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子！真是个疯子！
李尧惊的瞪大了眼睛，丽寺生死不侵的胆量锻出的气场压制下，他呼吸几乎停滞。
他知道钟鸣心狠手辣，但是没想到她竟然会为了卢翀将那么多人的性命置之不顾，亲自动手。
接受到指令的机械没有半分人情，快速执行。
静止在半空中的车厢忽地掉落下来，呼啸声和尖叫声响彻平静的夜空，在一声“砰！”的巨响里终止。
卢翀被声音所震惊，她怔愣了片刻，而后反应了过来。她大约也猜到了刚才发生了什么。
是学生吗？不会是学生吧？到底是做了什么？交易？还是报复？
卢翀难受到呼吸困难，手脚冰凉，心脏宛如被揪紧了般跳的有些艰难勉强。这是丽寺来这里的目的吗？她做了什么？
她还没有见到丽寺，还没有得到答案，眼下第一时间就是要找到丽寺。于是她强撑起精神，手里的枪又捏紧了几分。
也许是对什么失望，也许是认清了什么现实，她有些破罐破摔，堂而皇之从正门走了进去。
“稀客稀客……”，李尧看见来人，眼睛一下就亮了，似乎重新找到丢失的玩具般高兴的拍起手来。
卢翀将枪口对准了他，因为他身后站着的人而变得精神更加紧绷。
“诶！诶诶，卢总小心枪走火。没想到今晚这么热闹，二位是约好一起过来的吗？”，李尧转头看了一眼丽寺，卢翀追着他的视线一并看去，这才发现坐在对面的人，她眸底一沉，面上的失落难以掩饰。
李尧视线在两人之间来回，看见卢翀的神情，又看了钟鸣的反应，噗嗤一声笑了起来。
“看来不是一起来的啊！我还以为二位今晚是商量好的……难道说，卢总是因为外头的动静才把您吸引过来的吗？”，李尧故作惊讶般的睁大了眼睛。
“哟，那可真是不好意思了，我听说您最近走失了几个学生，正巧我的人帮您找回来了，这没想到，钟小姐竟然一个手滑，不小心……啧！你看看，这还真是......”
李尧惋惜的轻晃脑袋，看起来十分懊恼，要是不知情的人准能被这副样子欺骗过去。
虽然李尧不可信，但是现下丽寺一点反应都没给自己，恐怕结果真是如李尧说的那样。
她看向丽寺，眼里都是不理解和祈求，李尧绝不可能无缘无故这么说，两人之间肯定有自己不知道的事，她在内心疯狂祈求 ：拜托，丽寺，你说句话，你快说句话......她需要丽寺给她一个答案。
手里捏着枪，因为紧张手心冒出密密的汗，情绪激动，身体失控到抖个不停。
丽寺自始至终都坐在一旁，冷眼旁观两人的对峙，仿佛现场发生的种种都与自己无关。
不管卢翀的枪指向哪里，她也无所畏惧，哪怕下一秒打在自己身上，让她身体穿几个孔也随她去。
“看看她的表情，卢总，她是那么的满不在乎。”，李尧玩味的看着两人无声的对峙，手里把玩着遥控器：“十二条人命啊！钟小姐可是眼睛都不眨一下。你和这样的人日日夜夜相处在一起，难道你真的不害怕有一天她也会送你去阎王殿报道吗？”
无论李尧如何挑衅，丽寺始终一言不发，眼见为实，多说无益。
卢翀想给自己一个原谅她的理由都没有办法。
“枪在你的手上，现在是你有决定权，你忍心看着那些学生死不瞑目吗？你忍心…….”
“不要再说了……”
“那些学生知道自己崇拜的偶像间接杀了自己……”
“不要再说了……”
“大概他们死都想不到会是以这种方式结束……”
“你闭嘴！都给我闭嘴！啊啊啊啊！”，伴随着喊叫声，卢翀失控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的几声枪响，枪枪朝着天空，卢翀的手被震一直抖。
丽寺眸底一窒，拧紧了眉头。她有些后悔，她应该把枪拿走的。
李尧癫狂的笑声回荡在空荡的厂房内，身后的几个打手已经在刚刚自行找遮挡物躲避了。
卢翀还没从开枪的余韵里出来。丽寺才站起来朝她走去，站在她面前，眼中是卢翀此刻歇斯底里崩溃的样子。她伸手轻轻擦去卢翀脸上的泪水，抬起她的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
“我有不得已的原因……如果你觉得我错了，你可以朝我开枪。”
卢翀心痛不已，牙关紧咬，脸上的肌肉也不可控制的颤动起来，“你！你，你不是说......你不是说你会救下那些学生吗？我那么相信你！你告诉我，他说的不是真的，你只要告诉我不是他说的那样！我......”，我就能信你......
只是这最后几个字她却再说不出口。
她不知道再说什么，低头落泪，克制，咬紧牙强制自己镇定下来。最后还是抵不过情绪反扑，蹲在地上抱头哭泣。
丽寺看着她这副样子没有办法给她一点安慰。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果断做出这个选择，这辈子不会有人能威胁到她，她也不会拿卢翀作为筹码，将她置于生死之间。
卢翀忽地止住哭声，站起来指着丽寺，声音哽咽嘶哑：“我还以为你真是改变了！我还以为你，以为你真是跟我一样有血有肉……没想到是我对你太有信心了。”
“……”
“像你这样的人，你有心吗？你真的......你......”，卢翀再说不出来话，她的脸红的厉害，睫毛被泪水打湿，贴在睫毛下方皮肤上，她吸了一下鼻子。
“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能感受到常人的温情，你能做一个有血有肉的人。但你好像……无可救药一般，你的心怎么都捂不热一样……”
丽寺只是安静的看着她，与她对视，丽寺于心无愧。
“我真的很好奇啊！你是以什么心态做人的？你……你要不要解释一下呢？或者你说点什么呢？”
丽寺知道卢翀向来心软，不是个轻易接受生死离别的人，她想过卢翀会怪自己，但没想到两人现在会这样对峙。
她把别人看的太重了。
丽寺再抬眸，云淡风轻，她忽然发现自己心里对她的内疚在慢慢消散。