔嫩伤口再度涌出鲜血。
“还不反抗吗?”
回应魔尊的只有铁链轻微的响声。
魔尊掌间凝聚一团魔气,毫不留情打在对面人的胸口上,说:“你,不知好歹。”
没有灵力护体,魔气所带来的损伤直接侵入灵脉,痛得北望一阵痉挛,可她依旧垂着头,毫无生气。
自那天床上晕倒后,她就被明辉关在这处,像她对明辉那般,受到明辉的报复。
北望的沉默再一次惹恼了明辉,她发狠地朝北望的心口就是一脚,随后又重重的踩在她的肩膀之上。
“在金祁峰,你最喜欢这么做,北院长你还记得吗?”明辉故意踩着她的伤口,反复的碾着磨着。
身体不受控制的摇晃,扯痛着全身的伤口。北望晃了晃脑袋,她想抬头,可骨头像是都被打散了,无论她如何努力,就是抬不起来。
好在,明辉捏住了她的下颌,逼得她不得不与其对视。
“说话,北望!你到底要我怎样!”
明辉突然的震怒有一些出乎北望的意料,她声音很低很弱的问,“不是我要你怎样,是你要我怎样。”
明辉,你到底要我怎样,要怎样才能让你出了这口气。
我不反抗,不挣扎,你说什么我就做什么,可你为什么还是不开心。
我是不是做错了。
北望的内心忽然纠结了起来,她以为明辉通过羞辱自己能够开心,可在魔宫的这几天,明辉总是生气,总是不满意。
我是不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明辉哼了一声,从旁边的烧得噼里啪啦的火炉中捡了个烧得最旺,最红的炭出来,她掰着北望的脸,强横的说:“信不信我把它放你嘴里。”
烧得通红的炭蹦出了几点火星子,打在北望的脸上,北望躲不了一点,被烫得只能眯了眯眼睛,说,“随你。”
“你是不是不知道你现在灵力被我封住,跟个普通凡人无异吗?”明辉觉得北望的脑子一定坏掉了,她到底知不知道这炭烧得多烫。
“随你。”北望还是重复了这么一句话。
明辉愤然将手中炭火扔在一侧,死死抓着北望的衣领,双目通红质问着她,“你不是很厉害吗,不是可以说什么就是什么吗?”
她都已经做到这种程度了,北望为什么还不反抗。
“如果你在意这个,”北望轻咳两声,笑着继续道,“你可以把我变成傻子。”
“我不要!”魔气不受控制从她身上涌出,钻入北望不堪一击的身体中,“我为什么要把你变成傻子,变成傻子什么都不记得,然后我们的恨就一笔勾销?你做梦!”
“我偏要你清醒的看着,我对你做的一切!”
明辉是从离开千倾宗后才知道,那天北望用的是精神力。为此她一直注重自身精神力的修炼,想在这方面也压北望一头。
她当然知道把北望变成一个傻子,那所谓的精神力就没有了威胁。但她就不这么做,理由也不是不想便宜北望。
她就是不想北望变成傻子,在千倾宗的大殿,她阻止了北望准备自曝的话,或许在最深最深的角落里,她对北望仍然存着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感。
“我要你用你的精神力反抗我。”明辉沉声道。
北望张了张嘴,似有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明辉,我早就反抗不了你了。”
从我爱上你的那一刻,我就已经没有武器了。
“我现在这样不好吗,任你摆布,随你玩弄。”
“任我摆布?随我玩弄?”明辉气笑了,“好,北望,我单看你能忍到什么程度。”
明辉单手掐着北望的下巴,逼得这人把头高高昂起。
“张嘴。”
口腔被迫打开,明辉的指腹随即探入,肆意在其中搅弄翻滚,狎玩着她的舌尖,手指很快就沾满了一层晶莹。明辉仍觉不够,二指按着舌根处,并放出丝丝缕缕的魔气。
生理性的泪水很快溢出,北望紧闭着眼,强忍着异物的不适感。
“没关系,师尊不愿开口,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明辉绕到她身后,矮下身去,捞着北望的腰肢,紧紧贴在自己的胸口。
破损的衣物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明辉轻而易举的撩开……
随着她的一个抬眸,两人眼前很快变化出一面水镜,将囚室的场景事无巨细的映照上去。
“师尊不看看您现在的模样吗?”明辉的身子又往前凑了凑,牙齿轻咬着北望的耳尖,用气声在她的耳边说着大不敬的话。
“膝盖再分开些。”
“身子再下去些。”
“师尊阅人无数,不知其他人有没有这么玩弄过您。”
明辉的手指缓缓打着圈,掌下的身体越来越紧绷,伴随着北望的轻喘,攀越高峰。
明辉举起自己的手放在她面前,又掰着北望的脸强迫她正视前方。
“瞧瞧。”或许连明辉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此刻她的声音已经是带着情欲的喑哑了。
水镜反射的光亮照着两人,同样将明辉手上的细节照了个清楚。
修长的五指上被不属于主人的粘腻包裹着,淌到手腕,再滴滴落下。
这副颓靡的场景看得北望都有些面热,忍不住偏过头去。只是稍微动一下,就被身后之人用更大的力气禁锢着。
“不许躲。”
“师尊自己的东西还不好意思吗?”
明辉微微侧身,不错过北望脸上任何的神情。
北望现在是自己的阶下囚,没有自由,没有自尊,只能屈辱的跪在此处,任自己摆布。
明辉觉得看见自己的仇人如此,心境应该是愉快的。
但真的是这样吗。
方才的这场情事,北望并不轻松。
苍白的面颊上,眼角是湿润的,唇上印着自己的齿痕,带着点血迹,发丝凌乱的黏在脸上,没了一点往日的矜贵体面。
瞧着她的模样,明辉竟有了片刻的恍惚,身体比大脑更快一步,倾身吻住北望冰凉的唇。
除了在千倾宗北望强迫自己的那一次,她想她应该没有和北望亲吻的经验。
但吻上去的那一刹,她就像无师自通般张嘴交换着呼吸,铁锈般的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开来,明辉还浑然不觉,自顾自加深了这一吻。
这里比她刚刚手指探入时还要温软……理智在此刻被烧了个干净,全然忘记身处何地,面前何人。
她托着北望有些下滑的身体,用力将人按在自己身前,仍然不停的向其索取。
明辉的余光望向水镜中的场景,如果不是在囚室,如果北望身上没有那么多伤,那这副场景还真称得上情真意切。
这个吻漫长得有些夸张,明辉退开时竟会呼吸不稳,头脑发晕。
好想和北望再亲一次。
荒唐的想法占据了明辉的心神,她忍不住又往前凑了些许,近到两人鼻尖相抵。
这种时候,北望的眼睛还是清澈的,在她的眼眸中,明辉看见了完全被欲望支配的自己。
欲望在心底疯狂燃烧,烧得她嗓子发干发痒,像被数万只蚂蚁啃噬全身,而唯有面前的北望能治。
碰她,碰碰她,就好受一些。
明辉的脑中唯余这几个字。
她情不自禁碰上北望的肩膀,铁链在此刻变得碍事起来。明辉不悦的皱了皱眉,碍事的铁链即刻消失不见。
她的手从肩膀滑到北望的腕上,感受到粗粝的伤口,不停的流血,结痂,再流血。
血迹干涸,黏着她的手。
明辉低下头,从上至下又一遍打量起她。
方才没什么感觉,现在看着满地的血迹,北望全身上下没一块好皮,她便觉得心如刀割。
明辉愣了好长时间去感受这种异样,没错,是疼的。
她怎么会有这种感觉呢,她怎么能有这种感觉呢。
可无论明辉怎么质问内心,这种感觉就像烙印在心口的火,烫得吓人。
于是她将人抱在怀里,抚摸着北望的头发,滚烫的胸口因为北望的贴近缓缓降温。
抱一下,就一下。
水镜沉默的记录一切。
囚室里不分日夜,明辉也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她只知道北望枕在自己的臂弯里沉沉睡去。
她睡得好安静,明辉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好像只有这么抱着,北望才是任由自己掌控的。
她生气,她发怒,只是觉得自己没有完全掌控北望。
明辉的指尖再一次抚摸她的脸颊,不再是一片冰凉,取而代之的是不正常的滚烫。
她发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